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伯、叔母驚歎韓家幾代人的積累都不如韓遂這八年裡的一個零頭!
一行人又去漢陽郡冀縣縣城,韓遂去拜訪閻忠、蓋勳和尹碩。
閻忠還是老樣子,不出仕躲在家裡管理莊苑,倒也過的逍遙快樂。
蓋勳還是漢陽郡長史,沒得升遷,和性格耿直有關。
尹碩本年十一月才會退役回家,尹碩叔伯尹嘉和子尹方、尹碩大弟尹度、二弟尹興在家。
韓遂一一留下禮物告辭。
出冀縣,繼續向隴西郡狄道進發。
又見到寶統(竇統)、雅飴、寶賓(竇賓)、韓豐、寶瓊英、韓春。
寶賓和韓春都已四歲。
上次韓遂路過,多留了一千萬錢,寶統也沒用,還堆在小塢堡裡,加上寶統每年賣草料做雜支沒用完的錢三年累積也有六百萬錢。
寶統自嘲不會做賈商只會做官,韓遂笑道:“汝一萬畝良田配置經驗已在張掖居延屬國、雍縣、夏陽做為基配,誰說汝不會管莊苑?”
韓遂和寶統商量增加狄道的人口和良田,建大塢堡。
寶統見這幾年裡自已身份沒有暴露,最後終於被韓遂說服。
同意再增加五百農人、從剩余的九萬畝草地再開墾一萬畝,使漢人達一千人,加上鮮卑少年八百人,共計一千八百人。
五百移民需要二千五百萬錢移民費,韓遂寫信給夏陽的韓逢,由韓逢在夏陽招募,十一月到狄道付錢。
購進了二百頭耕牛花費三百萬錢。
新開墾一萬畝良田,其中七千八百畝種粟米,六百五十畝麻,一百七十畝葛,八十畝葡萄,菜、豆、瓜果等一千三百畝。
另外新建配套室倉、配置農具、購買種子等投一百五十萬錢。
上次買的八百匹馬三年裡已產八百匹馬駒,一千六百匹馬在剩下的八萬畝草地上遊牧養馬,尚有多余的草料出售,但不能養太多的馬,以免草地難恢復。
按寶統建議,八百匹馬駒由韓遂帶到金城新地的大草地放牧,價值按二千二百四十萬錢計。
韓遂寫信給張掖居延屬國韓家總管韓尤,從那裡調二名建塢堡工匠韓暉、韓臨來狄道幫韓陂、韓吉督建大塢堡,需五千萬錢。
韓遂留下四千五百斤黃金,足夠實現這些計劃。
韓豐要去服役,跟韓遂回金城,韓豐和妻兒告別。
寶統任命李狄任臨時護院隊隊長。
寶統還想要個副手,要求會管帳、懂羌語和鮮卑語的,曹倪恰好勝任。
於是,韓遂留下曹倪任狄道韓家副總管。
一切安排妥當,韓遂帶寶統和一些禮物去狄道縣府拜見縣長陳懿,陳懿是韓遂退役那年年底接替黃衍任狄道縣令的。
下班後,陳懿拉著韓遂和寶統去自家宅府。
陳懿喊來子陳德坐陪,陳德比韓遂小一歲。韓遂這才知道陳懿是徐州東海郡郯縣人。
韓遂笑道:“前幾個月為治防大疫去尋仙島良藥路過郯縣,還見到徐州刺史。”
陳懿道:“本縣長一職明年底到期,已連任一屆了,很難再連任,文約可知哪裡有空缺職位?”
