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季夏。
百姓換上了更為單薄涼爽的衣服。
熙熙攘攘的街面上,時不時就有一輛搖著銅鈴,或是單馬,或是雙馬牽引的,側開門,鐵製新式馬車經過。
又或是,家境較為殷實的年輕人,搖搖晃晃,騎著一輛自行車,緊張大喊著‘讓一讓、讓一讓’。
然後一頭衝在街邊店鋪門前的柱子上,或是小販的攤位上。
引得路過的百姓,哈哈大笑。
這些願意接受新事物的年輕人,在笑聲中,爬起來,毫不氣餒,扶起尚未熟練掌握的自行車,跨坐上去,繼續在搖搖晃晃中,大喊著‘讓一讓、讓一讓’。
在或是善意的笑聲中、或是老舊保守派,跺腳大罵聲中。
繼續前進、前進……
金陵。
這座大明的皇都。
短短幾個月時間,似乎什麽也沒變,又似乎變化很大。
百姓還是生活的比較艱難,城內的各種物價,還在以緩慢的速度增長。
於此同時,燕藩的新事物,不受控制的更為廣泛的闖入生活中。
大量的新式馬車,自行車出現在街頭。
還有一種腳蹬的,三個輪子的自行車。
金陵已經有一家車行,購買了這種三個輪子的自行車,雇傭百姓在街面上,從事載客的生意。
一些年輕人,為了更好騎燕藩販運來的自行車,雖然沒有剪發,卻悄悄的脫下了傳統的大明服飾。
換上了燕藩分體式新式衣服。
從最開始,在城中僻靜的弄坊小巷中騎行試探。
當發現官府無人阻攔時。
這些膽大的年輕人,開始穿著燕藩衣服,公然在城中幾條人流密集的主乾道騎行。
不過,這些膽大包天的年輕人,暫時還不敢去金陵城的中央洪武大道如此招搖過市騎行。
一些只有權貴富人光顧的上等綢緞莊,出現了一種被稱之為帆布的布料。
金陵城百姓,只是聽說過這種,價格十分昂貴的布料。
據一些在權貴富人家當家丁仆從的街坊四鄰說,這種布料是權貴女眷,專門托大明海商,從燕王燕藩販運回來的。
據說,那些往日裡,痛罵燕王的士紳老爺們。
最先讓自家小妾穿燕藩的新女裝。
很快,正房夫人不高興了,也偷偷私下在宅子裡,穿起了燕藩新式女裝。
百姓也不知這些傳聞是真是假。
總之傳的有鼻子有眼。
在這種變與不變的交織中。
百姓有種光怪陸離、荒誕的感覺。
就在百姓還在熱鬧議論著,這些讓他們感到荒誕的傳聞,同時拚命勞作,滿足溫飽時。
金陵的上層。
卻因一個消息。
震動、震驚、高興、憤怒……
啪!
怒而拍案聲,從呂府,呂本書房別院中傳出。
親自站在別院外面,負責看守戒備的呂兆,聽著書房傳出,隱約擴散到別院外面的憤怒咆哮聲,同樣滿臉恨意和憤怒。
“怎麽可能!胡相,那就是十萬頭豬,也不可能一天殺光吧?”
書房,書案後,呂本滿是褶皺的老臉紫紅,大聲咆哮:“這群倭寇是白癡嗎,我們都通知他們,朱四郎的正面阻擊和後方遊擊戰術,我們都詳細告訴他們了,怎麽還會敗的這麽慘!”
“咱們知道了這個消息,朱皇帝現在肯定也知道了,恐怕明天,不,很快,滿城都會知道朱四郎大捷,還僅用五天時間……”
胡惟庸臉也十分難堪。
朱四郎打贏,已經成為既定事實,改變不了什麽。
可一旦滿城皆知,無疑,會將朱四郎,以及燕藩的影響力,推到一個無以複加的高度。
原本。
在宋濂、劉伯溫、李善長等人,主動請求去燕藩看看。
以及獻土獻民發生後。
大明這邊就有許多讀書人,也都議論,是否去燕藩看看。
但還隻局限於議論。
可此戰,在極短時間大勝的消息,一旦傳播開。
恐怕,那些還只是議論的讀書人,就會下定決心去燕藩看看了,這是一個十分不好的兆頭!
