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你先休養幾天,先把身上的傷勢養好,別到時候讓高老大看出破綻來,等抓住了高老大,我馬上任命你為行動隊的副隊長。”
鑒於行動隊減員嚴重,彭浩良決定再找些人,新人雖然不如老人使著順手,但總歸是在培養了。
至於這個崔春海,完全可以當行動方面的教官,去搞訓練工作。
“多謝主任的厚愛,我一定完成此次任務。”崔春海再次點頭答應道。
彭浩良讓劉海陽帶著崔春海去病房,就在自己的樓下,這裡的醫療條件比調查室好多了,劉海陽給他安排了醫生處理受刑的傷勢。
如此,可以盡快地幫助他恢復,以免耽誤了和高老大的接頭。
“崔副隊長,先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就讓人告訴我。”
“不敢勞動劉隊長大駕!”崔春海趕緊說,這口氣泄了,骨頭也軟了。
劉海陽讓人看著崔春海,轉身上樓回到了彭浩良的病房。
“主任,一切都安排好了!”
“坐下說。”
待劉海陽坐在椅子上,彭浩良道:“崔春海的事情沒能事先跟你通個氣,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劉海陽連連擺手,“行動隊也確實需要多一個副手了。崔副隊長來的正是時候。”
“這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苦衷。有他在,今後出了什麽事情,你也不用一個人扛著,有人分擔總是好事情嘛。”
劉海陽哭笑不得,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頂包的,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總之,主任對自己是用心良苦啊。
“崔春海要好好利用一番,我的建議是在跟高老大接頭的那天,派人跟蹤確定高老大的住址,再順藤摸瓜找到那對危險的黑白雙煞。再然後,才是審訊之後送往南京,明白嗎?”
劉海陽點頭,主任做事十分謹慎,並不想立即抓捕高老大,而是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熬了一夜,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了殺手的事情立即向我報告。”
劉海陽這才離去。
他走後不久,杜金星便出現在了醫院當中。
他並沒直接進彭浩良的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內科周醫生的門診,臨城調查室的人都知道他有胃病,經常會來醫院看病。
因為時間還早,走廊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門診的房間內,除了杜金星之外,還有另一個男人,但此人並不是周醫生。
“副主任,姓劉一大早帶著一個受了刑訊室的中年男人來見主任了,他們在病房裡談了很長時間,內容不詳。後來,此人又被安排到了主任病房樓下。”
杜金星面無表情地問:“搞清楚身份了嗎?”
對面的人是他留在彭浩良身邊的眼線,只有在關鍵的時候負責提供情報,他搖頭:“不清楚。但我猜測是這一網撈下去,稀裡糊塗撈上來的。”
受了刑訊傷,且能夠在劉海陽的帶領下直接見彭浩良,肯定是已經招供了。
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能夠讓彭浩良親自接見的,級別應該不會太低。
眼線分析的有道理,
最近行動隊把臨城鬧得雞犬不寧,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大搜捕中被捕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搞清楚他的身份。”杜金星吩咐。
眼線點頭:“我有個不錯的兄弟正好負責看守此人,找個機會問問即可。”
“不可如此,你要找個不相乾的人旁敲側擊。”
眼線恍然,連忙點頭:“明白。”
杜金星旋即起身,離開了門診,過了片刻周醫生才從外面推門進來,他去了趟廁所,就看到一個病人在等著自己,便將門關上。
“哪裡不舒服?”
“肚子疼,應該是吃了蘑菇鬧的。”
“知道是毒蘑菇還要吃。”周醫生一邊用聽診器檢查好,一邊略帶責備地說。
“就好這一口,沒辦法啊。”
“什麽時候吃的。”
“前天。”
周醫生收回聽診器:“那沒事了!你就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了,不是食物中毒。”
那人不可思議:“醫生,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若是中毒,你挺不到這會兒。”
那人激動地抓住了周醫生的手:“真是太感謝你了。”
那人走後,周醫生的手心裡便多了一張疊好的小紙條。
“‘海龜’在你處,弄清傷勢,密切注意動向。”
周醫生將紙條迅速燒掉,“海龜”是組織上給彭浩良的代號。
他竟然不知道彭浩良也在住院,而且已經受傷了。
正在尋思著如打探消息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他取來一杯水,潑在了垃圾簍內。
剛回到座位上,杜金星推門而入。
兩人是老相識了。
杜金星吸吸鼻子,周醫生有些緊張,診室內還有灰燼的氣味。
“杜長官,是你啊!”周醫生極力穩定情緒。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杜金星有些緊張地坐在他面前:“周醫生,最近胃疼很頻繁。”
周醫生溫和地詢問了他的病情,然後進行了仔細的檢查。
杜金星患有慢性胃炎,需要注意飲食和休息,否則病情可能會加重。
“問題不是很大。但是你需要保持良好的飲食習慣,避免食用刺激性食物和飲料,如辛辣、酸甜、生硬等食物。要按時吃飯,不要過度饑餓或暴飲暴食。另外,要注意休息,保持充足的睡眠和適當的運動。”
“真的沒事?”