韓遂道:“金城郡也許有,現任太守殷華據說是好官,等吾回家後打聽一下,如明年出空缺,即刻派人知會汝。”
陳懿稱謝。
韓遂又問陳德現居何職,陳德不好意思道:“讀過私塾後一直在家沒有出仕。”
韓遂道:“如汝不怕離家遠,吾可修封推薦信給幽州樂浪太守吳鳳,那裡空缺非常多。”
陳德和父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韓遂要來筆墨紙,寫好書信交給陳德。
父子倆陪韓遂小宴幾盅,韓遂和寶統告辭。
韓遂讓韓豐帶著數十名準備回金城服役的眾人、八百匹馬駒、一萬斤西域金幣和剩下的二千三百斤黃金,向西北,沿隴西郡的大夏、枹罕,到河關渡過黃河,經白土城,再北上直接到金城允吾城。
韓豐等得令浩浩蕩蕩向金城進發。
韓遂向寶統要書童拓跋銀,寶統爽快答應了。
拓跋銀是韓遂當年買地時向拓跋詰汾要來的書童,精通漢語和鮮卑語,以解決寶統和妻子雅飴的語言溝通問題。
這三年下來,寶統的鮮卑語已很流暢、雅飴也成了漢語通,早已不用書童拓跋銀了。
韓遂開玩笑是夫妻的合力,把寶統和雅飴說了個大紅臉。
晚宴後,告別寶統等人,韓遂準備帶著書童拓跋銀明一早就出發。
韓遂不打算走韓豐等走的那條路,而是北上到武威郡鸇陰縣去拜訪拓跋詰汾。
拓跋詰汾的父親拓跋鄰三年前時年衰老,禪位於子拓跋詰汾接任鮮卑索頭部首領。
這天一早,有霧氣,韓遂和書童拓跋銀輕裝上路,渡過鸇陰河(黃河)。
一路上韓遂向拓跋銀了解了許多鮮卑索頭部裡的事和人。
兩人沿著山谷小路說說笑笑,突見山谷坡上有幾隻野羊,拓跋銀拔出背弓問韓遂要不要追野羊玩,韓遂也覺有趣,兩人策馬就向野羊方向追去。
吃草的野羊見兩馬飛奔而來,調頭就跑。
兩人一路追下去,幾隻野羊聰明,分頭跑散。韓遂和拓跋銀隻好各追一隻。
半個時辰,野羊終於跑不動了,被緊緊追趕上來的韓遂一箭射中。
下馬用繩子捆住搭在馬後部,韓遂緩緩下山。
韓遂突然看見三萬鮮卑騎兵撲天蓋地從山谷中的一大片澤地走出來,每個騎士卒都掛著獵物。
從大旗看是鮮卑索頭部拓跋氏的大旗,領頭的正是拓跋詰汾。
韓遂剛要上去打招呼,忽然看到有彩絹布蔽蓋的華麗車輛從霧中出現攔住拓跋詰汾。
車輛周圍有三十個侍衛簇擁著,侍衛個個兵器明亮,衣著黃袍。
車輛從霧中來,仿佛從天而降,直落在山谷小路。
韓遂已對黃衣人很敏感,忙跳下馬命馬蹲下躲在樹林高草中。
只見一位約十六歲的美麗的婦人掀車篷彩簾走出下車來,拓跋詰汾走上去詢問,美婦似乎回答了什麽。
韓遂遠遠看見拓跋詰汾對手下說話,估計是下了一些指令,三萬大軍開始支帳篷安營扎寨。
中軍支起王帳,拓跋詰汾走上去牽著天女走進王帳,當晚就沒出來。
韓遂又驚又恐又好奇,也不管書童拓跋銀去哪了,估計那娃也丟不了,決定當晚吃點苦就藏在這裡看個究竟。
次日清晨,拓跋詰汾牽著天女的纖手走出王帳,天女對拓跋詰汾說了些什麽說後就踏上華麗車輛,離去時如風雨般急速。
等拓跋詰汾和三萬大軍拔營出發走了一段路後,韓遂才從樹林中走出來上馬追趕大軍。
不一會追上後軍,後軍右大將拓跋賓見一漢人騎馬跟著,跑來一個百夫長帶著幾個騎卒把韓遂的兵器沒收,監押到中軍。
