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這個數目確實不小,就鄉村裡的一般人來說,他們一輩子都積攢不到。不是很難積攢到,而是根本沒可能。底層民眾能夠吃飽穿暖就不錯了。
曉年他們幾個,因此感到很不舍,只是李天成說了要送,他們不得不送。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曉年他們雖然幫忙裝錢,但他們沒讀過書,沒學過算術,所以不知道五兩和十兩都有的情況下,二百兩要怎麽拿。這讓李天成苦笑不得。
這時,出去埋人的一二十人趕回來了。李天成就讓大夥能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就擠著就地歇下。
然後,李天成自己,帶著曉年他們五六個人,又找來了一個馬車,準備立刻趕往縣城去。
其他今晚毛家灣趕來的人,差不多十多個,就留這裡看管宅子,等李天成他們回來。
與此同時,考慮到毛家灣家那邊的爹娘會擔心,李天成又讓毛家灣本村的人回去一些人,給那邊的人報平安,包括林家。同時說好明天早上來這邊集合。
如此,閆宅這邊完事。李天成自己帶人,打著燈籠火把,往縣城趕去。
回毛家灣的有五個人:陳達、毛二貴、毛小剛、張青、向二,因為剛剛打了大勝戰,精神很好,眾人一路快走,半個小時就回到毛家灣了。
此時,村頭路口上,眾人以林爹為首,然後就是陳達、毛二貴、毛小剛、張青、向二他們各自的爹媽,包括林媽和曉月也在裡面,都在焦急地等著。
他們實在睡不著,等不到自己兒子回來,或者李天成他們成敗的消息,他們就是等到天亮都有可能。
而且這一刻,他們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
陳達他爹道:“我還是覺得天成他們有點急了,不是那閆惡霸的對手!”
毛二貴他爹立刻附和:“是啊!他閆大紋在這十裡八鄉稱霸許多年了,根基深厚得很呐!”
張青他爹也急得很,道:“可不是麽!他手底下的人多,而且還是鎮長,還認識縣衙裡的官老爺!這無論是哪一點,天成他們都沒辦法跟他比呀!他們去的時候,連人手一把的刀子都湊不齊!”
向二他爹直接追悔道:“哎!剛才真應該拉住他們,別讓他們白白去送命!”
眾人有的急得直打轉,有的不停抽煙,有的唉聲歎氣。有的稍微冷靜一點,但也默默地在一邊埋頭想著,顯然沒有樂觀。
另外,這個時代還沒有電燈,沒有手電,所以眾人要麽提燈籠,要麽舉家裡的油燈。
林爹現在成了眾人的頭兒,他本來也是和眾人一樣擔心的,但他的“賭本”比眾人大得多,已經沒有可以認輸的余地,於是張口道:“你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他們人已經出去了,真正打起來的話,現在也該打得差不多了!”
林媽和曉月就站在林爹身後,她們心裡只是擔心,根本沒有爭吵與責怪的心情。
林爹說話很少這樣公允。眾人聽林爹這兩句後,這才不出聲,各自焦急地等著。
果然,片刻後,陳達他們共用著僅有的兩個燈籠,撲撲撲地跑過來了。
雖然打了勝戰,但個個穿著破布鞋,身上粗布短衣,加上來回都在土路上奔跑,所以個個灰頭土臉的,十分貼合他們土包子的形象與氣質。
當然,這一刻的他們,心頭個個都是火熱與激動的。
“快看!有燈籠和腳步聲了!”
“總算回來啦!”
“就不知道是成了,還是怎麽樣?”
果然,看到燈籠與跑來的腳步聲後,林爹他們立刻緊張起來,不約而同地迎上幾步,對著跑來的燈籠與腳步,激動出聲。
沒幾步,陳達他們跑到邊。
林爹急問:“事情怎麽樣啦?怎麽不見天成和曉年他們!”
陳達忍不住激動,叫道:“你們還看不出來麽?咱們打贏啦!!”
“贏啦?真的打贏啦!”
