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匈奴不光是在漢朝時期,而是在整部中國古代史都與中原王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咱們就說是當下,而現在到了劉恆當皇帝了,那麽他自然也要處理和匈奴的關系了。在這之前自從劉邦在白登之圍解圍之後,對於匈奴一直都是采取和親的安撫政策。和親雖然收到了一定效果,但是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除匈奴對漢王朝的威脅,雙方一直也都是處於戰和不定的狀態。本來劉恆也是打算雙方繼續進行又好和親的,大家都做親戚不是挺好的嗎。可是現在匈奴不答應了。
文帝前元三年(前177年),匈奴的右賢王撕毀了和親之約,率數萬大軍侵佔河南地(今內蒙古伊克昭盟地區),並且還襲擊了上郡(今陝西綏德地區),一路上也是到處燒殺搶掠,殺了漢王朝不少的人民,這一次直接威脅到了皇城長安。劉恆立馬派出軍隊去準備迎戰,但是匈奴兵在一通燒殺搶掠之後,搶完了也就撤退了。雙方雖未交兵,但這次用兵是西漢自白登之圍後對匈奴第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這也表明了劉恆對於匈奴已經並不甘於和親政策了。
文帝前元六年(前174年),匈奴原先在白登山圍困劉邦的那個冒頓單於死了,他的兒子攣鞮稽粥繼承了他的單於之位,號為老上單於。老上稽粥單於剛剛繼位,漢文帝劉恆又派遣皇族女去做單於的閼氏(匈奴單於的正妻),讓宦者燕國人中行說去當和親翁主(劉姓諸侯王女的位號)的附屬品。中行說不願去,可是這可不是他一個人不想去就不去的,最終他也是被強迫著去了匈奴。中行說說:“如果一定讓我去,我將成為漢朝的禍患!”果然中行說到達後,就投降了老上單於稽粥,稽粥也特別寵信他。中行說也開始了他對漢朝的報復行動。
最初,匈奴人都比較喜歡漢朝的繒絮和食物,中行說就跟稽粥說,不必依賴於漢朝,他說道:“如今單於若改變原有風俗而喜歡漢朝的衣物食品,漢朝給的東西不會超過其總數的十分之二,那麽匈奴就會完全歸屬於漢朝了。單於不如把從漢朝得到的繒絮做成衣褲,穿上它在雜草棘叢中騎馬奔馳,讓衣褲破裂損壞,以此顯示漢朝的繒絮不如匈奴的旃衣皮襖堅固。把從漢朝得來的食物都丟掉,以此顯示它們不如匈奴的乳汁和乳製品方便味美。”中行說還教匈奴的人們分條記事的方法,以便核算記錄他們的人口和牲畜的數目。在當時漢朝送給單於的書信,一般都是寫在一尺一寸的木牘上,開頭文詞是“皇帝恭敬地問候匈奴大單於平安”,及寫上所送的東西和要說的話。中行說就讓單於用一尺二寸的木牘寫信送給漢朝皇帝,並且把印章和封泥的尺寸都加長加寬加大,把開頭語說得很傲慢:“天地所生、日月所安置的匈奴大單於恭敬地問候漢朝皇帝平安。”再寫上所送東西和要說的話語,以此表示匈奴單於地位高於漢朝皇帝。
有一次漢朝派使者出使匈奴,漢朝使者中,有人對中行說說:“匈奴風俗輕視老年人。”中行說就詰難漢朝使者說:“漢朝的風俗,不也是家裡但凡有兒子當兵要被派去戍守疆土將要出發的時候,他們的老年父母難道有不省下來暖和的衣物和肥美食品,把它們送給出行者吃穿的嗎?”漢朝使者說:“是這樣。”中行說接著說:“匈奴人都明確戰爭是重要的事,那些年老體弱的人不能打仗,所以把那些肥美的食品給壯健的人吃喝,這是為了保衛自己,這樣,父親兒子才能長久地相互保護,怎麽可以說匈奴人輕視老年人呢?”