而他被朱四郎利用,更令人倍感屈辱。
“呂大人,我們被朱四郎利用了。”胡惟庸滿臉陰沉,視線盯著地面,頭也不抬,突然開口,打斷呂本。
在呂本不解詫異注視下。
繼續陰沉道:“朱四郎當初在金陵城,大肆宣揚正面阻擊和後方遊擊襲擾,就是說給我們聽的,他就斷定,我們一定會把這種戰術告訴倭國諸侯聯軍,而他,就是要增加倭國諸侯聯軍的信心,讓諸侯聯軍對燕藩兵入倭國充滿自信……”
如果他們沒把朱四郎正面阻擊、後方遊擊襲擾的戰術告訴諸侯聯軍。
諸侯聯軍或許……
或許因為以前聽聞燕藩的強大,就不會,猛攻叛軍集團。
會停留在兵庫,為燕藩兵入倭國積極準備。
這樣,即便朱四郎利用海軍戰船,在諸侯聯軍身後登陸。
也處於諸侯聯軍傳統統治區。
諸侯聯軍就能出動留守的軍隊,以及傳統統治區內的百姓阻擊朱棣。
就不會敗的如此徹底。
朱四郎也不可能贏得如此酣暢淋漓。
……
呂本聽聞胡惟庸分析,唇角狠狠抽搐,緊咬槽牙。
牙齒都快咬碎了。
他們又一次,成了朱四郎的棋子,被朱四郎玩弄於股掌之中。
可恨!
……
哈哈……
相較於呂府的憤怒氣氛。
禦書房內。
卻傳出爽朗笑聲。
朱元璋詢問:“知不知道,老四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蔣瓛忙笑答:“稟陛下,遼東錦衣衛飛鴿傳訊的消息是在半個月前,算算日子,王爺的艦隊,也就是這幾天之內,會抵達金陵。”
“另外,世子被王爺留在了倭國,毛驤、柳升、呂珍以及倭國的王仲業、李信輔佐,這些消息,都是從高麗保守派派來之人口中得知的。”
朱元璋微微愣怔,“王仲業和李信是何許人?咱們中原流落到倭國的漢家苗裔?”
“皇爺,不是,王仲業就是小早川仲業,李信是倭國義軍集團內,一名教書先生,原名鳩山信,據說,這兩人請王爺賜姓,應該是想推動,倭國整體漢化,徹底融入王爺的統治下。”
毛老六現在是越來越穩固了。
朱四郎竟然把燕世子朱雍鳴,托付給毛老六!
可以想象,未來,毛老六在燕藩的地位何其高!
朱元璋並不知蔣瓛想什麽。
略微沉吟,詢問:“高麗保守派派來的人,有沒有去見太子,太子有沒有召見?”
蔣瓛眼角猛地跳抖,忙把頭低的更低,答:“稟皇爺,來人的確通過呂本,希望能見太子一面,不過,太子直接決絕了,並未給高麗保守派機會……”
他認為,太子這件事上做的很對。
太子這些年,為了籠絡安撫保守派,太傾向保守派了。
這沒錯。
只要得到大明保守派的支持。
即便是朱四郎,也無法威脅到太子的儲君之位。
但也不能太過了。
因為是個人就能看出,皇帝是傾向全面效法燕藩進行革新的。
太子可以傾向保守派。
但若太子變成一個保守派,陛下一定會對太子十分失望。
傾向保守派,只是太子穩固儲君之位的權術手段。
但成為保守派,就意味著,太子一旦擁有絕對的權力,一定會扼殺大明的革新。
同時,還會衝擊到太孫。
因為太孫這些年雖然沒有過分發表對革新的意見。
但任誰都知道,太孫是支持革新的。
陛下可以允許太子,為穩固儲君之位,使用籠絡保守派的權術手段。
但絕不願,太子變成一個十足的保守派。
將來扼殺大明的革新。
厭惡代表革新的太孫。
以及,和朱四郎不死不休。
因為,一旦太子真是個頑固的保守派,那麽,將來一定會把扼殺燕藩這個革新策源地,當做必須滅亡的施政目標。
也正是這些年,逐漸看清陛下的心思後。
他就在琢磨,自己的將來。
他開始,有分寸的疏遠太子,把紀綱那個野心勃勃的家夥,推到太子面前。
這個野心很大的屬下,對此十分高興。
殊不知,這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而他,近些年,其實想靠近太孫。
若是能得到太孫的認可。
以太孫和朱四郎,不是父子,勝似父子的關系。
作為太孫心腹,毛驤將來也不可能報復他背後捅刀子之仇吧?
