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諸葛亮也說“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有才能的人有了自信,方才能夠更上一層樓,到達一種更加高深的境界。
連自我都在懷疑自我,又能有什麽出息呢?
房俊願意看到工匠們因為自己親身試險而受到激勵,從此更加自信。
自己哪怕帶著這些工匠造出導彈,也遠不如培養出他們的自信自強更加重要,只要有了這股心氣兒,面對困難的時候就能迎難而上,面對褒貶的時候便能堅守本心,面對職責的時候便能勇往直前。
古代的工匠從來都不缺乏聰明才智精湛技藝,缺的就是這麽一股自信的氣勢!
當然,這與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崇尚黃老之治的“大儒”們幾百上千年孜孜不倦的打壓是分不開的,若想締造出唐人的“工匠精神”,使得大唐的工業水平突飛猛進,根源還是在於全社會對於工匠的認可和尊重。
這個時代的工匠就好比是後世的工程師,一個不尊重工程師的社會,可想而知會面臨著何等之悲哀……
房俊命人取一個木匣子來將火槍裝好帶在身邊,幾個工匠聞言,當即讓房俊稍等,其中一個工匠去倉庫取來一塊檀木板子,讓幾個製造槍托的木匠當場開工,精鋼製作的鋸片、刀具鋒利無比,一陣木屑紛飛,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製成一個精致的長方形檀木匣子,柳奭又取來一塊軟布,將火槍包裹好,放在匣子裡。
又讓人將分量等同的火藥包取來數十枚以及同等數量的鉛彈放在另一個匣子裡,遞給房俊身後的衛鷹,叮囑道:“此物威力巨大,盡量不要輕易施為,以免誤傷袍澤,等閑更不可讓侯爺親自操作,切記切記。”
衛鷹親眼目睹這火槍“砰”的一聲將靶子射穿一個大洞,自然曉得此物之威力,簡直就是火炮的若乾倍縮小版,以人體之血肉,焉能阻擋?
當即肅然點頭應允,將裝了火槍和火藥鉛彈的匣子死死抱在懷裡,看樣子就算房俊現在想要上前搶奪,這廝都不會撒手……
研發火器是一項持久的工作,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甚至有很長的時期付出與回報是絕對不相等的,但是只要想想那美妙的前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房俊甚至覺得自己穿越過來一回,哪怕什麽也不乾,僅只是研發出火炮火槍這一項成就,便足以自傲、不負此生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熱兵器時代的誕生將會對縱馬馳騁的草原民族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當以後戰場之上對戰之時,一個自幼弓馬嫻熟驍勇善戰的騎兵被一個端著火槍的婦孺一槍撂倒,那樣的震撼絕對是世紀級別。
熱兵器的誕生,就意味著遊牧民族的末日已經提前到來,困惑了中原王朝幾百上千年的來自邊疆遊牧民族的傷害,將會徹底成為塵埃。
從此之後,戰爭的方式將會急劇改變,由以往的機動力和單兵素質,漸漸開始向著後勤與裝備的方向發展,在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問世的情況下,人口的基數將成為唯一製約戰爭結果的因素。
當然,戰爭絕非一兩個決定性的因素便能決定戰果,但是從理論上來說,有人、有糧、有槍,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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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囑柳奭要多多鼓勵工匠,對於做出突出貢獻亦或研發出某些技術的工匠,不僅要優厚賞賜,更需要提升其地位,封官許願,只要是在兵部的職權范圍之內,完全不是問題。
沒有官職俸祿的誘惑,誰會給你玩命兒?
