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賢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在布置了後勤部門給被圍困的部隊送給養之後,又覺得不放心,於是專門派了一個他認為辦事穩妥的參謀人員隨運輸隊一起前往,專門負責跟八路軍進行交涉。
臨行之前,他特地叮囑道:“丁順昌,你辦事一向穩妥,我對你很放心,不過這一次八路那方面是故意給咱們出難題,你要多加小心,事事留個心眼。在不跟八路徹底翻臉的前提下,想盡一切辦法把給養送到咱們的部隊手中。”
丁順昌是中校軍銜,如今已經三十有六,多年跟隨著周德賢,經驗豐富為人可靠。周德賢對他十分信任。
丁順昌感激地說道:“謝謝參座的信任。卑職一定會盡心竭力,力爭把這批物資送到咱們的弟兄手中。”
我軍包圍的果軍官兵有一個加強營,共計600余人,所需的給養數量可不少。為了能夠長期在被他們搶佔的根據地立足,這一次運輸的給養足有十天的,派出的運輸隊足足有12輛卡車。
為了給丁順昌長臉,還專門給他派了一輛小轎車。丁順昌一行13輛汽車,浩浩蕩蕩地出了商州城,朝著我抗日根據地的方向駛去。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行軍,車隊就來到了根據地的邊緣。看到前面有持槍的八路軍哨兵,攔在公路中間,丁順昌心裡就有些犯嘀咕,擔心不會被允許進入我軍的防區。
他吩咐轎車減速,在距離哨兵六七米地方停了下來。他下了車之後,客氣地對哨兵說道:“八路兄弟,我們是果軍第396師的,要為前線的部隊運送給養,還請八路兄弟給與方便。”
哨兵很客氣地向丁順昌行了個軍禮,說道:“這位長官。請出示您的證件。”
丁順昌取出了證件遞給了哨兵,哨兵接過去之後,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丁順昌,和證件照片對照了一下之後,就把證件還給了丁順昌,隨後就退到了公路邊上,做了一個放行的手勢。
這令丁順昌心中一喜,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此行竟然會如此順利。然而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不太明白為何這些八路竟然如此好說話,心裡不免泛起了嘀咕,總覺得這中間好像有什麽問題。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人家已經放行了,他不可能不繼續前行。
於是他就上了轎車,帶著車隊開進了根據地。
在進入了根據地之後,丁順昌發現在公路邊上,隔不了多遠就會遇到八路軍的哨兵。他們並沒有阻攔車隊的行進,只是盯著他們從面前駛過,然後目送他們遠去。
丁順昌看到自己一行人始終在八路軍的監視之下,心裡很不舒服,也很不踏實,被陰謀籠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車隊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之後,遠遠地就看到前方公路上有八路軍設置了檢查站,等車隊駛近之後將他們攔了下來。
丁順昌下了轎車,上前跟攔路的八路軍哨兵進行交涉,這時八路軍的一個排長走了過來。
在看完了丁順昌的證件之後,他有些歉意地說道:“這位長官,我軍正在前方進行軍事演習,你們暫時不能通過。”
丁順昌問道:“軍事演習要持續多長時間?”
