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北門外賊寇已經清剿殆盡,活捉賊首劉體純和瓦罐子,余下賊兵與饑民數千都分開看押。
只不過,城東的賊子攻了幾次,見救不得城北的賊寇,竟直接退往城南,與那邊的賊寇合成一股,人馬也有近萬眾。”張國棟來到張誠身前輕聲稟報著。
張誠依舊看著外圍的戰場,他的身邊只有張成芳、張金泰二人守護,在外圍便是那三十余的童子軍戰士,如今最小的都已十五歲,最大的張成芳都十七歲了。
他仿佛沉思狀,片刻後,才開口說道:“哼,賊子到是狡猾得很嚒。既是逃了便不去管他,留陳大寬部就駐扎在賊寇瓦罐子的營地內,另外你部中軍加強城東那邊的哨查,不可叫賊寇再摸回來。
命靳勇所部加緊甄別投降的賊兵,內裡老賊都要甄選出來,與那些新招來的賊兵分別看押,還有饑民也要妥為安置。
我會請蘇守道進城,叫城中派人出來開設粥棚,以安撫這些賊兵與饑民。”
張誠接著又對張廣達道:“你部重騎衝陣瓦罐子賊部,已是疲憊,就在城北暫歇,先恢復體力,命輕騎趕到西北車陣後駐扎待命。”
他轉向林芳平繼續說道:“芳平,你領蘇老虎、莫日根他們從城東往城南去,看看那邊賊寇動靜,記著,若賊寇出戰,你等要與其遊鬥,後無大軍依托,切不可與賊近身接戰。”
三人大聲應諾接戰,轉身就要離去。
張誠突然叫住張國棟,對他輕聲說道:“國棟,捷報只寫捉得賊首瓦罐子,至於那劉體純,你交給成芳,帶來我這裡就是。”
張國棟聞言先是一愣,但旋即便大聲應道:“喏!”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領著張成芳與幾名童子軍騎士策馬奔去。
張誠目送諸將離去,才對張金泰說道:“金泰,你領兩名童子軍將士護衛蘇壯大人進城,請城中諸位大人速速在城內設立粥棚,以安定俘虜賊兵和饑民。
至於戰果,就隻說俘獲賊寇瓦罐子,其他情況還在統計中,即可。”
“喏!”
張金泰應諾領命後,招呼兩名年輕的將士策騎而去。
又過了一會,張成芳便押著劉體純來到土台之上,劉體純頭上被蒙著一塊白布,五花大綁著按在地上,才取出嘴裡的木塞子,便大叫道:“要殺要剮,咱老子絕不皺一下眉頭,爾等也莫要來勸降,咱老子到死都是頂天立地,絕不會投降你們這些狗官。”
張成芳從旁邊童軍手裡拿過一柄鋼刀,反手就用刀柄狠狠砸了他兩下,直砸得他頭上鮮血橫流,眼冒金星。
張誠擺了擺手,道:“成芳,不可魯莽。”
他喝止住張成芳不叫他再動手,才又對左右說道:“來,給劉將軍取下遮頭布,松綁。”
張成芳握著鋼刀上前一步,急道:“父帥,這廝力氣大得很”
張誠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道:“本帥也不是泥捏的,你等也不是土塊子做的,這多人還怕他反了天不成。松綁!”
那邊張成芳一揮手,立時便有四名童軍上來分別站立在張誠的左右兩側護衛,這才將劉體純的頭套取下,再有童軍上來給他松綁。
乍然間,劉體純隻覺得十分的刺眼,雖是陰天,光線並不強,但他自被捉後一直套著頭套,冷不丁的取下,還是覺得不適應。
他努力的眨了幾下眼,才漸漸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只見眼前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將軍立在他身前,
身姿高挺,盔明甲亮,宛如天神一般,他不由得氣勢上便矮了幾分。再看那年輕將軍身邊的軍士都是一臉稚氣,看上去年歲不大的樣子,但是卻一身的英氣,頗似闖王麾下的那些孩兒兵。
就在這時,張誠嘴裡冷笑著對他說道:“哼。死還不容易?哢嚓一刀就成了。”
劉體純已不似剛才那般粗魯,他手撐著地面站起身來才發現那英武俊朗的青年將軍竟差不多比自己高了一個頭。
仰視著張誠,劉體純說道:“敢問將軍大名,也好叫二虎咱死得明白。”
張誠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他,一旁的張成芳卻沉聲說道:“你面前的正是宣鎮副總兵,曾陣斬奴酋嶽托的河南援剿總兵官, 定遠將軍張誠便是。”
劉體純雙目炯炯的注視著張誠,心中五味雜陳。
對於張誠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未曾謀面,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與張誠見面。
前時,在洛陽就聽聞有宣鎮張誠來援河南,但一直未能引起闖軍的重視,直到偃師被張誠奪回後,他們才自宋獻策、李岩等幾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張誠的事跡。
可縱橫大明十余年,更是曾經肆虐大明十余省的這幫巨寇,卻完全沒有把張誠放在眼中,誰又能想到現世報就是來得這麽快呢?
劉體純卻似乎不敢相信的樣子,滿臉狐疑道:“你就是張誠?竟這般年輕!”
“哈哈哈!”
張誠聞言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笑罷才又說道:“怎麽?難道本帥該是個滿面胡須的老人家嚒!”
劉體純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愣了片刻,才道:“今日既是落在你手裡,也不算冤,隻怪咱老子粗心大意,未曾想到會被你們偷了營。”
他接著又豪爽的說道:“來,給爺一個痛快,三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好漢?”
張誠先是發出一句疑問,又接著笑道:“你劉體純有何作為,何以自詡好漢?爾等自為賊以來,流竄數省之間,禍害生靈無數,怎敢以好漢自居!”
他越說越氣,又接著道:“就說今日之戰,爾等竟驅使手無寸鐵的百姓去填壕、挖城磚,這可是好漢當為之事嚒?
爾等之行徑,每下一城便要鏟除城塞,盡掠城中糧谷而去,可想過今後城中百姓如何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