“你不信我!”
杜金星趕緊說信。
周醫生還建議杜金星服用一些藥物來緩解症狀,並告訴他要按照醫生的指示正確使用藥物。最後,周醫生告訴杜金星要定期回來複查,以確保病情得到有效治療。
杜金星說了一通感謝的話,表示一定會認真遵守醫生的指示,旋即離開。
周醫生終於松了一口氣,每次面對杜金星的時候,他內心還是有不小的壓力的。
若是一般的特務還好,可杜金星有一雙犀利的眼睛,目光深邃而銳利,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劍,穿透人的心靈,讓人感到無所遁形。
每次被他注視,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仿佛內心的秘密被他一覽無余。
杜金星的門診是預約好的,並不是突然襲擊。
既然來了,就順便去看望一下彭主任。
在上樓的時候,杜金星看到了彭浩良的一名警衛到藥房拿藥,便上前打招呼。
“副主任!”
警衛很恭敬,但手中的藥盒不由自主地往身後藏。
杜金星如今是臨城調查室的副主任,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要彭浩良不是明令禁止他插手的工作,杜金星都有一定的發言權。
別看面前這人是彭浩良的警衛,但杜金星要是給他穿小鞋,他也得忍著。
當然,杜金星在臨城調查室的口碑一向都很好,不會為難這些小角色。
警衛既然是主任的身邊人,消息比一般的特務要靈通的多,自然也知道主任如今對這名新任的副主任十分看重。
住院的是彭浩良,但不乏手下打著他的旗號從醫院揩油,這種現象司空見慣了,醫院也不敢挑明,杜金星佯裝未見,笑眯眯地道:“主任的傷勢怎麽樣?”
“恢復的不錯,這幾天沒人過惹他心煩,心情不錯,恢復的就好。”
“那就好!”
“副主任,您這是要去看主任?”
杜金星點點頭:“主任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劉隊長剛剛走了,當時還帶來了……”
杜金星揮手製止他繼續講下去:“注意保密!”
警衛訕訕一笑,下意識地捂嘴,結果把藏在身後的藥盒露了出來。
見被杜金星看到了,臉色尷尬。
杜金星倒是像沒事人似的,說道:“你父親的病也有些年頭了,家裡都靠你一個人的薪水支撐,也不容易。以後若是需要什麽藥品,直接來醫院拿,報我的名字,反正我也是老病號了。”
一番話把警衛說的心中一暖,眼圈一紅道:“杜副主任,您可真是個好人!”
杜金星輕拍起肩膀:“都是兄弟,就不說這些客套話了。”
隨意的掃了旁邊的樓道一眼,警衛為了討好他,卻欲言又止。
杜金星搖搖頭,他有自己的渠道,不需要授人以柄。
警衛無奈地笑笑,這位副主任待人和善,但卻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
“杜副主任,我帶您去主任的病房。”
杜金星跟著直接來到了彭浩良的病房外,聽到裡面的彭浩良在小聲地哼著京劇,看來的確是心情不錯。
他敲門而入,先是問了主任的傷情,彭浩良對他的到來也並未太過在意,畢竟杜金星是老病號了,幾乎每周都要醫院看病。
“金星啊,你還年輕,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要以後等上了年紀再保養,那就晚了。”彭浩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道。
乾他們這行的,表面上看著風光,其實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很多時候,為了一個案子沒日沒夜的熬幾個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飲食不規律,很多人不是風濕關節炎就是腸胃病,上了年紀落一身的病,吃苦的只有自己。
“多謝主任提醒,不過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案子一來,就什麽都忘了。”
彭浩良語重心長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辦案子的時候幾天不眠不休也是常有的事,全憑著一腔熱情做事情,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這年紀大了就要遭罪嘍。你切莫要跟我學啊,該放松的時候還是要放松的嘛,勞逸結合才能更好地工作。你現在也是副主任了,有些事不必親力親為,交給手下們去幹,這個不讓乾,那個不讓乾,什麽時候能獨當一面?”
