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向鵬扭頭看去。
“迎你媽的迎啊!”
啪!!!
來人閃人進來,直接一巴掌扇在熊向鵬的臉上:“你他娘的捅破天了!趕緊給放人!”
“老老老......老爺?”熊向鵬捂著臉,一臉的委屈。
不就是區區一個遼東遊擊將軍嗎?
怎麽還怕他不成?
眼前這人是誰?
那是大明朝真正的國丈!
崇禎的嶽父,周皇后的親生父親——周奎!
害怕他一個小小的遼東將軍?
而且,熊向鵬昨天還聽人說皇帝要出手整治裴敖了,怎麽,現在又變卦了?
沒有向熊向鵬解釋什麽,一身華服的周奎直接扭頭走向薛鎮:“為這位壯士松綁!”
噔噔噔......
正在此時,密室外突然傳來一陣陣的騷動,門外有人聲喧囂。
緊接著便是一陣喝罵以及動手的聲音。
半晌後,外面突然安靜下來,而後便有軍漢模樣的男子先行進屋,掃視一圈後,才躬身對著門外道:“大人,到了!”
“你誰啊?”熊向鵬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噠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不多時,裴敖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回,正主真的來了!
熊向鵬還猶然捂著臉,雲裡夢裡的時候,裴敖邁步而入。
“大人......”薛鎮猶如犯了錯的小弟,走到裴敖身側,低著頭,不敢說話。
裴敖的目光在密事內掃了一圈,除了幾個大手,便是一身華服的周奎,看起來像是主事人。
“周大人是吧?我兄弟欠你多少銀子?”裴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周奎,讓周奎覺得自己猶如一隻小雞仔,隨時可能被捏死當場。
“這位可是裴將軍?”欠錢的事情隻字不提,周奎上前,一把拉住裴敖的手:“你是我大明的遼東柱石啊!周某雖為外戚,可也知道社稷之重,重若泰山,區區小錢,不足掛齒!對薛兄弟多有冒犯,在這裡略備薄酒,還望賞臉......賞臉!”
此時,田弘和駱養性終於到了。
看到雙方見面的場景還算其樂融融,當即也放下心來。
“嘉定侯,你這賭場真該換個看家狗了,怎麽胡亂咬人?連裴兄弟的人都不認識!”田弘一進屋,便開口打圓場,那意思就是都是下人的錯,和大人物們無關!
而且,周奎能如此快的到來,也是田弘私下派人去告之的......
外戚向來在朝中不受人待見,如果能結交這位新興的遼東大將,引為奧援,日後才能相互照顧照顧。
“狗奴才,還不過來給裴將軍和薛壯士賠罪?”周奎一聽田弘的話,立刻扭頭看向戰戰兢兢的熊向鵬,眼色狠厲,有種將其扒皮抽骨的衝動——這混蛋,差點惹下大貨!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恕罪!恕罪啊!”
熊向鵬跪在地上,連續不斷的磕頭,連腦袋都不敢抬一下,不一會,青灰色的地面上,便糊了一層血色。
裴敖並不打算理會這等潑皮,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周奎:“三萬兩銀子,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裴敖不想和外戚有太多的交往,一個田弘已經夠了,現在再添一個周皇后之父?那明日皇帝的玉案上,裴敖勾結外戚,圖謀不軌的帖子,便要將人埋住了。
“麻煩嘉定侯明日派人去驛站取一趟,至於酒宴,便不破費了,告辭!”裴敖一拱手,帶著薛鎮就往外走。
“這......”周奎見到裴敖要走,立刻就要上前攔住,但是被一旁的田弘一伸手拉住:“嘉定侯,日後有的是機會,不在於一時......”
而駱養性則是跟著裴敖離去。
沒有再去理會周奎等人。
“你這狗奴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周奎一抬腳,直接將還在地上磕頭的熊向鵬踹翻在地:“明日,你去官驛,就算是死在外面,也要求得那裴敖的原諒!”
周奎也不想承得罪裴敖,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
皇帝都不得不禮讓三分——其余人上去,那不是找死?
駱養性是陪著裴敖一起回到驛站的。
不過,當遠遠的望見官驛兩旁已經被人圍的水泄不通的時候,饒是駱養性見多識廣,也是怎舌道:“裴兄弟,京城百姓慣愛英雄,你有福了!”
“從後門進!”裴敖不願意在人前多露臉——北京城,本就是波譎雲詭,自己剛剛抵達不到三天,便生出好些事端來,無論如何,遼東還有很多事等著自己去做,等面見了崇禎,自己便要回遼東了!
終於,三拐五拐的,裴敖終於從後門進了官驛。
“大人,這是整個驛官,最為幽靜的一間院子,特意為您挑選出來的, 遠離前院的喧囂,那些前來拜見的人,沒有大人的吩咐,一個人都進不來!”驛長說話時候,臉上帶著恭敬以及惶恐,連端茶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一個是遼東殺人如麻的新晉將官,連堂堂總兵都敢宰。
一個是京城人人聞之色變的錦衣衛指揮使,手上的人命,恐怕都能堆成一座山了。
驛長哪裡能不誠惶誠恐?
“不用緊張,”裴敖微笑著看向驛長,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駱養性:“這位駱大人,好說話的很。”
好說話?
驛長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兩位大人,請用茶!有任何需要,隨時召喚,小的隨時伺候......”驛長那裡敢去看駱養性,只能弓著身子,向屋外退去。
“最近湖廣不太平,皇帝也心情不好,老弟你過幾日進宮,可要悠著點,”駱養性喝了一杯茶,囑咐了一句。
“張獻忠,李自成?”裴敖隨意的說出兩個名字——這裡面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將大明朝半壁江山肆虐的巨擘。
但是落在裴敖嘴裡,怎麽聽著這麽隨意呢?
駱養性砸吧了嘴巴,點了點頭:“聽說李自成已經揚言北上,進攻北京城了......”
言罷,這位錦衣衛的大佬又緊接著擺手:“傳言,傳言啊!”
“朝堂有什麽打算?”裴敖現在還顧不上李自成的事情,不過現在遼東暫時安穩,朝廷也應該可以分得出精力收拾湖廣和陝甘一帶敗壞的局勢吧?
望著裴敖,駱養性吐出了三個字:“孫傳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