只可惜,這麽些年了,他一直沒找到靠近太孫的機會。
……
朱元璋微不可察點頭,吩咐:“把大捷的消息,以及倭國諸侯之家、高麗觀摩團隨行的消息,都散出去。”
果然!
蔣瓛看到朱元璋點頭,頓時渾身輕松,這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當即領命道:“臣遵旨!”
蔣瓛走出禦書房,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自言自語低語:“這件事情,辦的熱鬧熱鬧,太孫那麽尊重朱四郎,應該會很高興吧?”
……
當天。
蔣瓛為了討好朱雄英。
暗中操控。
消息傳遍金陵城。
更以極為迅猛的速度,向整個直隸擴散。
“大捷!燕王大捷!”
“據說,從登陸倭國到殲滅十萬倭國諸侯聯軍,攏共隻用了五天時間!”
“哈哈,那些意見領袖又預測錯了,俺記得,這些意見領袖預測,王爺的軍隊,進入倭國後,就會陷入泥沼中,最後損失慘重,撤離倭國,果真,這些意見領袖的話,不能聽!”
“聽說了嗎,這回跟隨王爺回來的,還有臣服的倭國諸侯家眷、就連高麗國主也隨行,聽說都是去燕京,觀摩、祝賀燕王建國!”
“俺就想知道,燕王要建立一個什麽樣的國家,用什麽名稱。”
……
很快,百姓的議論,就從大捷,轉移到朱棣建國一系列事情上。
五日後。
朱棣抵達松江口。
早已得到朱元璋命令的松江口水師大營,第一時間放行。
同時,派人前去匯報。
“王爺回來了!”
“松江口傳來的消息,這會兒,恐怕已經進入金陵地界了。”
“啊!這回怎麽都沒提前通知啊,俺還想歡迎王爺凱旋呢!”
“快快快!”
……
整個金陵城,在聽聞消息後,瞬間轟動,無數人,急急忙忙湧向城外。
其中,裹挾著,一輛輛新式馬車。
其中一輛馬車內。
呂本透過玻璃窗,看著向城外,密密麻麻湧動的人流。
哼!
微哼一聲,冷冷道:“胡相,要我看,這些人還是吃飽了撐得,就應該讓他們的日子,更艱難一些,倒要看,他們還有沒有這個閑工夫,去湊熱鬧!”
這些年,就因為物價漲了一點點。
這些人就怨聲不斷。
甚至,方孝孺為首的革新派,還把這種情況,歸結於他們這些,被稱之為保守派的人身上。
與他們有什麽關系。
即便就是因為他們。
他看,也無所謂。
只要確保這些人,一天不停不歇勞作,能混一口飽飯,這些人就不會造反。
一個王朝,只要確保這些愚民不造反就行了。
這些愚民,憑什麽得到更多政經利益?
胡惟庸勉強笑笑。
這次被朱四郎利用,給他的打擊,不輸於,被朱四郎趕出朝堂。
他竟然不知不覺,愚蠢至極,成了朱四郎的棋子?
當初,朱四郎毫不遮掩,提出燕藩入倭可能遇到的困難,並且還提出,這種困難,就是倭國諸侯聯軍正面阻擊,配合後方遊擊襲擾時。
他怎麽就沒有多個心眼。
多想一想。
懷疑一下,朱四郎為什麽,要把可能遇到的困難,傳得沸沸揚揚?
其實,他也足夠謹慎。
不但詢問了京營一鎮統製陸仲亨。
還通過陸仲亨,打聽了藍玉、沐英、朱能、丘福、瞿能等人,對正面阻擊和後方遊擊襲擾的沙盤推演。
確認朱四郎所說的困難不假,他才派大虎去倭國。
……
秦淮河下遊。
一支龐大的凱旋艦隊,衝破水浪,逆流而上。
日野業子、王禑等人,站在甲板上,看著沿途,河岸兩側的大明風光。
看的十分仔細。
他們希望從中對比,大明和燕藩,孰強孰弱,哪一個政權,代表著未來。
同時,時不時看向前面一艘遊輪。
這艘遊輪上。
有一個,讓他們望而生畏之人。
燕王朱棣!
