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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胡大哥日夜恩寵，看樣子這銀子算是白花了，騷蹄子還出來拉客。”
“瞧這意思，還是熟客?”
“別說了，這一個不夠，還拉扯兩個，真是厲害的緊。”
“緊?”
“嘻嘻，你個嘴無遮攔的騷狐狸，客人還在這裡呢！”
“......”
嘲諷聲四起，朱依依聞言，更是如同弱柳扶風，臉上蒼白色又加重了一分。
頃刻間，刁珣就反應了過來，這柳依依大概就是朱依依的化名，當然朱依依本就是化名也有可能，甚至兩者都是虛假信息。
女子之間爭風吃醋，互相為難本是常事，特別是這種以色侍人的職業。
雖說事情巧合的厲害，白日相見，不過半日，又再遇到，但此景此景著實算得上難堪，應該說，兩個人都不會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
只是，他明白對方這是為了自己解圍，但說起來，不過一面之緣罷了。
無暇想的太多，刁珣錯身而出，冰冷的眼神掃過，大概是當了幾個月的官，威勢漸深，一眼掃過，這幾名鼓噪的妓女頓時訕訕的閉了嘴。
“柳娘子，還請前面帶路。”
對方能在這種情況下幫忙，自己更不該辜負其好意才是。
“兩位官人請隨我來。”
或許是刁某人出言配合，朱依依有了主心骨，臉色好看不少，於是不再多言，轉過身嫋嫋走上樓梯。
“宋先生，走！”
刁珣果斷跟了上去，宋鞏也趁機從鶯鶯燕燕當中擠出。
……
二樓一間不大的房間，氣氛很是沉悶。
三個人相顧無言，滿滿的只有尷尬。
宋鞏大概猜出來是今日拜訪的那名女子，他下意識稍稍坐的遠了些，無他，氣氛過於沉悶。
他知道，倒也不是面前兩人有著男女私情，就是閑聊半日的陌生人罷了，偏偏這樣，才更顯得局促。
陌生或是足夠熟悉，反而不至於如此。
刁珣站起身子，走到窗戶外，打開點縫隙，清涼的秋風透過縫隙湧了進來，好似也起了點效果，將這凝滯的空氣吹散開來。
“朱娘子，此番謝你幫忙解圍了。”
刁珣轉身坐下，語氣溫和且誠懇的說道。
大概是長相俊朗的男人說話都有這般效果，能夠輕易安撫人心，朱依依抬起頭來，臉上雖還殘留著強自堅持的委屈，但此刻卻能勉強笑出來。
“我觀小官人行止有些無措，大概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所以才上前幫忙，若是浪蕩公子，應該能如魚得水才是，哪裡用得著人幫忙。”
話音剛落，卻不想，隔壁房間便傳來誘惑的靡靡之音。
朱依依眉頭微微皺起，旋即歎了口氣，本欲揭過此事不提，互相都當作不知，但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將匆忙搭建起來的偽裝，又撕開的一乾二淨。
“讓小官人見笑了。”
“朱娘子不必如此，這世事，哪裡容得人自己做的了一點主，在下亦能理解。”
刁珣面露誠懇，這本就是他的真實想法，若是有的選，有誰願意淪落風塵之中。
當然，他知道自己這番話，過於乾癟，能有多少安慰的作用，卻也不一定。
朱依依抬起頭來，見對方的眼神極為清澈，不似虛言，強自笑了笑，只是眉眼間依舊有著些許尷尬，既然到了此處，難免尋花問柳，若是不相識之人也就罷了......
好在，隔壁是個磨的很光的快槍手，片刻時間就沒了動靜，刁珣趁機趕緊解釋道:“朱娘子，我此行並非是為了風月之事，而是打聽消息。”
聞言，朱依依也松了口氣，不管對方是否托詞，但她就當做是真，於是順口問道。
“不知是什麽事情?或許我也能幫得上忙。”
說著，她皺起來的眼角漸漸放松，蒼白的臉頰也稍有了點血色。
“前幾日知縣溺亡一事，聽聞發生在此地，不知道朱娘子是否了解其中詳情?”
刁珣沉吟一番，想著此事市井流言很多，有心人來問，也是尋常，算不得打草驚蛇，而且，剛剛的幫忙，顯露出對方心底裡面那絲善意，便是當場問出，應當也是無礙。
正如他所料，朱依依聽到此問，並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神情，而是搖了搖頭。
“原來是此事，只是那夜我因為身體不適，並沒有來此，隔日才知曉，但並沒有過於留意，倒是姐妹們有誰嘀咕了一嘴，好像是說那知縣是個假正經，當然，不過是氣憤之言，想來那知縣該當是位端莊君子。”
依照她對那些姐妹的了解，大抵是魅惑沒有起到作用，才會心有不忿，只是，她卻羞於說的太仔細。
“朱娘子，可否告訴我們哪些娘子是當夜在船上的?”
宋鞏和刁珣對視一眼後，方才出言問道。
“讓我想想......”
朱依依蹙眉想了片刻，見問話之人乃是與小官人同來，且臉型端方，似是正氣凜然，心下並不介意對方的突然詢問。
“說起也是巧合，這幾位姐妹，最近這兩日好像都告假了......”
說著，她亦覺察到一絲不對， 睜大眼睛看著刁珣，旋即想到這幾日的流言，若這知縣不是飲酒過度溺亡，那便是另有真相。
“或許是動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宋鞏顯然對這種手段見怪不怪，繼續問道:“朱娘子，可有這幾人的姓名以及住址?”
“有。”
朱依依點點頭，隨即有些為難:“只是我們化名較多，連我也不知道真假，若是地址，倒有個熟識姐妹的，她曾經無意提過一嘴，我這就寫下。”
她心知此事大概有些複雜，卷入其中，並非好事，但心底那絲善良，還是驅使著她想要盡力救人性命。
砰！
這時，船艙之外，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讓裡面三人不由得一驚，特別是朱依依，甚至捂著胸脯驚叫出聲，顯然嚇得不輕。
刁珣伸出手，示意莫要驚慌，隨即站起身子來到門前，側耳傾聽著門外的情況。
敲門聲還在繼續，他皺起眉頭，發覺有異。
這敲門之人大概是虛張聲勢，想要刻意鬧大動靜，否則，以這個房門的質量，真想進來，不過一抬手的事情，何必拍門不止。
“柳娘子，快快開門，出來迎接貴客！”
粗獷暴躁的男聲躍躍欲試。
“誒！”
這時，另有年輕男聲響起，甚至於有了絲謙謙君子的味道。
“今夜良宵，莫要驚擾到了柳娘子。”
聞言，刁珣猛然間抬起頭，眼角直跳，心頭急劇震動。
這分明是昔日，吉水縣衙，雜吏周雲的聲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