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靈晚打開了話匣子以後,他便直接口無遮攔的說出了這句話來。
“看來縣丞大人是頗有感觸啊!可與我細說一二。”
蘇澈見狀,露出一縷不經意的笑意來。
“蘇大人,別的我就不說了,就說此地隨處可見的皇親國戚,那些權貴我們是一個也惹不起,一個也不能招惹!”
縣丞張靈晚一邊說著一邊直搖頭,顯得很是無奈的樣子。
“不然吧!皇親國戚雖然有一定的地位,可是也不能干涉當地官員辦案吧!當今聖上也是三令五申,閑雜人等不得乾政,他們難道連皇帝的話都不聽了嗎?”
蘇澈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這樣說道,他當然知道這裡面並沒有那麽簡單。
“蘇大人呀!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這裡山高皇帝遠的,他老人家的威嚴也波及不到這裡呀!再說了,即便有這樣的鐵律在,可咱們也不敢招惹那些人呀!”
張靈晚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卻因此更加無奈的說道。
“不敢招惹又如何?”
蘇澈充分的體會到了張靈晚話語中的無奈成分,隨即嚴肅的問道。
“這樣的下場就是,那些人肆意的干涉我們官府的行為,利用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鏟除異己,魚肉鄉裡,簡直無所不為!”
張靈晚說這些話時,臉上冉冉升起一股憂國憂民的神情來。
看得出來他也是一個有良知的官員。
“聽著讓人發指啊!”
蘇澈聽罷,冷冷的沉吟著,心裡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製裁這些手握皇權的特殊分子,是勢在必得了。
“嗐!蘇大人有所不知,我這講的也不過是皮毛而已,這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為自己謀求私利,早已經是到了民怨沸騰的地步了,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張靈晚帶著憤怒也帶著慚愧的說道。
“張大人可曾有過動作,向上反饋一二?”
蘇澈隨即關心的這樣問道。
“我曾與上一任知縣,向知府大人遞交過折子,只不過,唉!”
張靈晚說到這裡,卻表象出了一副很是痛恨的表情來,顯然這裡面還有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作祟。
“只不過如何?”
蘇澈已經大概猜到了結果,想必必然不會順利。
“哼!知府大人倒是很重視,親自找到我們,把我們好一頓罵!就為這事,上一任知縣大人氣不過,才憤憤不平的提出了辭呈!”
張靈晚繼續又憤怒又無奈的說著。
“如此看來,這裡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了啊!”
蘇澈早有預料的這樣說道,聲音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厲。
“可不是嘛!鳳陽縣縣衙早就名存實亡了,只不過是成了給那些皇親國戚擦屁股的機構而已。”
張靈晚回想起了上一任知縣離去時的悲憤,此時他的臉上也流露著同樣的神情,與此同時還有無奈和妥協。
“那麽縣丞大人之後有和打算,是繼續跟這些人作對嗎?”
蘇澈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很是向知道他的答案。
“蘇大人,我觀您也是有識之士,不同於凡人,所以今晚也是特別來提醒你一下的。”
張靈晚卻苦笑了一下,好像在心裡達成了某種妥協的說道。
“張大人請講。”
蘇澈對他已經開始流露出一絲欣賞來。
“蘇大人若想在這裡待下去,恐怕唯一的出路就是跟那些皇親國戚同流合汙,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只不過,蘇澈剛開始欣賞起張靈晚的時候,他卻說了這樣一句話來。
此話讓蘇澈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不過他隨即就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
很顯然,張靈晚在考驗蘇澈,想看看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值不值得深交。
“哦?張大人跟上一任知縣共謀其事,卻要我當這個孫子嗎?是何意思?”
蘇澈不緊不慢的反問著對方。
“實在不是侮辱蘇大人您,這恰恰是生存之道啊!你我官微言輕,在這種事情面前,除了明哲保身,想必也別無他法了!”
張靈晚一邊說著,一邊無可奈何的搖著頭,顯出一副實在無力回天的樣子來。
“張大人啊!不是別無他法,是您怕了吧!何不跟這些人對抗到底呢!”
蘇澈雙眼射出一道精光,毫不畏懼的衝對方直白的問道。
“蘇大人說笑了,您難道不怕嗎?我們是鬥不過這些人的,上面有知府大人給他們撐腰,再上面甚至皇帝老子也會偏向他的親戚們,而不會看我們這些芝麻官一眼的!”
張靈晚帶著絕望的神色,苦笑的說道。
顯然,此前他也是努力過的,只不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讓他認清了現實,讓他妥協於此。
“我倒想會會這些人。”
蘇澈輕描淡寫的說道。
“蘇大人,萬萬不可啊!”
張靈晚苦口婆心的製止道。
“有何不可?”
蘇澈問道。
“與這些人鬥,輕則丟了前程,重則可是會小命不保啊!”
張靈晚一臉驚懼的說道。
“縣丞大人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了,這些人不過是仗著沾親帶故的身份大行其事,手中並沒有實權,狐假虎威而已,我等既然身為此地的父母官,就應該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黎民,可不要夾起腦袋給這些皇親國戚當孫子啊!”
蘇澈氣定神閑的說道,這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從他嘴中傳出來,卻顯得那麽的霸氣和讓人信服。
“話雖如此,可官場的規矩就是這樣,像咱們這樣的人只有資格遵守規矩的份,又怎麽可能去改寫規矩呢!”
張靈晚十分無力的說道。
這圓滑又事故的態度,一看就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很久了。
“你錯了張大人,我今天敢來這裡,不為別的,就是來改寫鳳陽縣的規矩的!”
蘇澈用手指著天,十分篤定的說道。
“嘶!蘇大人您可萬萬不要逞能啊!”
張靈晚見蘇澈這樣反應,非但沒有被其震撼到,反而是憂心忡忡的這樣說著。
他隻以為蘇澈這不過是初入官場,什麽也不懂而已。
像這樣的人,大多數的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碰的頭破血流,最後慘淡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