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逆水寒當向導 第9章，龍吟流派故事 鎮劍

顧聽雷執著於戰勝師兄不過是想要師兄的眼中能看見自己，自己能成為師兄心中的第一位，將自己與師門與蒼生放在天平兩端，想迫使趙思青做出選擇，可最終敗下陣來的確實顧聽雷自己，他最終沒敢也不舍的讓師兄來做處著個選擇。

趙思青顧全大局，又不願舍棄師弟但也無法直接回應自己的師弟，兩難之中只能呢個將顧聽雷擱置，這一擱置便是數年。

吟風崖。

越星雲抱拳:“掌門。”

趙思青:“他走了。”

趙思青負手立在吟風崖上，雙眼緊盯著天上轟閃不停的電光，雷鳴一聲高過一聲，極像那個不願服輸的人，思緒如浸了水的棉花，拉著記憶下墜。

不知道多少年前。

謫仙島。

一名龍吟弟子氣喘籲籲地追逐著在他前方快速前掠的人影，不時喚出聲。

方昉:“顧…顧聽雷，你慢點兒！你等等我啊。”

顧聽雷:“你小子，廢話少說，趕緊跟上！”

方昉:“你還說！要不是你非要逞一時意氣跟人約架，還拉我下水，我現在還能跟玉師姐一起練劍呢！”

顧聽雷:“什麽約架?那叫做切磋！那我定約之時你不也滿口同意嗎?還有你癔症了！彭玉那家夥哪裡好了，天天囉嗦的要死，就你跟個大傻蛋一樣天天跟在她後面。”少年人臉上滿是不耐，足尖卻不停，一心朝著碎夢大殿而去。

方昉:“嘁～不解風情，我倒了八輩子霉交了你這麽個兄弟，若是被思青師兄發現了就死定了，定要罰我，練劍我倒無所謂，但我不想抄課業啊啊啊…咳咳”說完便仰天長嘯一聲…然後被風嗆著了。

顧聽雷:“發現了又怎樣，大不了我替你去跟師兄求求情。”

方昉:“別顯擺了，知道思青師兄最疼你了！”

顧聽雷:“什麽…什麽最疼我?少說這麽惡心的話，再說了哪次挨罰我沒一起?”

方昉:“呵…是一起挨罰，但哪次你的抄課是你自己抄完了的?”

顧聽雷:“別廢話！趕緊的。”

兩人一前一後提速飛掠，完全沒注意他們口中的思青師兄正不緊不慢的遠遠綴在他們後方，一早趙思青便已從汴京歸來，見他二人鬼鬼祟祟溜出去便打算看看他倆又要出什麽么蛾子。

(中間打戲略過，因為我不知道龍吟和碎夢的技能，懶得翻。)

一番交手下來，顧聽雷險勝半招。少年心性，壓不住騰騰的戰意，鋒芒不斂，銳不可當。

顧聽雷順勢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負劍而立:“如何?此番可服氣了?”

如影:“哼，你不過僥幸贏我半招，下次就沒這麽好運了！”

顧聽雷聞言，正待出聲反駁，便聽見一道極熟悉的聲音。

“這位碎夢小師弟，若是下次還想切磋，可遣弟子送上拜帖，我龍吟亦不會推辭，只是像這般私下約鬥還是不要再有了。”趙思青彎了眉眼略微頷首，後又斜睨了一眼另兩個突然噤聲的人“二位師弟近日課業想必完成的不錯，擇日不如撞日，稍後便來我院子裡一一演示給我看?還有，課業抄本十遍，晚些時候交給我。”

瞬間方昉的臉便拉了下來，聞言，顧聽雷眉毛一挑，握劍的手緊了又緊，終究沒出聲。

趙思青:“走吧。”

顧聽雷:“哼”

方昉:“……”

方昉看著顧聽雷拂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嘴角一抽，‘得，這祖宗脾氣’倒是趙思青無奈一笑，也跟著走了。

趙思青住處。

方昉看了看面前默不作聲的兩人，率先開口:“那師兄，我先回去準備準備?”

趙思青微笑:“好，別忘了課業”

方昉:“……是。”

趙思青:“聽雷，你也是。”

顧聽雷聞言十分不樂意，快步走進趙思青屋子。

趙思青在他摔門前一秒閃身進入。

趙思青:“師弟，這可是我的房間。”

顧聽雷:“那我走?你不是跟師傅出去了怎麽還有空盯人?”

趙思青:“不是，一早就回來了，我本來是給你送點心的，誰知還沒來得及，就看見你跟方師弟鬼鬼祟祟出去了。”

顧聽雷:“什麽鬼鬼祟祟！我們那是光明正大的去和好友切磋！”尤其在好友二字加重了聲音。

趙思青:“好友?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如影那小子關系那麽好了?”

顧聽雷往凳子上一坐，自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往日也不見你盯著其他弟子，他們切磋就沒事，輪到我就這也不許那也不許！”

趙思青按住他的手腕:“別貪涼，你坐會兒，我去沏壺熱的來。”

說著便去茶室，顧聽雷盯著自家師兄的背影，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玩起桌布的穗子來。但是眼神卻沒離開過趙思青一刻。

顧聽雷:“師兄，門派大比現在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趙思青手上動作不停，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正是，此次前往汴京便是去給神侯府派請柬。”

顧聽雷:“神侯府?為什麽會請朝廷的人來?”

趙思青:“師父同諸葛神侯也算有些交情，神侯府也不乏各路高手，請來觀禮罷了。”

顧聽雷:“那這次你也會做我的對手嗎?我還一次都沒有贏過你。”

趙思青聞言一頓:“你的劍術在同門弟子之中已是佼佼。不過…你就這麽想贏過我?”

