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會懷疑,這些人說自己殺了這女人,一定幾十種辦法栽到自己頭上。
他把白布蓋上,從被單上撕下一塊布,攤在地上,從籮筐上捧了幾捧銅錢稍微扎一下,就牽著趙數奇的手,從後門離開院子,直接朝碼頭跑去!
院子外看熱鬧的人,聽到鞭炮一樣的聲音,傳出一陣陣慘叫聲,突然安靜,紛紛猜測裡面發生了什麽?
他們都擔心孩子被這些惡人折磨,但沒有人敢上前探究竟,只在外面議論,沒有一個人去縣衙告狀,只是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裡面的人怎麽樣了。
一等等到天黑也沒有人出來,差役的家人找來,打開大門看到裡面遍地屍體,才去報官。
趙乾雲和趙數奇出了城門,上了順水而下到衡州的船。在船上盯著岸上來來往往的人,中間沒有衙役。
等開船,也沒有看到差役,終於松了口氣,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安寧幾天,又成為通緝的人,好在自己學乖了,在永州沒有用自己真的地址姓名去登記。
不過他也難受,一個人跑路,怎麽跑都可以,現在帶個妹妹,這能跑的地方就少了好多,最怕的就是她的身體吃不消!
趙乾雲先去杭州,再回前世那個小城看看,再去東京看看。等嶺南之亂平了再回梧州,把母親,弟弟妹妹,鄉親們厚葬了再去廣州做點事情。
趙乾雲有了計劃,日落的時候,到了祁陽,他不敢進城,在碼頭上向人買了一艘蚱蜢舟,兩人就睡在蚱蜢舟上。
兩人順水而下,兩人餓了就到碼頭買點吃的,渴了吃西瓜,兩人花了4天時間漂到了衡州。趙乾雲依舊不敢上岸進城,畢竟自己一出手,就弄死了12人!算的上是驚天大案了。
小船進入衡山段,激流越來越多,趙乾雲看著數不盡的青山。
青山多意味著多激流險灘,怕出危險的趙乾雲在灘上撿了兩根漂浮木,砍成段,在妹妹的上半身前後都綁上一段木頭。
自己也綁上兩段木頭,並且把兩人用繩子串聯在一起。這樣就算船翻了,兩人不會淹死,也不會被衝分散。
趙乾雲想想又把背包裡的黃金,白銀,敲成片,然後塞進兩人的衣角褲腳裡,做好這一切準備,趙乾雲才放著小船進入變的洶湧的湘江裡。
夏天行船最怕什麽?最怕的強對流形成瞬間大風,特別是峽谷間的大風。
這東西說來就來,沒有半點含糊,趙乾雲拚命的劃船靠岸,以躲避風雨,但船被風和水流推著跑,根本就由不得他。
船速在增加,大雨打在臉上生疼,他自己淋一下沒有關系,但妹妹淋雨感冒了,是要出人命的。
他把蓑衣和鬥笠披在趙數奇身上,回頭卻看到前面是一面絕壁,他萬萬沒有想到湘江會來這樣一個超大的急轉彎。
其實也不能怪趙乾雲,一個是暴雨中視野非常的小。另外,這裡是衡山縣東南60裡叫浦灣的地方。
湘江在這裡短短的20公裡中,連續轉了4個90度的大灣,其中大蔡家灣是超過120度短而急的大轉彎。
在風和日麗的時候,經驗豐富的水手在這一段都要小心翼翼操船。而趙乾雲是個生手,又是狂風暴雨下分心,不出事故都說不過去。
小船撞向懸崖邊的暗礁,瞬間撞成了碎木頭,把一切都卷到江底了。
趙乾雲落水的瞬間,就抱著趙數奇,想遊到岸邊,但水流太急,他做什麽都是無用功,越遊反被激流卷到江中央。
好在兩人都綁了乾燥的漂浮木,在撞上暗礁的時候,淹了一下,就浮到水面上。
趙乾雲抱著趙數奇,嘴巴裡不停的念叨:“妹妹!別怕,有哥哥在,有哥哥在.”
趙數奇喝了幾口江水,驚魂不定,聽到趙乾雲的安慰,漸漸的安靜下來,問道:“哥哥,我們會死麽?”
趙乾雲安慰道:“我們不會死的,都不會死,我們要活的好好的,我還要給你掙嫁妝呢?別說十裡紅妝,到時候哥哥,給你百裡紅妝,讓整個大宋朝的女人都羨慕你!”
趙數奇舔舔嘴唇:“真的麽,哥哥!百裡紅妝!真好!其實,我最想嫁的是哥哥您!”
趙乾雲不知道這孩子這樣老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勸說道:“我們不是親兄妹,但比親兄妹還要親,所以,哥哥是不能娶你的!”
趙數奇點頭說道:“我知道,哥哥給我取名字的時候,就知道,這一輩子就不能嫁你了。”
趙乾雲非常的奇怪:“你才多大啊,怎麽就這樣想的?”
趙數奇悠悠的說道:“母親從小就在我耳邊說,嫁人一定要正室,哪怕是窮點也不怕,至少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趙乾雲安慰道:“我趙乾雲的妹妹,一定是正室,而且是說一不二的正室!誰敢給你臉色,我把手雷塞進他的嘴裡。”
趙數奇微微笑道:“哥哥你真好!我想睡覺!”
趙乾雲知道這是低溫症來了,他緊緊的抱住趙數奇說道:“妹妹你別睡,你別睡,陪哥哥說說話,陪哥哥說話!”
趙數奇:“能在哥哥懷裡睡覺真安心,能一輩子睡下去就好了!“
趙乾雲著急的說道:“別胡說,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想做什麽?哥哥幫你實現!”
趙數奇疲累的說道:“哥哥我想想!”
夏天的暴風雨來的快,烏雲散去的也快,太陽出來了,照在趙乾雲和趙數奇身上,讓凍的發抖的兩人略微好過點。
趙乾雲試著往江邊遊並沒有多少效果,激流依舊推著他們往下遊去。時間慢慢的隨著江水流逝,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救。
段雄傑百無聊賴的站在船頭看著湘江,大江大河對他這騎馬打仗的斥候都頭來說,非常的抵觸,說到底就是不會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