一群孩子在甲板上玩鬧。
朱棣、徐妙雲站在甲板艦首。
徐妙雲扭頭向後看了眼,轉頭,微微仰頭,揶揄低笑:“四郎,你怎麽就能辜負人家幕府夫人的一番美意呢?”
朱棣額頭頓時浮現凌亂黑線。
扭頭,沒好氣笑問:“誰告訴你的?朱老二?”
除了朱老二,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做這種無聊事。
畢竟,雍鳴那個臭小子,都被他留在倭國歷練了。
噗!
徐妙雲頓時被朱棣‘咬牙切齒’的模樣逗笑,莞爾道:“你別冤枉人家二哥,不是二哥告狀,是在高麗時,日野業子拜見我,與我說的……”
“這女人有病吧!”朱棣沒好氣道:“我不講她那些不要臉的事情,她倒主動提及。”
這一瞬間,朱棣對日野業子充滿了厭惡。
徐妙雲挽住朱棣的手,“別生氣了,日野業子提及此事,並不是惡心我,這個女人很聰明,見到我後,主動提及此事,然後就給我一個勁兒道歉,還說,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我,我知道,她的目的,提及此事,道歉,再說這番羨慕我的話,她的確感慨羨慕,同時,也是想得到我的好感,畢竟,人家主動,都被伱絕情拒絕,人家為未來前途命運擔憂,知曉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當然希望交好我。”
……
“日野業子還說,希望將來去了次大陸後,其子長大,能娶一個咱們漢人女子為妻,還主動提及,將來他們幕府統帥的這一支和族,不會繼續沿用和族這個稱呼,想改一個族群稱呼。”
哼!
朱棣哼了一聲,扭頭往後面,倭國諸侯所乘坐的遊輪看了眼,冷冷道:“這個女人倒是有些手段,已經看出我,想要徹底消亡和族這個族群的目的。”
“意識到,他們這些遷徙走的,如果繼續稱和族,在將來,必然還會延續對祖宗之地的懷念,不利於我徹底統治倭國。”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確有兩把刷子。
將來去了次大陸,恐怕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不過,我讓他們去次大陸,絕不是想讓他們在次大陸再次發展壯大,次大陸那塊土地上,太麻煩,我希望有一股勢力,去幫我,衝擊,打垮原有的舊習俗,將舊有的一切,用戰爭的方式,攪得支離破碎,如此,當我們燕藩踏足這裡時,才能更好的在一塊空白的紙上,描繪我們所希望的。”
這群人,只是燕藩長期國策中的棋子。
將來,當燕藩的兵鋒指向次大陸時。
要麽接受燕藩的一切。
要麽,被清洗掉,或者,如同他們遷徙離開倭國,再次離開次大陸。
……
“歡迎王爺凱旋!”
當朱棣站在艦首出神思考時。
艦隊駛入金陵段秦淮河區域。
河岸兩邊的百姓,由於消息來的太突然,沒有以往多,但百姓的熱情,卻絕不輸前面幾次。
熱烈的呼喊聲。
令倭國、高麗眾人震驚。
日野業子看著河岸邊,歡呼招手的百姓,驚訝喃呢:“燕王在大明擁有這樣的聲望,為什麽,不爭取大明儲君之位?”
日野梓康看著後面戰船上,海軍陸戰隊,列陣向兩岸默默舉手敬禮,感慨道:“這或許就是雄主吧,不屑於繼承!”
另一艘遊輪。
李穡站在王禑身後,驚歎道:“這位王爺在大明的聲望,比以前更高了。”
他曾見過,燕王朱棣縱橫草原凱旋後的聲望。
與現在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王禑則幸災樂禍笑道:“孤終於知道,太子和此王的關系,為何越來越緊張了!”
……
戰船在百姓歡呼中,停靠碼頭。
朱棣一行人,下船後,不做過多停留,登上朝廷派來的馬車,迅速入城。
日野日子坐在馬車內,透過玻璃窗,看著河對岸,冒著滾滾濃煙的金陵工業區,“這應該就是金陵工業區吧?也不知,燕藩的工業,與大明相比如何?”
