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小卒崛起 五十五：首戰（一）

“小李公子，俺們已經很賣力了，你就別一直催啦！”

“兄弟們，能按時完成任務麽！”

“保證按時完成！”

“那就好，完成後咱和小李將軍請你們喝酒，說話算數！”

武昌城東面七十來裡處，水深七八米的平緩江面上，李立與李來亨正騎馬立於岸邊，指揮所屬人馬加緊乾活;只見一隻隻用籮筐裝著石頭或用布袋裝著泥土的民船劃到指定水面，再讓人鑿穿船底，連船同石頭泥土一同沉入江底。

同時，用何騰蛟留下的數十艘戰船，輪番載著十幾米長，削去枝節的樹木至沉船水面後五十步左右;每隔三步，便將一根樹木倒立江中，用鐵錘夯實，每排間距四步左右，交錯打樁，

排樁五十步後，再沉船。

如此交替個五六回，就是龍王爺來了也得犯愁;南京一路清軍行至此處，必定要棄船登陸！

這幾天，李立和李來亨帶領三千人馬，就專門乾這活。

石頭泥土是營地附近采集好，一船船順江運過來的;首批樹木也是營地附近砍伐的，用戰船載運至此，後批次則是就近砍伐。

本來按李過的意思，隻給三千輔兵;經過李立一番死磨硬泡，才同意讓其自點三千精兵，但只能是步卒。

李立一邊催促工事，一邊密切關注兩路清軍的行軍進度。

兩路清軍當是掐著時間點匯集武昌，既然李成棟的人馬已過了黃州，按水陸進軍速度估算，駐京八旗的前鋒該過了河南歸德，就要抵達南陽;同時他也依據整場戰役的布署情況，打著如何投機，真正參與一回戰鬥的鬼主意了。

帳中畫讚參將雖有參將之名，但一般不領兵，主要是幫主帥出謀劃策;但李立打算此戰過後，這三千人馬的編制必須保留，歸自己直接指揮。

至於目的，就不肖多說了。

此次的副手，帥標營都尉李來亨更是野心勃勃，欲借此機會，親手擒殺雙手沾滿漢人同胞鮮血的血手人屠---李成棟！

“報，毫侯，漢江郝龍王率三千義師來附！”

“報，歸德府豹子山，承天府老虎澗的李豹子和周老虎率部來附！”

“毫侯，荊門黑林寨黃彪，黃州撼天鷹劉斌來附！”

“哈哈哈，一隻虎感謝各路英雄前來助戰！”

“一隻虎，你是抗清大英雄，大豪傑！咱們就跟著你混了，殺清軍，砍滿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哈哈哈！”

“很好！來人，速速給各位英雄端上酒肉！”

以李過名頭散發的英雄帖還是蠻有威力的，陸陸續續便有上萬各地“義師”前來助戰;頗有點“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場面，李過自是倍感得意和自豪。

當然也不乏確實沒吃的了，前來混吃混喝的。

不打緊，先把聲勢壯起來最重要。

在緊張有序的布置中，固山額真渾克羅多率領五千八旗輕甲已過了河南，進入王光恩兄弟的地盤襄陽(湖北北面是東西綿延八百裡，南北寬三百裡的茫茫大別山脈，西北面是陝鄂川交界的莽莽山區，襄陽是南下唯一入口！)

鄂湘贛交界處又是莽莽羅霄山脈，東面只有長江這條水路方便進入。

而清軍正是選的這兩個入口。

其實清軍越往南打，就越難;因為武夷山，南嶺，大巴山，巫山等各種山系縱橫交錯，地勢愈高，行軍困難，這也是歷史上清軍短短一年內就佔據長江以北，而徹底征服南方卻花了近二十年的原因之一。