中大將拓跋彪認識韓遂,讓百夫長把韓遂的物品放下回後軍。帶著韓遂向前跑一段路追上拓跋詰汾。
見到韓遂很是驚訝,拓跋詰汾帶些疑惑地笑道:“做大買賣的韓公子怎麽隻身一人?不怕野獸麽?不過汝來的真巧,吾連遇貴人。”
拓跋詰汾自小父王就請漢人教學漢書,精通漢語和漢人的禮節。
韓遂心裡清楚拓跋詰汾突然見到韓遂必懷疑天女是韓遂安排的。
韓遂忙回道:“吾準備去汝大本營見面祝賀汝接替王位,沒想到在此相遇。汝看,吾還打得一隻野羊。”
韓遂這麽一說,拓跋詰汾更是懷疑,但表面不露聲色道:“隨吾回大本營痛痛快快喝幾盅,出來打獵半個月了,可真有些累了。”
於是,韓遂隨同大軍行軍。
這一日,來到鮮卑索頭部大本營。
安排完軍務,拓跋詰汾吩咐部下端酒、端奶、上牛羊肉擺宴。
索頭部中大將拓跋彪、左大將拓跋虔、右大將拓跋賓、左都尉拓跋環、右都尉拓跋珂、中都尉拓跋廣、總管家拓跋圖、貿易管家拓跋茂等坐陪。
拓跋詰汾讓書童拓跋金坐韓遂身邊做譯者,韓遂笑道:“吾帶來拓跋銀,吾和彼分頭追野羊,彼不知追到哪裡去了。”
拓跋金道:“不用擔心,吾那兄弟機靈的很,會摸回這裡的。
彼就是有個毛病,記不住東南西北,估計迷路了。”
拓跋詰汾對拓跋金道:“去帶吾妻兒來見韓公子。”
一會功夫,衣著華麗的拓跋詰汾妻帶著拓跋詰汾子禿發匹孤來見韓遂。
韓遂忙起身送上隨身帶的禮物,小布包裝的迷迭香和不老藥。
拓跋詰汾道:“鮮卑語禿發與拓跋同音,就起名禿發匹孤了。”
禿發匹孤已四歲多,長得非常結實, 已開始學武藝。
拓跋詰汾讓禿發匹孤在中央表演了一套劍術,四歲娃剛走穩路,手握小劍舞起來非常有趣,眾人鼓掌稱好。
當日喝的大醉,拓跋金扶韓遂去側帳安歇。
第二天中午,韓遂才酒醒爬起來喝水吃些點心。
不一會,拓跋金帶著拓跋銀來了。
拓跋銀滿身泥巴,哭著對韓遂道:“吾追野羊,射中後下馬去捆羊,誰知那羊又活過來繼續跑,吾去追,不想卻掉進一個筆直的山洞裡了。
爬不出來,隻好順著山洞裡面走,嚇死人了,走了很久才找到另一個洞口出來。
洞裡很寬,可藏幾千人。
吾還喝了洞裡的水,頓時有了精神和力氣,這才走出洞。
回到上面,又摸索了一天才回到追野羊的出發地,竟見吾的馬兒站那等著吾咧。”
韓遂安慰彼,讓拓跋金帶去洗澡更衣吃飯。
拓跋銀用完餐回到韓遂帳中,韓遂讓拓跋銀去向拓跋金打聽那天下午和次日早晨天女都說了什麽。
拓跋銀一會回來告訴韓遂:“天女見到大王時說吾乃天女,受命前來與汝成婚。離別時說夫君,吾該返回了,明年一周年時,再在這個地方相會。”
韓遂點點頭。
韓遂心想,可以想象,拓跋詰汾才二十多歲,血氣方剛,身後有三萬大軍,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會怕一個美婦害己,竟直答應牽進帳篷從下午恩愛到次日清晨,真有這個拓跋詰汾的。
韓遂決定明年定要來暗中觀察弄清是怎麽回事,竟有這樣的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