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
因著南下的事情依然準備了好幾天,所有瑣碎的事情都已籌備停當,只等著他一聲令下便會乘船南下,所以回到兵部待了一會兒,並無要事,便提前返回府中。
一想到高陽公主再次懷孕,他心中便是一陣雀躍,興奮美妙……
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與看著自己的血脈誕生在這個世界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那種仿佛見到自己生命隻延續的神奇感受,房俊覺得就算看上十回、二十回也不會厭倦,那是造物主的神奇,是生命的本源能量。
穿越到這個世界,可以參與大唐潛移默化的變革和日新月異的騰飛,可以有機會去做二十一的華夏子孫做夢都想做的“揚帆東瀛,馬踏東京”,可以率領無敵的船隊橫掃七海,興致來了可以遠渡重洋與阿拉伯的哈裡發乾一仗,甚至統禦裝備了板甲和火器的軍隊跨越蔥嶺去會一會東羅馬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的重騎兵與弓騎兵……
那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若是當真能夠擊潰東羅馬的軍隊從而順勢西進提前七百年完成蒙古鐵騎肆虐歐洲的壯舉,他自然更加樂意。
始終搞不明白盛唐只是唐朝的軍隊是怎麽在恆羅斯白給阿拔斯王朝的……
心情愉悅的回家,摟著高陽公主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趴在嬌妻尚未有什麽動靜的肚皮上聽了一會兒,惹得高陽公主咯咯直笑,郎情妾意一觸即發,卻有東宮的內侍前來邀請房俊前往東宮赴宴。
說是太子殿下給房俊踐行之宴……
這個面子必須給,堂堂太子為他餞行,這是多大的臉面?況且房俊因為又將有一個兒女,以及火器取得長足進步,心情正好,當即欣然赴約。
高陽公主現在愈發注意保養,有孕在身更不會去那等熱鬧的場合……
房俊出門騎馬到了東宮,一進正殿,便見到太子妃蘇氏已經迎了上來,端莊秀美的臉上滿是溫婉的笑容,柔聲道:“二郎怎地才來?快快入席,殿下差點再打發人去喊你,就等著你入席了。”
房俊連忙施禮:“微臣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蘇氏抿嘴一笑,一雙鳳目波光瀲灩,輕聲道:“何必這般客氣?在這東宮裡,你可不是外人,吾夫婦承蒙二郎鼎力相助方有今日,難不成還要本宮給你施禮道謝不成?”
“微臣不敢。”
房俊被太子妃明媚的笑容照得有些眼暈,不敢多看,趕緊說了幾句寒暄話,快步入內。
殿內,宴席早已擺滿。
太子李承乾見到房俊入內,當即招手道:“來來來,二郎坐到孤的身邊,今日你是主角。”
房俊放眼望去,在座皆是熟人,且都不是外人。
魏王李泰、吳王李恪、越王李貞、蔣王李惲、遂安公主極其駙馬王大禮、巴陵公主極其駙馬柴令武、普安公主極其駙馬史仁表、以及房陵公主、長樂公主……
都是同輩皇族,大體上關系不錯,除去巴陵公主兩口子之外。
偏偏煩誰誰就往外蹦……
柴令武原本被房俊三番五次的收拾怕了,可是今日太子親自命人將他叫到東宮,言及趁著給房俊踐行之機會為他與房俊當一個說客,說和一下往日的恩怨,柴令武即便心中再不情願,也不敢不來。
只是心中之嫉恨卻著實難平。
同樣都是駙馬,我的家世比房俊好上百倍,憑什麽就只有房俊蹭蹭蹭的升官,就連太子殿下都對其另眼相看、青睞有加?
房俊的確是有能耐,可是這區別對待也太懸殊了……
他這人城府不深,心中不忿難免溢於言表,又見到剛剛太子妃親自離席到門口迎接房俊,忍不住道:“今日乃是太子殿下做東,為二郎你踐行,你這面子可是大過天,吾等不能比,定要不醉不歸才行,否則豈不是寒了太子殿下這份熱心?”
此言一出,殿上為之一靜,所有人都看向柴令武,心道這人是不是傻?
且不說你一回兩回被房俊折騰得顏面無存, uukanshu 單單今日乃是太子做東,你這般說話,是連太子的面子都不給了?
柴令武這話出口,自己也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這嘴怎地就這麽賤,有啥話也忍不住啊……
孰料,更加出乎預料的是房俊一反常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頷首說道:“你也別陰陽怪氣的,不就是看我不爽麽?沒關系,今日我好生陪你喝幾杯,反正也沒啥深仇大恨,今日你我一醉方休,明朝酒醒前嫌盡釋,如何?”
柴令武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這棒槌今兒吃錯藥了不成?
非但不懟人了,反而要跟他盡釋前嫌……
柴令武第一個反應是大事不妙,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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