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要寫下什麽,不論如何,不管怎樣,其細致漫長的的過程就像一次精心策劃的解剖——老實講,我總是囿於第一刀,往後則會有行雲流水般的流暢感——所謂對己身的熟悉感,大抵如此。或許我不該站在鐵床旁,大可以有其他什麽東西代替我站在旁邊,大可以由“這個東西”來看著我——繼而構建我的主體性,使我可以渾身**的站在飄著細雨的白色沙漠裡——望向籠罩著雨雲的大海。我們聽到了海浪拍打沙漠的聲音。
籠罩著細雨的大海,骨白色的沙漠——不免單調了了些,我如此想著,閉上了眼睛,哼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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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羊男走進牧首塘公園,公園裡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太陽,看上去還要給掉下來。
“我”轉過去對著羊男說:“一會保準要掉下來——那顆釘子沒上好,準要掉下來的。”
羊男自然是沒有什麽表示,莫如說,“我”的話語沒能進入到他的領地——被謝絕在外了——徹頭徹尾的怪人,“我”報復式的想象著,如此便更加快了腳步,羊男默默地跟上了
我們走過椴樹林下的林蔭道,太陽正頗費勁的向花園環路後面沉去,乾燥的煙塵伏在地面上,全一副安靜休憩的模樣,不見得有什麽歹意。整個林蔭道空蕩蕩的,就像吃乾淨的餅乾盒。“我”和羊男往前走著,“我”不時用腳踢開道上的石子——一下子就鑽進一個草窩窩裡,徹底藏匿起來了。
出現了一個漆的花花綠綠的商亭,商亭的招牌上寫著“啤酒,汽水”,“我”與羊男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我”的心情不知怎麽竟暢快了些,慢慢哼起來了《games》,走上前去。
“來兩瓶鈉讚爾礦泉水”“我”對著櫃台裡的女售貨員說到
“沒有鈉讚爾礦泉水!”售貨員回答,不知為什麽她好像很生氣
“有啤酒嗎?”羊男問,聲音嘶啞
“我”頗驚異的看了羊男一眼
“啤酒過一會才能運來。”婦女回答
“我”有些不耐煩了,開口說“兩瓶杏汁汽水,溫吞的。”羊男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給他瞪了回去。
付帳了
“果然是一股理發店的氣味”“我”無不奇異的感慨起來,反手就將瓶子朝商亭給扔了過去,裡面的女人大抵是沒有什麽察覺,縮著不出來。羊男則是喝了個乾淨,將瓶子放在了長椅的腿邊上,一動不動的面向湖水。“我”起不來興頭,也呆呆地望向湖水。
太陽持續不斷地滑向地面,湖水在向上微顫著蒸騰出水汽,瘋狂的互相擁抱,撕扯,啃咬——發出不明意義的“嗚嗚”的聲音——就像絞到一處去的繩索。悶熱的空氣仿佛濃縮起來,奇妙的在繩索的盡頭處交織出一個透明的男人,樣子十分得體:他穿著一身昂貴的灰色西服,腳上的外國皮鞋也與西裝顏色十分協調,頭頂上一頂黑色無簷軟帽歪向一旁,壓到耳梢。他腋下還夾著一根手杖,鑲著個烏黑的獅子狗頭。兩個眼珠子,把眉毛拱的一高一低,右眼珠烏黑,而左眼珠卻不知怎麽顯現出嫩綠色。
“我”站起身來,好費勁鞠了個躬,羊男也站起來了,他的皮毛又在微微的翕張起來,“我”把背給掰回來,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便是撒旦——叫他邪惡意志也不為過,他們是一個路數的東西。
人類,從有了符號化的”己“後,便約莫可以看見海洋。能指鏈從一片大海的深處伸出來,靜靜地漂在海面上,將行船不時的引入深處,在哪兒,才可以看到撒旦這樣的東西。一條又一條能指鏈糾結起來,才能勉強有那麽個樣子,撒旦這樣的,實屬不易了。撒旦不具有靈魂,連拙劣的贗品都稱不上。
“真的嗎,seele”男子走下來“你又有什麽‘靈魂’呢,你不過是海水,盜用了lilin的軀殼而已”
“我”對他豎起了中指
撒旦看了一眼羊男,對著“我”說到“你想要什麽”
“我”回答道:“我想要女人”
撒旦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將天上搖搖欲墜的太陽扯下來,後面露出了一彎肋骨狀的新月,地面上的塵土遊動起來,一個勁的向牧首塘湧過來,糾結成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背對著“我”,緩緩站起身來。撒旦走了過來。
“她需要骨頭,血液與靈魂,你們自己找就好了”撒旦挖出了自己的肋骨,給她安了上去,“seele,你得死一次,陽光得曝曬你的屍骨,使他重歸塵土,你才可以回到沙漠,擁有靈魂”
“我”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不自己死去”
“我沒有軀體”撒旦消失了
莫斯科恢復了原樣,塵土匯聚成的少女走入了城市裡,“我”很快就看不到她了
羊男機械的轉過頭來,嘰裡咕嚕的滾出來這麽一段話
“骨白色的沙漠裡,我用沙子堆出我的愛人
她的肌膚潔白無瑕,就像沙丘上浮動的新月
我與她走近大海,她微笑著被海浪拍散
我站在新月下的沙丘,微笑著被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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