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好事之人,更將張誠勤王事跡編成話本,開始在酒肆之間,傳頌評說起來,這一切連張誠都始料未及。
見天光已顯暗淡起來,張誠叫上林芳平,那套準備送給楊國柱的盔甲,已經打包好放在一個紫木盒子中,由林芳平親自捧著。
鎮城這邊,沒有宵禁,雖是天色已暗,街上行人仍舊很多,沿街各商家都已把燈籠點起,掛在了門前屋簷下。
不愧是鎮城,宣府精髓所在,其繁華非其他各處城堡所可比擬的,鎮城這個地方,張誠還一直沒有時間詳細的了解。
在整個大明北地,就沒有比它更大,更氣派的鎮城或府城了,可謂“京師鎖鑰”、“神京屏翰”,張誠想著,此處寶地,早晚要納入自己囊中!
按理他自幼便在此地生活,對鎮城該是十分的了解,尤其是鎮城內的勾欄瓦舍,可誰又知道,現在的張誠在鎮城之內,卻是兩眼一抹黑,連各處官衙所在都不知曉。
所以,每每出門都會帶著護衛在前面為他帶路,宣府鎮城,撫、鎮、部、道、管糧、理刑同知、各衛所、儒學等官同在一城。
此外,更有都指揮使司的管理機構,這裡的都指揮使卻不止一人,然閑散的帶俸官多,管事的僉書官卻少。
宣府鎮城中心為谷王府,由北向南,分別是鍾樓、鼓樓、南門上的拱極摟,十字大街都有牌坊,一般來說,南向多為官宦、豪門大戶、地主老財居住,街上也布滿官店與商鋪。
鎮城北向,多是各級衙署,被命名“鎮朔樓”的鼓樓,每日依更擂鼓報時,內高近一丈,直徑三尺多的大鼓每每敲響,“咚咚”的鼓聲立時傳遍全城,戰時還可用於示警。
鎮朔樓,是一座兩層簷歇山頂建築,建在墩台之上,通高八丈有余,南與南門的拱極樓,北與清遠樓,就是鍾樓,遙相呼應,是宣府鎮城內最高大、宏偉的建築,因明永樂七年鎮守宣府總兵官被封為“鎮朔將軍”而得名。
鎮朔樓前有東西大街,東大街為按院街,有巡撫衙門、按察院衙門,還有眾多的工場與倉房等。
西大街則為戶部街,有戶部行司,內居大督糧郎中朱敏泰,此外還有戶部同知,通判人等,管理朝廷調撥的軍事與民用物資,監督地方使用。
這東大街上,還有刑部行司,巡撫衙門大堂,規模與總兵衙門相仿,巡撫衙門西側,是鎮城內的演箭場,原是用於軍隊檢閱與城內練兵所用。
可是因為官民侵佔的緣故,這個演箭場卻越來越小,所以鎮城的軍隊操練,一般都放在了城外東北郊的大演武場上,該教場也有“宣鎮教場天下聞”的美名。
宣府鎮,鎮守總兵衙門,就設在這牌東大街上,與宣府巡撫衙門相隔不遠。
張誠領著林芳平等眾護衛到達了總兵衙門前方,這個被稱為“帥府”、“鎮朔府”的府邸極為龐大,府門前矗立著高大的旗杆。
高大的影壁格外醒目,威嚴的石頭獅子,護衛在儀門兩側,大門上掛金漆獸面的錫環。
內中廳堂重重,估計整個衙門的佔地,不會少於三萬平方,總兵衙門東側,還有儒學與興和守禦千戶所,西有武廟與火神廟,一些帥府附屬機構等等。
看著眼前這個威嚴宏大的總兵衙門,張誠不由心潮澎湃,暗思:自己何時才能坐到這處衙門的大堂之上。
早有楊國柱親兵守在門前,見張誠等人到來,忙小跑著上前相迎,他們接過張誠與眾護衛的坐騎,那件作為禮物的盔甲,仍是由林芳平捧著。
雙方共共同進京勤王,一路相處近半年的時光,早已熟識,眾親兵都被迎入帥府之中,自有楊國柱親兵們相陪。
張誠還未進門,便聽到粗豪的聲音傳來:“哎呀,張老弟,你可來晚嘞。”
接著,就看見一四四方方的壯漢,大步流星奔來,一把抱住張誠,叫著:“走,進去喝酒,今晚定要大戰三百個回合。”
張誠錘了郭英賢胸前一拳,笑道:“郭將軍,不怕喝倒了鑽桌子麽?”
“哈哈哈……”
郭英賢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毛,還不知道哪個鑽嘞。”
張誠叫過一旁的林芳平,對郭英賢說道:“這裡是自韃子處繳來的一副好盔甲,專門帶來送與楊軍門,就請郭大哥代為收下吧。”
郭英賢嘴裡說著:“來就是了,還帶啥子東西,這樣搞,下次大帥就不敢請你哩。”
卻也隻得叫過一名親兵,將林芳平捧著的木匣手下,又對林芳平道:“小林子,也去喝酒吃肉吧,在這鎮城,可以放心得很嘞, 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在將軍頭上動土不成。”
立時便有楊國柱親兵過來,拉著林芳平就進門去了,郭英賢也拉著張誠說道:“走,誠哥來得早嘞,先去裡間和大帥說說話。”
…………
宣府鎮守總兵衙門的西花廳內有一間廂房,此刻,總兵楊國柱與宣鎮遊擊將軍張誠正坐在裡面閑談著。
“忠忱啊,你真的不打算自各千戶所中揀選軍士嚒?”楊國柱開門見山的直接問著。
“楊帥,現今這各處千戶所中之軍士,已於民戶無異,大軍出戰,最講究堂堂戰陣廝殺,末將如今全選良家子,操練起來雖是慢了些,
可一旦成軍,便會依所操演之戰陣,與敵對決廝殺,如果我等再使其免去後顧之憂,則定必有進無退,陣前亦肯用命,
反觀那些老軍**之流,雖個人武勇,個個有些本領,擇其優者,充為夜不收或護衛,尚可勉強,若是編進營伍,列入戰陣,
與敵相對之時,稍有失利,他等便會尋隙逃命,每每累及大軍潰敗,實在是不可取啊。”
楊國柱聽完,不免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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