“哎喲,這可好啦!”
“嘿嘿!還真沒想到,你們這一幫人,竟然能打贏閆大紋!”
各個老爹們沒了剛才的唉聲歎氣,個個驚喜起來。
林爹道:“打贏了怎麽不見天成和曉年他們回來呢?”
陳達道:“當然是天成哥有打算啦!他和曉年他們一塊,帶著好多錢,到縣城裡去啦!”
眾人一驚。林爹急道:“帶好多錢去縣裡?那是做什麽呢!”
陳達道:“聽天成哥說,好像是給縣太爺!究竟怎麽回事,我們也不知道啊!”
林媽也懵了,不過她想到了關鍵,忍不住問到:“你說他拿了好多錢,那錢是哪裡來的呢?”
“對!他哪裡來那麽多錢?”林爹想起,搶道。
陳達道:“當然是閆大紋家裡的啊!現在整個閆家的宅子和宅子裡所有的東西,包括閆家的錢,都是天成哥的啦!”
一旁的毛二貴也忍不住道:“可不是麽!現在天成哥是咱們這裡最有錢的了,閆大紋的大宅子也是他的!”
張青道:“僅是他剛才拉去給縣太爺的,據說都有一二十萬錢呢!”
“一二十萬?!”林爹驚得差點沒跌倒,本來驚喜、激動的他們,大腦直接斷電。
無論是陳達他們所說的宅子,所說的錢,還是李天成拉去給縣太爺的那麽多錢,都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以至於腦電波直接斷掉,有如崩盤。
“不得了啊,不得了!”
“是啊!天成這回可贏大發啦!”
“閆大紋的宅子和錢,竟然都成了他的了!”
老爹們開始反應過來,紛紛發出驚歎聲。
震驚過後,曉月也反應過來,急道:“那閆大紋和他的老婆孩子們呢!”
陳達道:“閆大紋和前兩天帶人來的羅彪、梁三他們,都讓天成哥給當場殺了!還有他的大老婆和兒子,也讓天成哥下令給殺了!”
毛二貴也道:“不用擔心啦!現在閆家要緊的人一個都沒有了!”
眾人突然聽到這兩句,又一個震驚,曉月直接說不出話。
這時,陳達想到什麽,跟林爹道:“林叔,今晚你們不用等天成哥和曉年他們了,他們去縣城辦完事,應該就睡閆大紋的宅子裡頭了!咱們其他村來的好多兄弟,現在已經在裡面了呢!”
毛二貴道:“是啊!天成哥說了!以後那裡就是咱們五有幫的堂房了,咱們明天清早還要趕過去呢!”
林爹和眾人聽到這,算是清楚明白了,他們知道,李天成這次是真的贏了,而且事情的結果與范圍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就這麽,眾人或歡喜,或激動地談論一會後,才各自回家。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跟著李天成和曉年,暫時是贏了,真的可以有錢花,有肉吃了。
至於林爹林媽和曉月,他們回家去的時候,腦子裡甚至還是懵的。
“這麽說的話,曉年跟著天成,也變成有錢人啦?”沒等林媽和曉月有回應,又道,“你們說,天成他能給曉年分多少?”
林媽道:“咱們又不是天成,你這麽問誰知道呢!”
林爹歡喜激動,自己猜測道:“曉年這麽跟著他乾,他又認咱們做爹媽,而且他現在又得了那麽多錢財,所以他分曉年個三萬五萬的,應當是可以的吧!”
林媽確實也有些歡喜,道:“哪裡要三萬五萬那麽多,能有一兩萬的,就不錯啦!”
林爹越想越歡喜,幾乎沒時間去聽林媽的話,急又道:“對了!還有一個要緊事!一定得讓天成趕緊辦了!!”
林媽見林爹激動得,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急道:“什麽事?”
林爹急道:“還能有什麽事?當然是他和曉月的親事啦!只有讓他把曉月娶了,他真正成了咱家的女婿,半個兒子,咱們家才算是把他給拴牢啦!”
