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拿著家書,看著信上文字,不禁怒火中燒。居然會有賊人劫掠自己老宅,使得父親病重。連夜上疏,懇請皇帝為自己做主派大軍圍剿荊襄流寇,憲宗收到奏折連夜召見兵科給事中袁愷,命他速去查明此事。
第二日早朝,奉天殿上,憲宗率先發言道:“朕昨日聽聞李閣老家遭難,可是近來流匪作亂,何故朕毫不知情。”
此時兵部尚書王竑瑟瑟發抖,因為不止荊襄附近有流寇,更是有瑤民公然造反,甚至官府鎮壓失敗,這些並不敢上報。然而流寇都已經洗劫了閣老府,自然是壓不住,索性站出來跪地請罪道:“臣有罪,昔日賊人在大藤峽造反已久,臣自認這些賊人可招撫,不宜滋生動亂,於是讓當地官員前往招撫。怎料到這些賊人頑固不化,公然與朝廷對抗至此釀成大禍。”憲宗一聽此言,頓感頭皮發麻,在自己的治理下居然有流民作亂怒道:“若非李閣老之事,卿要瞞朕到何時。現在不少追究責任之時,卿且說說此事該如何處置。”王竑道:“流匪於朝廷,如家有一嬌慣幼兒,若越哄,則其哭鬧的越凶,故而懇請聖上派兵圍剿。”
憲宗深知朝廷已經沒有能征善戰之將,遂問道:“依卿所言,該以何人為帥,又以何人為將。”王竑答道:“臣舉薦浙江左參政韓雍,此人文武雙全,聖上可派此人為帥總領伐寇事務,則南方之患可平。都督趙輔,此人勇武,可為將定能所向披靡。”憲宗聽言即刻下旨,先平蠻夷之亂,再滅流匪之患。遂下詔:命趙輔為總兵、征夷大將軍。命太監盧永、陳境為監軍。命禦史汪霖、劉慶為記功。命韓雍以僉都禦史總覽平叛軍務。
隨後又對李賢道:“卿家中遭遇變故,朕意遣你襄助韓雍平叛,卿可願意。”李賢心中一暖,跪謝道:“臣謝聖上厚恩,必萬死以報聖上。”
五日後,憲宗收到袁愷奏報:湖北荊襄流民有四十萬之眾,在數百裡間恣意搶掠,攻陷城池。李閣老家甚是嚴重,閣老父親因此事患重疾,性命危在旦夕。起初流民只是掠奪財物,並未傷人,官府並不在意,並縱容流匪作亂。直至後來流匪開始膽大妄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憲宗看完後很是頭痛,前有夷民造反,後有流民作亂。奈何已經派大軍平定蠻夷,身邊已無人可用。於是下旨:命各地官員積極參與平息流民作亂,該撫的撫,該鎮的鎮,改滅的滅。若能在大軍平定蠻夷之亂以前解決流民問題,朕對所有官員的過錯既往不咎。若處理不了,逐一治罪。
六月中旬,南京府內
僉都禦史韓雍坐主位,看著陸續從各地趕來的將領說道:“今蠻夷作亂,不知諸位將軍可有良策?”李賢此時一心想平定流民,所以答道:“現南方有匪患,而湖廣又有流民作亂,切不可讓此二處匪寇聚集。故而韓將軍可遣一部精銳之師由庚嶺入廣東,而大軍自湖廣入廣西,直至合兵一處,則叛亂流寇皆可平定。”此時眾多將軍聽了李賢一番話後皆認同此計策,唯有韓雍一言不發,良久後韓雍道:“李閣老切不可因私廢公啊,愚以為分兵行事會助長蠻夷氣焰。若由庚嶺入廣東,則無異於抱薪救火。現蠻夷已經攻城奪縣,如若不能攻陷蠻夷老巢,則勢必引得戰事膠著,屆時聖上催促進兵必然會進退維谷,還請李閣老三思。”李賢面露不悅之色道:“依韓將軍所言,那便是放任湖廣的流寇作亂,待他們壯大,不知將軍有何應對之法。”
