竇皇后派侍禦史劉儵守光祿大夫、奉車都尉曹節等人前往河間國迎接劉宏登基。
解瀆亭侯劉宏生於冀州河間國(河北深州),乃漢章帝劉炟的玄孫。世襲解瀆亭侯。父劉萇早逝,母董氏。
建寧元年(公元168年)農歷正月,劉宏隨迎駕隊伍抵達洛陽城外夏門萬壽亭,由竇武率文武百官迎接。
次日,劉宏繼位,改年號建寧,尊竇皇后為皇太后,追尊父親劉萇為“孝仁皇”,陵墓為“慎陵”,母親董氏封為“慎園貴人”。
竇武因皇太后父親的身份而被任命為大將軍,陳蕃再度被任命為太尉,兩人與司徒胡廣一起同錄尚書事,掌握朝政。
名士得以重新被起用。李膺任長樂少府、杜密任太仆、尹勳任尚書令、劉瑜任侍中。
庶民大多認為,賢人當朝,太平盛世可期待了。
大將軍竇武因定策劉宏繼位有功,族人加官進爵,竇氏外戚權傾朝野。
建寧元年農歷二月十三日(公元168年3月9日),帝劉志葬於宣陵,上諡曰孝桓皇帝,廟號威宗,史稱漢桓(huán)帝。
“桓”本意“華表”,有人以此為姓。
自建寧元年春節(農歷一月一日/公元168年1月28日)以來的正月初,韓府豪宅仍沉浸在春節氣氛中。
守門家丁入堂來報,外面來了兩鮮卑女子、四個男子、一男孩,要見韓遂。
韓遂和張薑子對視一下,心裡大概猜到三分,喊來韓宛、尉遲延嘉等一班練武家丁持劍分列兩側,去請來客進來。
張薑子見是女子來訪也要求參加接待。
年長些的鮮卑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六歲,兩女子長相都帶有鮮卑女子特有的野性美。
男隨從會說漢語做譯者。
鮮卑女子道:“吾乃鮮卑西部五大人之一的日律的長女素麗,那位是吾妹妹雅飴(yí),譯者是吾部落貿易官落奴,另一位是吾部落左大將百木,男娃是吾弟蒲澤,還有左大將屬下的兩個都尉泊加、忽邁。
吾父數年前在西域龜茲之戰中被汝俘虜,被大漢朝廷關押了數年。
吾父忠心的屬下落奴多方打聽才得知韓公子大名和地址。
聽說新皇帝登基,特來拜訪,並無歹意,隻為贖父回部落。”
韓遂對譯者落奴道:“汝認識安息國商隊首領安緹吧。
安緹已招供,當年龜茲惹戰事是汝謀劃的,那仗如吾方敗,恐怕人財都不保了,汝還敢來見吾?”
落奴忙回道:“向韓公子道歉,彼時部落缺糧,不得已而為之。
龜茲之戰吾部落搶糧甚少,後來餓死許多人,多虧臨近的鮮卑部落宴荔遊大人接濟才度過。
吾乃鮮卑西部大人落羅的族人,自小隨嫁給日律大人的落羅家公主到日律部落。
落羅家公主雖已過世,日律大人待吾恩重如山,為救恩主,挺身涉險,在所不辭。”
左大將百木道:“那年兵敗後,吾部落無首領,右大將遊伏發動兵變奪取吾的兵權控制全部落,又殺吾家人。
吾等保護素麗公主和公子蒲澤向東逃到西部大人宴荔遊的部落,得到宴荔遊大人的庇護才活下來。
等鮮卑與大漢戰事平息了,宴荔遊大人幫助取得通關符,吾等才得以進入大漢。”
韓遂問道:“關押汝父是大漢朝廷的事,為何來找吾?”
素麗道:“吾等來洛陽多日,到處碰壁,近不得官府的大門,更別說贖父了。昨在南市遇鮮卑商人薦找韓公子試試。”
韓遂問道:“汝等被趕出部落,身無分文,打算如何贖父?”
落奴道:“可以做一筆大交易。大漢缺馬,韓公子若助吾等奪回部落大權,吾部落送三萬匹軍馬給韓公子。
其中一萬匹馬由韓公子變賣做為日律大人的贖金送給大漢朝廷,一萬匹馬贖回日律大人的寶刀寶槍寶馬,一萬匹馬做為韓公子出力的回報。”
素麗道:“這幾年為救父,吾未嫁人,願和妹妹雅飴做人質留在韓府終身為奴。”
左大將百木道:“送出三萬匹軍馬後,吾部落實力會大減,十年內無力出動更多的騎兵,吾等保證不侵擾大漢和大漢的藩國龜茲。”
蒲澤也道:“其實吾部落傳言遠祖中有許多是秦始皇修遮虜障(長城)時逃入北方的民夫。如有一日吾繼位,將不與大漢為敵。”
三萬軍馬可不是小數目,韓遂和張薑子商量了一下,收取軍馬可削弱鮮卑軍,正好買幾十萬畝草地可以放養、繁殖馬匹,就同意了。
張薑子發現韓宛眼睛滴溜溜地盯著素麗看,張薑子心裡暗笑,突生一計。
張薑子問素麗道:“站立左旁第一的叫韓宛,自幼成孤兒跟隨吾夫君,武藝高強,尚未婚配,素麗公主可否與之結為連理,三日後就辦婚宴?”