杜金星知道,這是暗示自己分權。
其他的權力可以分出去,但情報組必須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杜金星的底線。
“金星啊,我知道你和海陽之間有些誤會,他這個人性子直,嘴又臭,說話不經過腦子,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見識。工作嘛,那都是公家的,只有兄弟之間的感情,才是最寶貴的,將來無論是誰遇到什麽難處了,還能找人幫襯幫襯,你說是不?”
杜金星聽著彭浩良婉轉地為劉海陽說好話,不禁心裡好笑,只怕劉海陽並不知道主任為了他著實是煞費苦心。
杜金星並不相信劉海陽會向自己低頭,那是一頭惡狼,只不過現在實力不如自己。
一旦他實力大漲,肯定會向自己張開血盆大口,對於這樣的人,絕對不能。
心裡這麽想,但杜金星嘴上卻是連連答應,給彭浩良一種將相和的假象。
一番寒暄之後,彭浩良問道:“是不是山東那邊傳來消息了?”
杜金星是空著手來醫院的,但肚子裡有貨。
“那個女人最近也找了個借口去了南京,就在昨天下午借著去逛街買衣服的機會,和程文風偷偷見了面,兩人在公寓房裡單獨相處了近兩個小時。”
彭浩良一喜:“程文風一剛剛去了南京,女人就跟過去了,看來兩人早就如膠似漆了。好事,好事啊!”
今天這是怎麽了?先是劉海陽無意中抓捕了鐵血鋤奸團在臨城的骨乾崔春海,接著便是杜金星來報告程文風和那女人的事情。
“主任,要不要現在就把這件事捅出去?”
“此事不急,你讓你的人先收集證據,最好是能拍些兩人親密接觸的照片,把事情坐實了再行動不晚。”
程文風的實力也不弱,一旦打蛇不成很容易就被反咬一口,所以一定要謹慎,有必勝的把握才能出手,絕對不能給程文風任何翻盤的機會。
不僅僅是要收集證據,還要選擇時機。
彭浩良已經聽到南京的風聲了,老頭子對組織內部一派烏煙瘴氣非常不滿,發了好幾次脾氣,已經放出話讓黨部好好整頓一下內部了。
杜金星自然知道彭浩良心裡的小算盤,論情報消息,他絲毫不比彭浩良遜色。
“是,我們做好前期工作,等時機成熟聽主人吩咐。”
彭浩良非常滿意地點頭。雖然杜金星不是自己的嫡系,但不得不承認此人辦事非常令人放心。再想想怎怎呼呼的劉海陽,他心中唏噓不已。
杜金星不久後就告辭離開了。
彭浩良又唱了一段《定軍山》,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下來,把外面跟杜金星說話的警衛叫了進來,詳細詢問了杜金星和他見面時的情形。
警衛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
杜金星竟然沒有問關於崔春海的事情,彭浩良凝眉沉思片刻後屏退了警衛。
彭浩良叫來了另一個心腹警衛,在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警衛領命之後,直接去了前面的門診,很快打聽清楚了杜金星每次來醫院都是找周醫生看病。
“主任,這個周醫生要跟嗎?”
“不必!如果真有問題的話,他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心腹警衛沒聽明白,但又不好多問。
與此同時,周醫生去找外科的劉醫生,但是卻被劉醫生辦公室的同事告知劉醫生被叫到特護病房去了。
周醫生還從他們的議論中得知,劉醫生是去為一個大人物服務的,對方的級別很高,身份也是對外保密的。
閑聊當中,周醫生還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在半個小時之前,特護病房專門到藥房取了一批藥,周醫生聽他們說那些藥的名稱手,立即就猜到了這些藥物是為了治療外傷,且極有可能是治療刑訊傷。
接著,又打聽到著實有個受傷很嚴重的人,幾乎是被兩個人架著從車上架到特護病房去的。
於是,在下班之後,周醫生得到的情報通過秘密渠道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