韓雍看向李賢笑道:“李閣老勿需急躁,且聽韓某一言。湖廣流民居無定所,並無安身之處,如若大軍前往,這些流寇定然逃往深山之中,如要掃清流寇豈不是更難。屆時若南蠻做大,我軍將士皆已疲憊,未必能敵南蠻。而南蠻的老巢是大藤峽,我若以大軍進攻敵巢,如能拿下,則我軍可南進馳援高、廉、雷三州。東可收復南、韶二州,西可取莊、柳二州,北可斷陽峒要道。如若逐一擊破,勢必會讓蠻夷與流寇匯集,成為一方勢力。”李賢聽了韓雍的話對門外哭道:“可憐我李家世代忠良,如今被賊人欺辱卻無能為力,父親,孩兒不孝啊。”
“李閣老不必悲傷,若閣老信得過我韓某,我保證一年內必定生擒那賊酋交與閣老處置。”李賢聽了韓雍的話後,便不再做聲,眾將皆認為韓雍此計可行。隨後韓雍命趙輔為先鋒,領三萬精銳之師先行取全州,自己帶十五萬大軍前往桂林府。
南昌府城外,我在客棧睡的正香,突然被踹門聲吵醒。我只見那客棧掌櫃正唯唯諾諾的對官差說:“就是他,他和那個姓張的是一起的。”隨著一聲‘帶走’,我還來不及穿上衣物就被2位官差給架起來拖到大廳。就見到地上躺著三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張獵戶,身旁還有一個行囊,這個行囊我認得,是張獵戶的。我隨即害怕的大哭起來,官差見問不出事由起因,隻得將我和三具屍體帶至縣衙處置。公堂之上,隨著知縣與仵作到來,仵作便一眼認出三人皆死於利器,便有推斷。隨後觀察傷口,便得出結論道:“此三人有兩人被一刀斃命,出自同一人,另一人身有三處刀傷,分別出自兩人之手。”知縣看完包裹裡的路引以後眉頭一皺,本縣確有馮忠此人,頗有名望,隨後知縣對我問道:“你是劉震?”我哭著點了點頭,而後便差手下前去請馮忠前來。正巧馮忠就在附近,馮忠進來了,看見張獵戶的屍體便哭道:“張兄,是誰害了你,我定要為你討個公道。”知縣看馮忠只是在張獵戶身邊哭泣,並沒有理會一旁的我,便問道:“馮員外,此子自稱是你的侄兒,不知可有此事。”馮忠聽完此言便應承道:“這正是在下的侄兒,可憐他母親早逝,不遠千裡來投奔我。”
這時衙門口捕頭回來,看到地上的屍首,便到知縣身邊低聲說道:“此二人我見過,皆是附近的草寇,專做些打家劫舍的勾當。”知縣聽完此話便有了定案道:“此案為強人作亂,你們且回去,待確認身份後擇日宣判,退堂。”隨後馮忠帶我上了轎子,讓我隨他一路回去。
路上,馮忠對我說‘孩子別怕,你師父與我是故交,此前他來信托我照顧好你。’我點了點頭,但是想不到這位素未謀面的人是怎麽認識我師父的,不過當下也算有個去處,便不去多想。我順口問道:“舅父,我看知縣大人對您較為恭敬,您說他能找到殺害張叔的歹徒麽?”。實際上馮忠知道張獵戶被誰殺的,並且到客棧的前幾天就一路跟著劉震,只因石龍在信上寫道:讓送劉震的張獵戶永遠不要回來。然後馮忠給了捕頭十兩黃金,讓他安排此事,所以這個案件必定會草草結案。馮忠搖搖頭道:“不好說,這附近經常有強人作亂,不過這殺人卻是第一回。”隨後又笑道:“我這輩子沒有兒子,只有一個長你幾歲的女兒,我欲收你做義子,不知你可答應。”我從小無父無母,只有師父把我撫養成人,便應承道:“孩兒拜見義父。”心裡想著多了一個義父,也多了一個姐姐,未嘗不是好事。畢竟師父此前也叮囑過,如若他願意收我做義子,讓我務必答應,雖然不知師父是何用意,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