韓遂也有些驚訝,但一轉念覺得果然是多重好計,不得不佩服薑子。
蒲澤、百木、落奴、泊加、忽邁、雅飴都看著素麗。
素麗見眾人都看著自已,知道眾人都讚同,又見韓宛白白淨淨的一表人才,滿臉通紅地持劍站立一旁,就咬咬牙點頭同意了。
三日後,韓宛與素麗在揚州樓舉辦婚宴。素麗也會些武藝,騎術精湛,兩口子過得還挺恩愛。
數日後,韓遂和張薑子商量後決定親自去大漠,點將尉遲伯那、滇漂沙、韓宛、尉遲延嘉、韓豐、韓茂、韓遷、韓乾八人隨同蒲澤、百木、落奴、泊加、忽邁去大漠幫蒲澤公子奪回西部大人權。
韓遂道:“任命百木、尉遲伯那、滇漂沙為副首領,落奴為軍師,韓宛做管家。
從庫裡撥出四百萬錢資助一路行程。
線路走北地郡、張掖居延屬國,進入漠北鮮卑西部五大人之一的落羅部落、向西到達鮮卑西部五大人之一宴荔遊的部落。
吾計劃把一百萬錢全送給宴荔遊,由宴荔遊出面宴請右大將遊伏,把遊伏誘到宴荔遊部落後由爾等伏兵擒獲和控制侍衛。
再向宴荔遊借精騎三千夜襲日律部落奪回西部大人權。
得手後,蒲澤接管部落,百木、泊加、忽邁輔佐。
落奴、尉遲伯那等隨吾押運三萬匹馬回金城。
再將其中的一萬匹馬押送到洛陽或在金城出售,籌日律的贖金。由吾出面找朝廷贖出日律。
算上中間停留時間,估計來回要六個月。如果順利,八月可贖出日律。”
眾人遵命,去備足補給、兵器、馬匹等準備出發。素麗和雅飴留在韓府。
韓遂當晚去竇府面見大將軍竇武說明此事,竇武讚同。
第二天,韓遂去洛陽官府要了十四個通關符,把洛陽貿易全權委托韓橋。
張薑子等家眷、丫環、家丁一起到門口送別。
一百三十四匹馬馱錢幣,十四人二十八匹戰馬,四十二匹馱給養和裝備。合計二百零四匹馬。
除戰馬外,馱馬都是向洛陽租車行孔福租用的馬匹。
韓遂決定走李傕曾經說過的那條最近的路線。
眾人經函谷關、弘農郡、京兆尹、長安、右扶風,到達安定郡笄頭山腳下的烏氏縣,住進張記客棧,客棧大廳供奉著先祖前漢朝常山景王張耳。
秦末漢初張耳重建趙國,反抗暴秦,乃西漢開國功臣。張耳的曾祖乃秦國丞相縱橫家張儀。
眾人在餐廳用完餐回房。韓遂獨自到客棧外的街上散步。
突然感覺有人在身後跟著,猛一回頭,見一年輕方士跟在後面。
方士見韓遂發現自己,就走上前問道:“公子可是金城韓公子?可曾記得黃絹布?”
韓遂道:“本人正是。記得一方士在弘農陝縣揚州客棧留下了一塊黃絹布,上繪有笄頭山地圖。吾尚未想好是否去笄頭山找彼。
彼是汝何人?汝怎知吾路過此地?”
年輕方士道:“方士自有方士的道。在下烏氏縣人張縱。
家父行天下隻為尋找有緣人傳其真學。
家父在笄頭山修行,吾奉家父之命傳這本書給公子,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完,遞上書,轉身輕飄飄離去,顯然是練家子。
突起一團黑煙霧,煙散人不見了,不知去了東巷還是西巷。
韓遂想想還是不對勁,當年方士留下黃絹布就走了,並不知客棧聚餐的韓遂、賈詡、袁術、楊奉、韓暹(xiān)、胡才、李樂七人中誰會去拿此布。
之後,隻給賈詡看過黃絹布,在家隻家眷和身邊小廝、丫環知道有此布,難道吾一出洛陽方士就知道了?百思不得其解。
見書名為《折竹》,著者翻開書前中後各幾頁,開篇講的是戰國縱橫家張儀年輕時替人家抄書,遇到好句子就寫在掌中或腿上, 晚上回到家中,就折竹刻寫,久而久之,就集成冊子。
但一看書內容確肯定不是張儀抄的什麽句子,而是講戰國中一個小國如何超過所有大國而生存的最長久。
奇葩的書全文竟沒有兵法、沒有明顯的縱橫說,都是些看似淺見的道理,但又相互環連衍生出新的道理。
韓遂覺得挺有趣,決定帶回客棧,日後細讀。
回到客棧問店主,店主張卯笑道:“公子日後自會曉得。”
韓遂無奈,隻好回房休息。
次日,出烏氏縣、到達安定郡朝那縣,拜訪楊定。
家丁楊可引韓遂等進府,楊定和妻魏桀妹妹魏春抱子楊音出內堂來客廳見韓遂。
午宴後,楊定和家丁楊可、楊金帶韓遂參觀楊家莊苑。
楊家在朝那縣望族中排第二,僅次於皇甫家族,兩家莊苑田地佔了朝那縣的七成。
楊定寫了封書信,把分管楊家安定郡郡府臨涇縣和漢陽郡郡府冀縣的兩處莊苑的兄楊曾介紹給韓遂。
楊曾去服兵役,下年底回臨涇或冀縣,請韓遂得空順路時去拜訪。韓遂接過書信珍藏起來。
下午,韓遂帶楊定去皇甫府拜訪去年底和韓遂一同畢業回鄉的太學同窗皇甫酈,皇甫酈擺宴招待,聊起太學和西域往事。
皇甫酈喊出四歲的兒子皇甫俊與客人見個面。
皇甫酈和楊定同年,明年到服役年齡,皇甫酈想去北地郡從軍,皇甫酈伯父皇甫嵩現任北地太守。
楊定也想跟著一起去北地郡從軍。皇甫嵩乃皇甫規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