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張誠已答應明日辰時便命三營步兵先行拔營,他多少對總督洪承疇也算是有個交待。
要知道這可是近萬的精銳步卒,若放在別處莫說是副總兵,就是一鎮總兵都未必會有如此龐大的兵馬。
當晚,中前所千戶自然是一番盛情款待,席上山珍不少,卻獨獨沒有張誠所期待的海鮮大餐,原本以為自己如今兵強將猛的來到遼東沿海,地方上還不得一頓海鮮給自己造個飽飽。
雖說有些失望但卻也不足以表達出來張誠除了囑咐張國棟、陳錚、李際遇等三人少飲些酒外,便不再限制麾下主將,反正也不急著進兵錦州。
席間諸人相談皆歡,張誠麾下諸將自然少不了敬陳九皋、符應崇和陳仲才吃酒,更是與陳世虎、陳崇昌敘舊的,如陳錚、李際遇等新結識的自然也要加深印象。
酒過三巡,眾人醉意才起之時,張國棟、陳錚、李際遇等三人便先行告退,回去整頓軍馬以待明日起行,進軍寧遠。
陳仲才見狀也想借此時機告退,但符應崇又怎能將他放過,無奈之下,也隻得留下來與張誠、陳九皋等人繼續飲宴。
第二日,陳仲才強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他與步營啟程往寧遠而去。
此後大軍一路向東,先後經前屯衛、沙河驛、中後所、東關驛、中右所、曹莊驛等處城堡驛所,各堡城驛站中的守軍驛卒,對入援他們都早已是司空見慣。
這些年來,除了他們這些守軍不變之外反觀曾經開進遼東大地的一路路官軍,哪一支不是雄赳赳氣昂昂,卻又有幾人能活著回到關內,更別提受封領賞。
在他們這些守軍的眼中,外來的官軍既是恩人,也是仇人!
說是恩人,他們不遠千裡、萬裡來守禦了遼東的土地,卻一個個將生命留在了這裡說是仇人,他們的到來也時刻威脅這些當地的土著。
如果外來的官軍打了大勝仗,那麽他們領過封賞後,便會再回到原來的駐地,可以後朝廷就不會再給遼東土著們那麽多的錢糧餉銀,他們還靠什麽來維持自己安逸恬靜的生活。
舉個例子,打勝了功勞也是全歸別人,而自己仍然要艱苦的從冰凍土地裡刨食。
可如果打敗了呢?
那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巨額“遼餉”,加速無數的糧米不斷輸送過來,自己無需做那些辛苦的耕種之事,便輕輕松松擁有大筆財富和食之不盡的糧谷,你會怎麽選?
雖然心裡另有所想但面子工程也一樣是要做的,路過的幾處堡城也都表現出熱烈歡迎的樣子,每到一處都是充裕的飯食供應。
張誠就是感觸頗深,記得崇禎十一年入衛京畿時,便經常是餓著肚皮作戰,就連前次援剿豫省,也沒有今日這般待遇,因此他們在心裡都感到很是滿足。
可神機營的將士卻不以為然,這幫子老爺兵們在京師享受慣了,一路行軍便覺難以忍受,此時供應的雖是熱食湯飯齊備,卻仍是責備沒酒少肉,而且口感也覺乏味。
張誠對此向來都是佯作未聞,又不是自己麾下的將士,說與不說都是不對,也只有假作不知方為上策。
寧遠衛城,背倚遼西丘陵,南臨渤海,雄踞遼西走廊中部咽喉之地。是遼東地區通往中原的交通要道。
其在遼聖統和八年始建為城,初時稱為興城,明宣德三年時決定在此設衛建城,賜名“寧遠”。
終於在宣德五年建成分內外城的寧遠衛城,
內城周長五裡,有四座內城門,分別是東曰春和門,南曰延琿門,西曰永寧門,北曰威遠門,城內修建街道,還建成了鍾、鼓二樓。而外城周長達九裡,外城門也有四座,分別是東為安遠門,南為永清門,西為迎恩門,北為大定門。
可惜的是,這座內外城兼具的寧遠衛城隻存在了百余年,它在隆慶二年三月二十八日遭遇了一場大地震,內外城皆毀於一旦。
後雖有重建,但再為恢復當初的規模,而天啟二年因熊廷弼、王化貞經撫不和,導致廣寧慘敗,致使遼東大潰,數十萬軍民逃入山海關內,關外各處軍鎮堡城盡失。
天啟三年時建奴毀壞各處城堡後退卻,時任右僉都禦使的袁崇煥率眾前往修複寧遠內城的城牆,使之再次成為關外重鎮,明末遼東軍事指揮的中心所在,只不過外城卻一直未能修複。
如今的寧遠衛城是在原來內城的基礎上複建,仍然保持著正方形的平面,其周長六裡有余,城高三丈許,城牆基砌青色條石,外砌大塊青磚,內壘巨型塊石,中間夾夯黃土。
寧遠城牆的四角都設有炮台,突出於城角,用來架設紅夷大炮,當年明清寧遠之役,清太祖努爾哈赤就是被紅夷大炮擊中,身負重傷,回盛京之後不久身亡。
四面城牆的正中各設城門,名稱仍如以前,各門外又皆有半圓形甕城,各城門內兩旁分別有坡形的登城馬道,城門上更築有重簷歇山式兩層箭樓,氣勢巍峨。
張誠與陳九皋策騎過了曹莊驛,前行約有不到五裡遠,便已經看見軍營連綿不絕,再行數裡一條河流橫在前面,河對岸便是巍峨的寧遠衛城輪廓映入他們眼簾。
河流的兩岸,密密麻麻的都是大軍營地,他們沿河扎營為的就是取水方便,十數萬大軍雲集,更有戰馬、騾馬數萬之多,每日用水不斷。
陳仲才指著前面說道:“兩位總兵,過了前面的石橋,再行不到二裡便是寧遠了。”
張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見前方河邊立著一座石橋,竟有數丈之寬,在石橋旁邊還有一座更為寬闊的木橋。
陳仲才又接著說道:“兩位總兵來得遲了,這扎營的地方就離衛城稍遠些,還請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