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份陽羨紫筍茶配膾絲。”
“好嘞,客觀請稍等,馬上就好!”
裴垣坐在椅子上,右胳膊搭在桌子上,他的臉被手撐住,手裡拿著筷子不停轉悠。
他想著剛才那人跟自己說的話。
李令月叫我是做什麽?
按照那人直接可以找到自己,可以確定的是他在監視自己。
而在這期間只有李旦召見自己,剩下自己便沒做任何事情了。
她隻可能問這件事,她想知道李旦跟他說了些什麽。
這要準備好一些說詞。
若是當面說的話,萬一說漏嘴或者被看出來了怎麽辦?
畢竟李令月又不是真是個腦殘,雖然她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個腦殘。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兄台你好,我叫張子榮,這是我好友孟浩然,你也是來參加科舉的吧!”
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坐到他的前面笑著說道,同時他指了指跟著他一起來的那位名叫孟浩然的青年。
“張子榮?”
張子榮聽到後點著頭。
“是的。”
裴垣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兩人,孟浩然他認識大名鼎鼎的山水田園詩人。
至於張子榮,他是真的不認識。
“幸會,在下姓裴單名一個垣字。”
本來打算結交一下的張子榮突然起了興趣,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猛然起身,不可思議地說道。
“你就是那個河東裴氏的裴子建?”
旁邊議論紛紛地人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達官貴人默默地朝著遠處退去一點。
同樣也有人躍躍欲試想要上來結交一番。
但大多是都是基本沒有什麽背景的書生。
對於這樣比他年齡還要小上幾歲,便已經完成了他們夢想的少年很是敬佩。
還沒有見識過官場黑暗的他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最後想要致君堯舜上。
裴垣“嗯”了一聲點點頭,兩隻手撐住腦袋,一臉坦誠,問道。
“你們也是參加科舉的嗎,我是明經科的你們呢?”
孟浩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什麽也沒有說,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我和他都是進士科,別看這家夥那高冷的樣子,其實啊,他就是因為你才……”
“唔……唔唔……”
還沒等張子榮說完,他便被一旁突然暴起的孟浩然堵住嘴。
“窩……窩醋那……宋凱窩……”
孟浩然冷著臉看他,聽到他說錯了才松開手,他冷哼一聲,再次變回高冷的模樣。
張子榮大口大口地呼氣,瞪了孟浩然一下,學著他冷哼一聲,隨後語氣和抑揚頓挫。
“呼……呼……憋死我了,人前裝的高……”
“算了算了,我不說你了!”
他看到孟浩然再次冷臉看著他連忙將口必上,揮了揮手。
隨後小聲說了一句。
“真是的……”
裴垣撓了撓頭,看著眼前這對歡喜冤家啞然失笑。
“子榮兄你與浩然兄關系真好啊,想必對四日後的科舉早已胸有成竹了吧!”
“那是自然,我們二人早已勝券在握,今年我與浩然必中進士及第,對了裴兄你那胸有成竹是何意思,恕我學識淺薄!”
張子榮說完才反應過來,他瞪大眼睛,虛心請教。
其中的一個書生聽聞也是站了起來,他對裴垣行一個禮,滿臉欽佩地問道。
“在下苦讀二十三年有余,從未聽聞,求裴兄解答。”
裴垣心裡“咯噔”一下子,他才反應過來“胸有成竹”是宋代蘇軾的成語,現在是唐朝還沒有這個意思。
他想了一會,鄭重地說道。
“呃……差不多就是畫竹子之前心中要先有竹子的形象,在做事之前心中要有完整的謀劃打算。”
整個客棧陷入沉默,無論是誰都朝著裴垣投去一個目光。
雖說一些人不想參加這黨派之爭,但是卻對裴垣本人的才識感到讚歎。
若是這場政治他那一陣營贏了的話,他們便也會像張子榮和孟浩然一般去結實他。
有個衣著深紫色的中年男子坐在客棧的角落,他輕輕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搖頭。
孟浩然雲淡風輕的樣子,品了一口茶,歎息道。
“不愧是裴兄,孟某今日收獲頗多。”
裴垣起身對著剛才與自己行李的書生回了一禮,隨後坐下。
他笑著搖頭,他對眼前這兩人很有好感。
“不過是多讀兩本書罷了,進士科可不像別的,三科皆過才是進士及第,通過率不過百分之一,你我隻好祝你們二人金榜題名了。”
“那就謝裴兄吉言了。”
“對了,明日正午長安東南的曲江舉辦遊宴,邀請了參與科舉的才子們,你們知道嗎?”
裴垣問向兩人。
孟浩然不自知,一臉茫然。
張子榮“啊”地疑惑了一聲,隨後氣堵堵地說了一句。
“那人是誰,居然不通知我與浩然兄,是看不起我們二人嗎,狗……”
裴垣忍不住笑了出聲, 玩味地看著張子榮。
“是太子。”
張子榮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整個身子在顫抖,有些結巴。
“是……是太子殿下啊……真是的,他看不上我與浩然這兩個跟狗一樣的小人物,真是慧眼啊!”
他說到最後大手拍在孟浩然的肩膀上,對著李隆基沒有找他們二人他很讚同的表情。
穿紫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帶著笑意地看了看張子榮,滿意地點點頭。
“年輕人反應就是快啊。”
裴垣注意到那個中年男子,兩人對視一眼,很快他就收回目光。
“明日你們二人也去吧,到時報上我的名字即可。”
“那就多謝裴兄了,我和浩然一定會到場的!”
客棧的官員富商們露出詫異的表情。
裴垣不是代表著河東裴氏加入太平公主李令月陣營的嗎?
這一會兒怎麽又參加太子的遊會了呢?
難道是太子在太平公主那裡藏的一顆棋子?
不應該,那他怎麽能如此坦率的說出來。
亦或者是太平公主打算用他來接觸太子?
想不明白,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裴垣要做什麽。
裴垣沒有管那些好奇和不解的目光。
他不這樣坦率,到時倒霉的還是他。
李旦和李令月問起他來,那可不好受。
若是自己毫無由來的出現在“對面陣營”的遊會上,那才說不清楚。
倒不如坦然說出,讓這些官員傳開,這樣他們問自己好解決的多,省去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