林媽和曉月一聽,心裡首先就是一個“哎喲”的呼聲,沒想到林爹關鍵時候,竟然這麽直接,他用的可是一個“拴”字,意思就是用女兒曉月這跟繩,把李天成這“半個兒子”永遠拴住,而且他這話還是當著曉月的面說的。
這一刻的曉月,羞得是滿面通紅,還好現在是天黑,別人林爹林媽看不到她的羞樣,而且也沒有外人在。
不過,曉月心裡確實是歡喜。今晚的她,估計一晚上都要想著跟李天成的事情了。
曉月臊得出不了聲,林媽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天成他怎麽想的,咱們不知道!我看這事還是得看他的意思!”
林爹道:“他的意思也是,可他要是忙別的事情的話,咱也不能乾等著!所以我的意思是,得趕緊跟他說了,催他早點辦這個事!”
“他現在不是有錢有房子了嗎?就他現在的能耐和那麽多錢,還有一幫徒弟,辦這點親事,哪裡還是個問題啊!”
林媽顯然也是讚同的,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你明兒就去鎮上跟他說嘛!”
林爹幸福地琢磨著,嘀咕道:“明天是得該去鎮上看看!”說到這,又激動起來,忍不住拉林媽的手道:
“你可別說啊,現在咱們可真是撞大運啦!你就想吧,我明天去鎮上,再也不用擔心閆大紋和他的那些狗腿子啦!而且,而且他家裡住的還是咱們兒子和女婿!”
又歎道:“那是多大風光的事啊!換做以前,可想都不敢想啊!”
林媽聽得也激動,不過臉皮沒有林爹這麽厚,她忍不住一跺腳,歡喜道:“你羞不羞啊!他跟曉月還沒成的,怎就成了你女婿啦?”
本來林爹說這句是帶著歡喜激動的,曉月聽了卻莫名的急起來,忍不住想:“是啊!天成哥他什麽時候會來娶我呢?他現在都這麽發達了,出息了,他還會記得他說的話,會來娶我麽?”
顯然,曉月是心裡過於激動與期待,才出現的焦慮不安。
三人走走停停,邊走邊說,正好走進林家小院了。
這時,林爹忽問曉月道:“對啦,閨女!剛才我跟你娘的話你也聽到了,要不然明天你也跟我一起去鎮上看看吧!如果能有機會跟天成說話, 該跟他說的,你也可以說說嘛!”
即便天黑看不見,曉月仍然犯羞,道:“爹!你要我跟他說什麽嘛,我總不能去跟他說,讓他快點娶我吧!”林媽聽了曉月的話,也覺得林爹莫名其妙。
林爹又想到了什麽,道:“沒錯!明天我跟你娘一塊兒去,真正見著天成和曉年的話,有什麽該說的,就讓你娘去說!要等你去說的話,自然是不成的!”
這時,曉月忍不住了,主動道:“明天我也跟你們去鎮上吧!雖然我不好跟天成哥說什麽,可我可以跟在你們後面悄悄嘛!也不知道我哥和天成哥在鎮上弄得怎麽樣了……”顯然,曉月最後這句是心裡的好奇,也是憧憬。
林爹道:“成!明天咱們三個就一塊去一趟鎮上看看!”曉月聽著,暗暗歡喜。
此時正好走到院子正中,雖然眼前昏暗,林爹還是忍不住憧憬道:“往後咱們家可是見好啦!咱們這家裡也是有好多的事情要忙活起來呢!”
林媽聽他說的認真,奇道:“要忙什麽?”
林爹道:“曉年現在跟著天成有錢啦,當然是要好好修整一下這家裡啦!該補的補,該換的換,沒有的得買,該叫人做的得叫人做!反正要忙的事情可多啦!”
說到最後,一聲長歎,仿佛他一下子就成了這天底下最忙的人了。
林媽一旁聽著,又覺得歡喜又感到好笑。
這一晚,林爹林媽和曉月,幾乎沒有一個睡得好。是高興得睡不著,幸福來得太突然,且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