這種交通不便，聯絡不暢的地貌，也是南明各地方勢力難以形成合力的原因之一。

“將軍快看，前面就是順軍阻塞江道的工事！”浩浩江面，百舸爭流，主戰船上一名副將突然指著前方驚呼道。

李成棟抬眼望去，只見兩裡外江面上，水流明顯放緩了許多，隱約可見大小不一的漩渦盤旋激蕩，目測估計，這片阻截工事當覆蓋一裡多的江面。

“將軍，眼下清除這片工事已不可能，莫非只能棄船登陸了！”副將憂心忡忡的道。

李成棟收回目光，凝目朝左右江岸目及范圍內，謹慎的巡視了良久，冷笑道:“當日勒克德渾就是在荊州江段，登陸一半時，被李過和高一功水陸夾擊，全軍大亂，最後一舉被殲！

眼下雖無當日那場阻隔視線，利於順軍隱蔽的大霧，但也不可掉以輕心，讓他們有故技重施的機會！”

說完，厲聲喝道:“來人，速速增派探馬於方圓百裡內細細搜尋，一旦發現順軍蛛絲馬跡，速速回報！

派人速速告知博洛，前面江段有阻塞工事，舟師不能過！

全軍立刻停航，加強戒備，準備臨陣應敵！”

“諾！”

命令下達後，李成棟又前後左右眺望一番，方回到船艙;一邊吃肉喝酒，一邊暗暗琢磨，“原本開春後，某就隨博洛南下福建，兩廣，就因為勒克德渾的慘敗，多爾袞臨時改變計劃，先蕩平李過再說！

某的期望是平定兩廣後，做兩廣總督;若先平定湖廣，做湖廣總督也不錯。

湖廣號稱魚米之鄉，相比兩廣，尤其是廣西那瘴癘之地可是強多了。”

美美打了一番主意，忽又冷笑道:“那個勒克德渾，年方輕輕，大言不慚，每每在某跟前出言不遜;某忍氣吞聲，料定其日後必栽大跟頭，沒想到栽的這麽快，栽的如此慘！

李過，高一功，你們那一仗打得好，打得妙啊！

有幾年沒交手，你們的仗是越打越好了，某很欣慰，也很期待這回打服，打慘你們！”

若李立在跟前，聽他這般說，一定頗為不爽，作為那場神仙仗的實際策劃者，對方居然隻字未提自己的名頭。

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將聲名鵲起，名揚天下，但事實並非如此啊。

在明順聯軍中自是聲名大噪，風頭無倆，但於天下而言，自己仍默默無聞。

怪只能怪這個時代信息傳遞速度太慢了;何況勒克德渾部的漏網之魚，倉惶逃離嶽州的博爾惠，均不知道自己才是埋葬勒克德渾的實際操盤手。

所以葉臣，博洛，洪承疇，多爾袞，阿濟格，布木布泰，佟養和等人，目前都還不知道他趙立的名頭。

不打緊，金子總是會發光的，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正如後世號稱旋風司令的共和國開國韓上將所言，“老子能經常打勝仗，憑的就是敵人不知道老子的厲害！”這話說的實在他娘的太精彩，太絕妙了。

現在李成棟，博洛，阿濟格都還不知道老子的厲害。

“弟兄們，衝啊，殺啊！”

“加把力氣操練，現在不流汗，到時就得流血！”

順軍營地外，李立手捧一把炒南瓜籽，翹腿坐在石頭上，一邊磕著瓜籽，一邊興致勃勃觀看李來亨督操那三千人馬。

一會兒後，覺得手有些癢，便將剩余瓜籽交給身後的劉昆，尋來一把長槍，跟著有模有樣操練起來，只是動作不那麽連貫，步伐有些遲緩。

營地西北方向，漫山遍野的戰馬正在啃草，無數士兵在整理馬鞍，馬鐙，乾糧，武器……高一功和田虎並轡而行，像是商討著什麽，後面跟著一眾中下級將領。

晌午時分，李立叫停操練，讓他們吃過午飯，備好乾糧，披甲枕戈，蒙頭大睡，以待命令。

酉時時分，高一功突然下令一萬騎兵立刻披甲上馬，準備出征;田虎也趕緊讓一萬步卒迅速集結。

夜幕降臨後，二人帶領一萬騎兵，一萬步卒，匆匆朝西面方向而去。

一直密切關注二人動向的李立，立刻將三千人馬喚起來，列隊偷偷出發了。

方向不是西面，而是東面！

反其道而行之！

這場決定順軍未來發展大計的關鍵戰役終於要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