顧聽雷::“那是當然，雖說你是大師兄，但我要做來日的劍術天下第一，要做這天下第一自然要先贏過你！”

少年眉眼飛揚，意氣風發，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到達劍術巔峰的樣子，眼裡光華似有溫度燙得這位龍吟大弟子心中一顫，窗外冷竹簌簌似在回應。

趙思青:“好，你定會是天下第一，不過，我們未來的天下第一劍客是不是先得把課業抄了?”

顧聽雷:“……抄就抄。”

趙思青將茶點茶水放到顧聽雷面前，又捋了捋他亂飛的發，拍了拍對方的肩:“好了，大不了課業我幫你一起抄，別氣了，師傅帶回來的三仙蓮花酥我給你留著呢！用點兒?”

“誰說我生氣了?我天生就是臭臉，不過你都特意給我帶了糕點，我勉為其難嘗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顧聽雷早就瞥見了趙思青的動作，見師兄主動遞過來的台階，也不糾結，順坡就下了，絕不是因為饞了，絕不是。

其間間或傳來幾句笑語，驚飛了簷下的鳥兒。堂前驚倦鳥，雲間落孤光。

此後數年的門派大比，顧聽雷均敗於趙思青之手，戾氣漸生，就連其弟子也越發擔憂顧之心境，恐其漸生心魔。

時光易過，東極海的風雷愈盛，龍吟劍光愈冽。

顧聽雷看著大殿上趙思青跪地筆挺，龍吟的掌門信物被其鄭重接過，趙思青拜謝之後轉身看向殿下弟子高呼龍吟三訓，顧聽雷看著他同眾弟子回應他，此刻忽覺殿上之人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師兄了，是龍吟掌門，是當今劍術第一人！那是他的師兄，自豪有之，不甘亦有之。

轟隆隆，東極海的天極易變化，電閃雷鳴，吟風崖雨勢漸猛。

顧聽雷劍指趙思青:“趙思青，你出劍！你不是譽為龍吟首徒?是天下第一劍?你為什麽不拔劍！”

趙思青:“師弟，你可還記得我派三訓?我龍吟拔無悔之劍，斷榮辱之心，成蕩魔之刃！你不該執著於這一時的高下。”

顧聽雷:“此刻我拔的正是無悔之劍！就爭這一時的高下又如何?若無榮辱之心又談何斷之，我說過我會勝過你成為最強之劍蕩盡群魔！趙思青，拔你的劍！”

青雷炸響，電光閃爍，掩住了吟風崖的劍吟，在那之後顧聽雷便消失了，無人知其去向，掌門亦閉口不言。龍吟少了個顧聽雷，江湖中卻多了位“劍魔”。

年歲易老，江湖不老卻也無常，勝負本為常事，“撫花抱劍君此去，天下風雪不沾衣”那年少時快馬輕劍，一戰驚武林的趙思青卻敗於他人之手，龍吟最強之劍亦沉劍於葬風池，流言四起，終是惹得江湖中人蠢蠢欲動。

吟風崖。

越星雲抱拳:“掌門。”

趙思青:“他走了。”

越星雲:“自我幼時起便看著師傅他醉心劍道，可我卻也知師父他卻最敬重掌門。”

趙思青:“敬重……星雲你下去吧，我需再歇片刻，囑咐弟子暫時不要來此處擾我。還有……傳信於在外的龍吟弟子留意聽雷的行蹤，若有消息立刻來報，不得有誤，去吧。”

越星雲:“是，弟子告退。”

趙思青看著自己沒能拉住對方的手喃喃道:“聽雷……”伴著雷聲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源信光奪劍。

源信光敗於趙思青之手，卻不料又命喪顧聽雷之劍。

顧聽雷:“師兄，你永遠太過仁慈。對我是，對源信光亦是！他的問題你為什麽不回答?為什麽你要讓拿給他拿到三絕劍?也是，你從不屑於解釋。”

趙思青:“你已然得知是何因由。”

顧聽雷:“可我隻想聽你親口說出來，不管是師傅的死亦或是鎮劍，你從不對我多說半句，我以為我們是…我亦可同你一起分擔！”

趙思青:“你既已知曉此事有性命之憂，又何須執著?”

顧聽雷:“正因如此，這並非兒戲，我也並非逞一時意氣。你是我……師兄，性命不該是你這般輕易放棄的事物。今日你所用的劍法，一招一式，一字一句，皆與幼時同。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越星雲:“護世之劍有千柄萬柄，可天下第一劍卻只有一柄。”

任逍遙:“凡為龍吟，皆可成蕩魔之刃！”

葉凌雲:“萬千風雷合鳴。方有最強龍吟之聲！”

寧九霄:“補天裂者又豈止有一人！”

“龍吟弟子寧九霄，顧聽雷，越星雲，任逍遙，葉凌雲請君一道--鎮劍！”

那一刻所有人都瞧見風雲激蕩，聽見劍鳴不絕，龍吟仍是最強之劍！

劍鳴最盛之時，趙思青卻聽見他的師弟用他曾經最熟悉的語氣叫了他一聲。他看見了他最疼愛的師弟傾注了全部內力，力竭墜海，彼時仿佛周身的一切都停滯了，眼裡最後是他傲氣的笑，一如當年。

“師兄。”

“我總要勝你一次的。”

“聽雷--！”

原來時光留不住，而有的人也留不住。

匆匆送得故人去，夜夜願能踏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