漢朝使者又說:“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個氈房睡覺。父親死後,兒子竟以後母做妻子。兄弟死後,活著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沒有帽子和衣帶等服飾,缺乏禮節。”中行說卻說:“一個國家的政治事務,就像一個人的身體一樣,父子和兄弟死了,活著的娶他們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這是懼怕種族的消失,為了種族的延續。所以匈奴雖然倫常混亂,但卻一定要立本族的子孫。如今漢朝人雖然佯裝正派,不娶他的父兄的妻子做老婆,可是親屬關系卻越來越疏遠。況且禮義的弊端,使君王臣民之間產生怨恨。還有漢朝使者想要上來辯論,中行說就說:“漢朝使者們,你們也不要說這些不中用的廢話了,你們只需要想著漢朝輸送給匈奴的繒絮米蘖,一定要數量足,質量好就行了,何必要說這些無用的廢話呢!而且供給匈奴的東西一定要齊全美好,如果不齊全或者粗劣的話,那麽等到莊稼成熟的時候,匈奴的騎兵就要騎著馬奔馳踐踏你們成熟待收的莊稼。”中行說還日夜教導稽粥等待有利的進攻時機和地點。
而稽粥這個人可謂是相當的有能耐,他繼位之後在中行說的輔助之下,多次攻打月氏,而且還殺了月氏王,拿他的顱骨來當酒杯用。在稽粥控制了整個西域地區之後,中行說就讓他開始對漢王朝使用起了遊擊戰術了。
老上單於稽粥憑借塞外的地理優勢,看準了漢軍無法遠追匈奴,所以呢就對漢朝采取“敵休我襲,敵進我遁”的遊擊政策,發起一些十分突然性的騷擾、入侵、掠奪,這使得漢朝防守上疲於奔命,每次整頓好兵力求戰匈奴,匈奴就帶著搶到的東西又逃回塞外去了,這使得漢軍求戰不得。
到了文帝前元十四年(前166年)冬,老上單於又是親率14萬大軍入北地郡,進佔朝那(今甘肅平涼西北)、蕭關(今寧夏固原東南)、彭陽(今甘肅鎮原東南),燒毀中宮(秦宮,故址在今寧夏固原),前鋒直抵岐州雍(今寶雞鳳翔)、甘泉(今陝西淳化西北),距離皇城長安也僅僅200裡,直接威脅西漢王朝的統治中心。這次劉恆收到消息之後勃然大怒,當即就部署反擊,立即任命中尉周谷、郎中令張武為將軍,發車千乘,騎兵十萬,駐扎在長安附近,防衛京師;又拜昌侯盧卿為上郡將軍,寧侯魏遫為北地將軍,隆慮侯周灶為隴西將軍,東陽侯張相如為大將軍,成侯董赤為前將軍,大發上郡、北地、隴西等處兵馬車騎迎擊匈奴,這一次雙方是真正的硬碰硬。在雙方苦戰一個多月之後,誰也沒能討到便宜,於是老上單於率軍退出了塞外,而漢軍也是把匈奴逐出塞也就班師回朝了,也沒有繼續追擊。這一仗之後, 劉恆也深深的體會到了,現在還不是和匈奴正面決戰的時候,因為目前國內局勢還不穩定,各路諸侯對帝位虎視眈眈,且國力尚未恢復,無力與匈奴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因此,匈奴也是變得越來越驕橫起來。此後數年之間,稽粥有屢次率領匈奴大軍連年入侵,偷襲搶掠雲中、遼東二郡,每年被殺掠人口萬人以上,而漢朝被逼無奈隻得再次以和親及歲貢的方式來安撫匈奴。到了漢文帝後元二年(前162年),老上單於也接受了漢朝講和的意見。兩國以長城邊塞為界互不侵擾。
文帝後元四年(前160年),這一年,匈奴的老上單於稽粥死了,兒子軍臣被立為單於,但是他依然寵信中行說,中行說也是繼續勸說他,讓他積極準備攻漢。兩年後,軍臣單於再次撕毀了和親之約,對漢朝發起了戰爭。他以6萬騎兵,分為兩路,每路3萬騎,分別侵入上郡和雲中郡,依然是所過之處到處燒殺搶掠。得知消息之後,劉恆急忙以中大夫令勉為車騎將軍,率軍進駐飛狐(今山西上黨附近);以原楚國相國蘇意為將軍,將兵入代地,進駐句注(今山西雁門關附近);又派將軍張武屯兵北地,同時,命河內郡守周亞夫駐兵細柳,祝茲侯徐悍駐扎在棘門,宗正劉禮駐軍霸上,保衛長安。此時,匈奴騎兵已進至代地句注邊,邊境烽火警報也是連連告急。漢軍經過數月的調動,方才剛剛抵達邊境地區。匈奴見漢軍加強了守備,就繼續使用遊擊戰術,退出了塞外。劉恆出於對國內形勢的考慮,不可能讓大軍深追,也只能下令罷兵還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