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祖說道:“我這裡有一糖,掌櫃你來評鑒,評鑒!”
掌櫃看到桌子上白如冰晶的冰糖,疑惑的說道:“據傳前朝大歷年間(公元766-779年)遂州出產過一種糖,像冰,只是色澤,記載上說是黃色!你這是雪白的糖,還是第一次見!”
曾念祖:“哦?原來是這樣!那這糖價格?”
掌櫃:“你這是拿來出售的,多少斤?”
曾念祖:“我家主人說,這糖一斤萬錢,每天供50斤!”
掌櫃手指敲著櫃台,問道:“一天50斤?”
曾念祖說道:“是的!”
掌櫃又問道:“你來我號上之前,去了幾家?他們怎麽說的?”
曾念祖搖頭說道:“此處是我第一家,我家主人說了,只要答應這個價錢,以後這糖就由貴號賣,嗯,就是專賣!”
掌櫃追問道:“你是說,如果我們答應就由我們南慶祥號獨家販賣?”
曾念祖:“是的!”
掌櫃想想說道:“只是價格,能不能便宜點,你看紅糖現在也不200文,你這糖要一萬錢?實在太高了!”
曾念祖搖頭說道:“這是我家主人定的價格,不容討價還價,如果不能答應,我會找下家!”
他說著就準備把冰糖包起來,準備離開!他現在完全沒有開始的怯懦,而是有了底氣。
掌櫃:“這老哥等等,這做生意嘛,砍價是非常正常的嘛,再說了,我也不能決定這樣大事情,這樣稍等些時辰,我去請教我東主!”
他轉頭對大伯說道:“上茶,上好茶!”
然後拉著曾念祖說道:“到後面吃口茶!”
說著就到後院的客廳,兩下落座,掌櫃問道:“這價錢真不能談嗎?”
曾念祖搖頭說道:“我也有顧慮,但我家東主給的就是這個價,一個子也不便宜!”
掌櫃想想說道:“真的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曾念祖搖搖頭。
掌櫃說道:“這是門大生意,且容我去請示東主。對了,容我嘗一下這糖的滋味。”
曾念祖:“請!”
掌櫃拿了一顆黃豆大小的冰糖放到嘴巴裡,純正的甜味在口腔中彌漫,完全沒有紅糖存放久了那股帶潮味的滋味。
他點點頭,對曾念祖說道:“再給一塊與我,我與東主嘗嘗,好有個決斷!”
曾念祖:“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掌櫃從裡面撿了三四顆蠶豆大小的冰糖,然後就急匆匆的離開。
資政殿大學士,戶部侍郎富弼府邸,富晏氏正在翻看帳目,這時候正是月初,各地產業的月帳都送到府上,由帳房查算,後匯總到富晏氏手上。
一個婢女進來躬身說道:“夫人,南慶祥號富掌櫃有要事求見!”
富晏氏頭都沒有抬,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麽事情?”
婢女說道:“富掌櫃說,今天有人拿著很特別的糖,到號上兜售,說要一萬錢一斤,每日可供50斤!”
富晏氏放下帳本兩指按著,喃喃自語的說道:“這富援也真是,是老昏嗎?1萬錢的糖,當是大食進貢的白糖麽?什麽糖能賣這樣高?”
她放下手說道:“讓他進來吧!”
富掌櫃進入房間,遠遠的站著行禮說道:“夫人,今日號中來一人,兜售糖,說一萬錢一斤,每日供50斤!”
說著就把包著冰糖的手帕拿出來,躬身捧在手上,一個婢女上前接過冰糖,轉身來到富晏氏的案上。
富晏氏看著手帕上的冰糖吃了大驚,她在父親晏殊家,看到過皇帝賞賜給他父親,大食進貢的白糖。那白糖與其說白糖,不如說黃糖,黃嘰嘰,黏黏要化開的感覺。
而面前的糖卻是有棱有角,邊角是白色的而中間卻是如同冰一樣,晶瑩剔透。
她撿起一顆,對著陽光看,沒有一絲的雜質,說道:“這糖不錯,但不值1萬錢!”
富掌櫃說道:“夫人,你嘗一下!”
富晏氏把冰糖放到口中,唾液把糖化開,純正的甜味在整個口腔中活躍,這滋味絕對不是那大食進貢的白糖能比的。
她淡淡的問道:“那個人還說了什麽?”
富掌櫃說道:“他還說如果合作了,這糖就我們南慶祥號專門,京中不會有第二家。”
富晏氏想想又問道:“50斤,每天50萬錢,每天賣的了50斤麽?”
富掌櫃說道:“老朽覺得能賣出去,別的不說,夫人娘家晏府,一天消耗三斤五斤不是問題。資政殿大學士,加觀文殿學士,京西路安撫使韓琦,韓相公家,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龐籍龐籍家,還有汝南郡王,等等!這些人家需求量都是極大的。
再者,我們是專賣,那遼國的,倭國的,朝鮮皆能賣!所以我覺得不是問題!”
富晏氏點頭又問道:“那你打算多少一斤出售?”
富掌櫃想想說道:“翻一倍!”
富晏氏搖頭說道:“翻兩倍吧,他們能花2萬錢買一斤糖,定然不會在意多花1萬錢買一斤。”
富掌櫃:“是!”
富晏氏說道:“讓他們明天就開始送來,對了,我明天回娘家一趟,問一下,有這糖相關的食譜!幫我弄幾個好吃,好看的做法!”
富掌櫃:“是!”
富晏氏沉吟一下說道:“還有,你和他說,不允許透露出這糖的來路,你也不許問。錢,到富安錢莊提!糖麽,你們自己商量一下,怎麽交易,不顯眼!”
富掌櫃:“是!”
富晏氏:“你回去吧,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富掌櫃:“是!”
富掌櫃回到南慶祥號,看到曾念祖還在吃茶,於是放下心來,上前說道:“恭喜,恭喜!我家東主同意了,每日50斤,錢麽到富安號錢莊提!”
曾念祖拱手說道:“原來是富弼相公家的產業,老朽心中吃了定心丸了。”
富掌櫃:“那你的來歷?”
曾念祖:“我家小門小戶,陛下新賜蒼梧伯,趙乾雲是我家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