這段時間,她也打聽到一些有關大明的事情。
如果去了次大陸,站穩腳跟,若再想脫離燕藩的控制,就只能求助於大明。
據高麗人說,明太子和燕王朱棣的關系,有些緊張。
而且,大明還有一群龐大的保守派。
這都是他們可以靠攏,尋求支持的對象。
但前提是。
大明比燕藩強大!能做他們的靠山!
……
“我決定了,這回,我也要搭乘海商的船,去燕王燕京好好看看。”
“同去,同去!”
……
呂本、胡惟庸一直坐在馬車內,沒有露面,等朱棣一行人的車隊離開後,聽著一群年輕讀書人,議論著,從馬車外面經過。
呂本雙手緊緊攥住衣服。
視線看向胡惟庸:“胡相,你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終於讓燕藩把咱們大明的讀書人,也鼓動起來了,未來,我們當如何抑製這股妖風邪氣?”
他很害怕!
如果大明的讀書人,都讚同革新。
豈不是,都會成為朱雄英的支持者?
他呂家麒麟兒允炆,還怎麽取代朱雄英?
胡惟庸看了眼呂本,很清楚呂本內心的擔心,笑著安撫:“呂大人不必擔心,年輕人容易衝動,可有一點改變不了,那就是利益!”
“或許,有一些出身士紳之家的年輕人,會真的被燕藩這股妖風邪氣蠱惑,但我不相信,所有的士紳之家青年人,都會背叛自己的利益!”
“絕大多數的年輕人,衝動鬧一鬧後,發現觸及自己的利益,就會立刻改弦更張,並且,變得比我們這些老家夥更加凶狠,更加敵視燕藩那套,損害他們利益的東西。”
燕藩的新風潮,的確很吸引,喜歡新事物的年輕人。
可這些年輕人現在並未意識到。
這些新風潮背後,還會損害他們的利益。
在父輩的庇護下,他們對利益受損,那種切膚之痛感受的不夠深刻!
大家夥兒不能把更多的財富、權力聚斂到自己手中,得和愚民分享。
也不能高人一等,耀武揚威、頤指氣使了。
當這些真相慢慢被士紳出身的青年人了解後。
他十分肯定,這些青年人,對燕藩理念的痛恨,會比他們更加猛烈。
“我已經預見,未來,這些青年讀書人會鬧起來,到時候,咱們就挑動這些認清燕藩真相的士紳年輕人,對那些信奉燕藩妖風邪氣的人,進行最為凶狠的打擊,乃至殺戮,我們這些年長者,在背後予以他們支持,讓他們在前面衝鋒陷陣!”
“至於燕藩的自行車、新式馬車這些享受的新鮮玩意兒,uukanshu 我們要告訴士紳出身的青年人,我們不搞燕藩這一套,但只要搞工業,也能享受到,而且,不搞燕藩這一套,將來,他們能得到的更多!”
……
呂本認真聽著。
某刻……
哈哈……
頓時仰頭爽朗大笑,然後咬牙陰狠道:“胡相高明!這中原是該流血了!只有鮮血,才能徹底滌蕩燕藩的妖風邪氣,把那些革新派,徹底鏟除!我等才能高枕無憂!”
朱雄英也是革新派。
一旦胡惟庸描繪中的衝突、流血發生。
順勢也要把朱雄英搞垮!
……
朱棣、徐妙雲乘坐的馬車內。
入城後,經過一個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青年讀書人時,金豆子爬在窗口,撇了撇嘴,“這麽大個人,騎術還沒我好,還有,穿著長衫,小心把衣服卷進去。”
徐妙雲把金豆子拉回來,嗔目瞪了眼,“不禮貌!”
隨後,看向被金豆子影響,跌倒的青年人,直到看不到後,收回視線,看向朱棣,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這場學運,恐怕用不了太久了。”
朱棣點點頭。
……
是夜。
東宮。
朱標召見藍玉、沐英、丘福、朱能、瞿能等隨軍觀摩團眾人……
這一章過渡一下,主要為學運稍微做一下鋪墊。
下一章,我會直接寫回燕京,不會再大明過多用筆墨了,畢竟,回朝這樣的情節,已經寫了好幾次了。
最後,求一下月票、推薦票、追訂、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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