排長說道:“對不起,軍事演習何時結束,這是軍事秘密,恕我不能奉告,還請你們耐心等候。”
丁順昌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到麻煩來了。他心裡有點兒火氣,不過為了不激化矛盾,他耐著性子,表情和善地說道:“八路兄弟,我們果軍的弟兄們急需這批給養進行補充。這演習何時結束,能不能給一個大致的時間?也好讓我心中有數。”
排長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位長官,我已經跟您說過了,演習何時結束是軍事秘密,恕我無可奉告。不僅如此,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排長。關於軍事演習的事情,我不清楚演習何時結束,只能等上級的命令。”
丁順昌知道這個排長是在故意推脫,然而他也無可奈何,想了想後說道:“八路兄弟,我運送給養,重任在身,還請你請示一下,給丁某一個準確的答覆。”
排長搖頭說道:“這恐怕不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排長,沒有權利向上級請示這樣的事情,只能等待上級的命令。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為難。”
丁順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大洋,少說有十幾塊,陪著笑臉說道:“這位八路兄弟,一點茶錢,還請兄弟行個方便,向你們的長官請示一下。”
排長之前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對於丁順昌的態度還算是和善,看到他竟然要向自己行賄,頓時就瞪起了眼睛,呵斥道:“這位長官,你太過分了。我們八路軍可不像你們果軍那麽腐敗。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有著嚴格的組織紀律,廉潔奉公。你這樣的行為十分不妥當。如果你再這樣的話,那我也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丁順昌十分尷尬,有心要發火,可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排長。衝人家發火,很沒有面子。但是,就這麽著被人家一個小排長拿捏,他心裡又很不舒服。
他回頭望了一眼,就看到車隊裡的那些果軍士兵們都在望著自己,覺得臉面頓時有些下不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憤怒,但是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他嚴肅地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的長官交涉。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你立刻向你們的長官報告。否則的話耽誤了事情,你一個小小的排長,恐怕吃罪不起。”
排長根本不**他,不屑地說道:“少來嚇唬我。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公路上設卡攔截一切進入演習區域的行人和車輛。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指令之前,不會執行任何其他的任務。如今上級還沒有下命令,讓我們撤銷在這裡的哨卡,我就不能放行。你們就耐心地等著吧。”
說完他不再理睬丁順昌,自顧自走到公路邊上,在一張馬扎上坐了下來,然後從腰間取出了一個煙袋鍋,慢條斯理地裝上煙絲,點上火,“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樣子十分悠閑。
盡管丁順昌老成持重,姓情沉穩,然而排長的舉動還是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他十分憤怒,恨不得拔出槍來,直接乾掉眼前這個排長。
然而他看得很清楚,在哨卡旁邊的那些八路軍士兵們手裡都端著槍。不遠處,在用沙袋壘成的碉堡裡,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槍口黑洞洞的,直接指向了自己。
他十分無奈,口中嘀咕了幾句,走回轎車跟前,坐了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前面的八路軍卻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
在被包圍的果軍官兵當中,少校營長在給師部發去了電報之後,一直在等消息。眼看著時間到了正午,已經有些饑餓了的果軍官兵們眼巴巴地等著開飯。然而他們是急匆匆前來搶佔地盤的,不要說沒有帶生活物資,就連炊事班也沒有帶過來。眼看著沒有人把飯菜送過來,果軍士兵都有些不滿,紛紛發起了牢騷。
軍官們已經了解過情況,知道營長已經給師部發了電報,於是就勸說士兵們耐心等候,說用不了多久, uukanshu 師部就會送給養過來。
士兵們很無奈,只能耐心等候。
到了中午1:00,師部那邊的電報發過來了,說師部正在組織運輸隊向這裡送給養。營長很清楚,給養一時半會兒是送不過來了。
於是他就把軍官們叫了過來,要求他們安撫士兵們的情緒;告訴他們雖然今天中午飯吃不上了,但是晚飯一定會十分豐盛。到時候會給他們多加兩個菜,而且保證有肉吃。果軍官兵們也知道自己正在跟八路軍較勁,現在運送給養過來,中午飯肯定也是吃不成了。他們也十分無奈,隻好期盼著能夠好好吃一頓晚飯,來犒賞一下自己受了委屈的腸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眼看著到了5:30,運送給養的人還沒有動靜。果軍官兵們預感都很不好,有人眼巴巴地朝著商州方向觀望,有的人又開始發起牢騷。
少校這一下午也沒有閑著,連續發出好幾封電報,催問給養的事情。師部回答已經派人送過來了,讓他們耐心等待。
眼看著到了5:30了,給養還沒有送上來,少校心裡感覺很不妙。然而他也無可奈何,只能要求各級
連排長們繼續做士兵們的工作,穩定情緒。
時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6點整,饑腸轆轆的士兵們愈發饑餓,開始躁動了起來。原先的牢騷怪話是竊竊私語,現在聲音又大了許多。
營長也有些急眼了,讓報務員趕緊再給師部發電報,催問給養到底運到哪裡了,如果再不送來的話,麻煩就大了。說句實在話,不僅士兵們不滿,就連他也餓得夠嗆,心裡十分不痛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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