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大理的那些官員倒是十分的在行,他們“熱情洋溢”投入到新皇登基和廣弘大師出殯的大事中。嶽飛開始整頓大理城的兵馬,他將天龍寺大戰之時逃散的士兵重新召集進行編練,算上點蒼山的人馬,勉強湊齊了3000人,他自己從背嵬軍中帶來的那些人作為百夫長、十夫長,這樣他暫時控制住了軍隊。
時遷把跟隨自己南下的錦衣衛從軍隊中帶了出來,他直接接管巴蜀商會,另外又建立了一處西北商會,以這兩個商會為依托,開始在大理城秘密布置錦衣衛的站點。
時遷身為“大中國公”朝中各種事物都報到了他的面前,時遷那裡懂得治國理政,他只是讓各個有司衙門按部就班而已。他的這種態度,反而上大理國的諸大臣欣喜不已,大理國苦權臣久矣,顯然時遷不是權柄之人。
現在有不少州縣已經上書朝廷,對段競逐的登基表示了祝賀,這些奏折的到來,讓時遷欣喜不已。讓時遷為難的是如何將如今大理國的情況報告給種師道,大理國的現狀超出了他的預期,尤其是他和嶽飛都在大理國擔任高官,這種情況在那個時代如果不報就是對主公的一種背叛。
就在此時,嶽飛來找時遷。嶽飛見時遷眉頭緊鎖,問道:“公爺有何憂愁。”
時遷看了一眼嶽飛道:“嶽老三,你這麽叫我,難道是盼我早死嗎?我正不知道如何向侯爺稟報此事呢?”
嶽飛道:“我也是為此事而來。大理國是前途未卜,咱們何時結束這裡的紛爭,抽身回中原?”
時遷道:“當初來時咱們的任務就是救出保天皇帝,幫助他復國,沒曾想成了現在的樣子。”
嶽飛道:“我自知非西軍核心之人,但時大人可是錦衣衛副指揮使,在錦衣衛中地位只在王定六大人之下。咱們為何遠赴大理難道之時為了幫助段競逐救出保天皇帝嗎?”
時遷又想起來王定六說種師道有意經營西南的事情,但是他不知大該不該跟嶽飛提起。嶽飛見他猶豫不決,則道:“下官不才,能不能猜上一猜。”
時遷道:“願聞其詳。”
嶽飛道:“侯爺重商,也說過西軍命貴的話,但是這些話都不能構成咱們這麽幫段競逐的理由,特別是能把大人派到大理國必然有更深的意義。”
時遷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你繼續說下去。”
嶽飛道:“只怕侯爺有意在四川行西夏國之事。”
“啊!”時遷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退了幾步上下打量嶽飛,道:“你是如何知曉。”
嶽飛道:“我說的對否。”
時遷道:“要是在中原,你說這話,只怕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
嶽飛道:“我聽說錦衣衛只有探查之權,沒有執行之力,怎麽如今你們可以草菅人命了。”
時遷道:“錦衣衛是侯爺的私軍,做事不問是非,隻為侯爺的千秋大業著想。”
嶽飛點點頭道:“我在西軍中人緣不好,錦衣衛在西軍中的人緣只怕並不比我強多少。”
時遷道:“咱們沒有可比性。你說吧如何知道著絕密之事。這絕對你有好處。”
嶽飛聽了哈哈一笑,道:“我沒有探聽的渠道,這個都是我個人分析的。”
時遷用略帶威脅的語氣道:“你最好說明白,否則在大理國即使饒過你,除非你不會中原了,否則錦衣衛的手段,可是遠遠超過你的想象的。”
嶽飛道:“你聽我慢慢講。侯爺發動了三次西征,將立國百余年的西夏連根拔起,成為了西夏之主,而如今朝廷奸臣當道,帝君不賢,北方有強敵環伺,大宋江山實難保全了。如今侯爺不肯揮戈東進,只不過一是擔心出師無名,二是擔心糧草不足。
西軍行商天下攫取大量財富使得西軍無缺餉之憂,種植紅薯讓百姓遠離饑荒之苦,西北民風彪悍西軍無兵源之患,所缺著糧食也。西北土地貧瘠,隨然可有盛產紅薯,但此物只能充饑不能作為軍糧。如果要有逐鹿中原之決心,必然要解決缺糧之憂。四川之地,天府之國也,地富糧足,正好做我西軍爭霸天下之基地也。”
嶽飛的一席話驚得時遷張大了嘴,半響他才點點頭道:“如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你進入過軍機處呢?”
嶽飛道:“我說對了。”
時遷道:“我也沒進過軍機處,但是聽來之前聽王定六大人講,讓我來大理國是侯爺深思熟慮的。他隻說侯爺有經營西南之意,讓我在大理國建設商棧,密布錦衣衛。可是並沒有提四川。”
嶽飛道:“西南即四川也。這大理國地處蠻荒,國小地貧,800年前巴蜀丞相諸葛孔明南征南中,七擒孟獲到達過這裡,但也未在此建立政權。盛唐之強,亙古未有,但是卻任由大理建國,何也?無非是統治此處投入的成本要大大高於收益,還不如羈縻統治為好。
如今段競逐出自西軍,他要成為大理之主,必然成為西軍的藩屬。未來侯爺興兵南下,要大理國北上助戰,巴蜀之地可旦夕而定也。”
嶽飛分析的有他的道理,歷史上雲南那一帶長期的獨立字中原之外,即使是元朝、明朝時期那裡也是實行的土司制度,中原王朝對那裡影響的非常小。直到清朝的雍正年間,大臣鄂爾泰在雲南實行改土歸流,才廢除了千年的世襲土司制度,雲南等地才真正的納入中央的統轄。
因此嶽飛分析,種師道看重的四川而非大理國。其實嶽飛不如,種師道深知雲南的重要性,那裡不但出產藥材,而且在古代那裡是重要的產銅的地方,這些藥材和銅都是西軍急需的物資,至於征伐四川,種師道不是沒想過,但是沒用相嶽飛想的那麽周全。
時遷聽得嶽飛的分析佩服不宜,問答:“可是王定六並沒有讓我在四川建立錦衣衛呀。”
嶽飛道:“錦衣衛之事,我卻不甚知曉。也許王定六派別人去四川也說不定。”
時遷道:“那我們下一步如何呢?”
嶽飛道:“我想下一步在大理國練就一隻強軍,先平定大理國內的割據勢力。如今高伊還在會川府,段和譽也下落不明,等這些勢力平定後,一隻由我們掌握的強軍就在手了。廣弘法師坐化之前曾經說過,要以國禮寫我們相助。這隻軍隊就是國禮,如果侯爺起兵南下,我就由巴蜀商會控制的商路北上,在成都府給侯爺請安。另外咱們西軍重利,以後這條商路也可讓西軍獲得遠遠不斷的財富。”
時遷欣慰道:“你這個‘咱們西軍’用的好,如果1年前你能有如此想法,只怕以你之才早就進入軍機處了。”
嶽飛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練兵,現在大理城只有3000人馬,別說平定四方,就是高伊的2萬人馬殺回來,能否擋得住還不一定。”
時遷道:“這練兵之事我卻不懂,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來。”
嶽飛道:“如今這3000人馬衣甲不足,兵器不齊,都需要補充。可是現在大理國府庫空虛,無法支撐。如何是好?”
時遷笑道:“這個好辦,大理段氏親王讓高智昌殺了不少,他們那些宅子裡的財務還沒人清點,這是第一筆錢。段毅迪為人懦弱,他掌權之後居然只是把高氏宗親看了起來,也沒抄家。聽說高氏家族掌控大權已經有百余年了,他們積累的財富一定不少。明日派些人馬將這些府中的財務,盡皆抄來,都做為軍費。”
嶽飛道:“此事還要跟段競逐說一下。 ”
時遷道:“我乃大中國公,此事我還不能決定?”
嶽飛道:“咱們只是在大理客居,不要行高智昌之事。”
時遷道:“也好我明日就進宮向段競逐稟告。”
當晚,時遷把道大理國以來的各種事情,從西寧州到大理的商路,以及嶽飛對局面的分析,詳細的寫了多條消息。由於內容太多,而信鴿攜帶的消息內容有限,所有時遷當晚一下子就把信鴿全都放了。
第二日時遷又進宮去見段競逐,段競逐這幾日如提線木偶一般,讓大理國禮部的官員安排的團團轉,今日祭壇、明日發喪,弄得他疲憊不堪。今天見到時遷,他感覺可算見了親人了。
時遷見到段競逐還需要大禮參拜,雖然他感覺有點別扭。他跪倒在地,道:“臣,時遷參加陛下。”
他這一跪嚇了段競逐一跳,他急忙跑過去把時遷扶起來,道:“時大人,你這是折殺與我了。我本是你的下屬,這如何使得。”
時遷道:“如今你說大理國皇帝,理應如此。”
段競逐道:“此時沒有外人,咱就都免,都免啊。”
時遷就把嶽飛要練兵缺錢的的事情說了。段競逐聽說要已經死去的段氏親王和高氏家族的家,道:“抄吧,反正我就會做生意,這國事你來定就好了。我只是想國家平定後,我也跟你們一起回中原。”
時遷沒有搭這個話茬,而是說道:“那我就幹了?”
段競逐道:“一切聽你安排。”
於是,大理城內又是一場抄家大戲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