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廣西崋軍分南北兩路,先後破永寧州、水福、懷遠,以及象州、洛容、馬平柳州府治、柳城等重要城池。
弘光小朝廷毫無抵抗之意,一路瘋狂向西退往雲南。
即便留下少數兵馬防守城池,也多是獻城降崋,或望風而逃。
反倒是少數不知崋軍利害的土司或客家土豪豪族、大戶,不願屈服,依仗著對當地的熟悉襲擊崋軍後勤隊伍,給崋軍造成了一些麻煩。
但整體上來講,當崋軍兵鋒越過桂林、柳州兩府後,與其說是在打仗,倒不如說是在行軍——崋軍到了哪裡,哪裡的城池就會易幟歸崋;即便極少數頑抗的,也會在半日之內被攻破。
及至十月下旬,崋軍已掌控平樂、梧州、潯州、南寧、桂林、柳州、慶遠、思恩諸府的主要城池及關塞。
僅剩西南邊的太平、思明、鎮安三府以及一些直隸州尚未收取。
可以說,基本掌握了原大明廣西布政使司轄地。
劉升通過第五師的隨軍電訊組獲知這一系列捷報後,遂與政務院眾臣商議,設大崋廣西行省,升任漢陽知府兼湖北參議堵胤錫為廣西左布政使,暫代巡撫之職。
堵胤錫自就任漢陽知府以來,表現就極為出色,幾個月後便兼任湖北參議之職。
雖然表面上看,參議跟布政使之間只差了一級。
但實際上,在大崋官階中,漢陽知府為正四品,湖北參議則為從三品,布政使卻是從二品。故堵胤錫此番升官可謂連升三級!
除了委任官員,劉升在與軍機處、政務院討論之後,還對廣西行省的州府劃分做了調整。
西南邊那一片因土司眾多,崋軍又尚未攻取,暫且不動。卻將原屬於梧州府飛地的懷集在平樂府正東邊,劃歸平樂府管轄。
然後將梧州府劃歸廣東行省,將原屬於廣東的廉州府劃歸廣西行省。
這樣一來,廣西便有了臨海州府,在未來可以發展與海洋有關的產業,而非困窘於內陸。
將來,劉升還準備將瓊州島劃出來,仿照後世單獨設省。
但那應該是將來大崋正式進軍海洋時的事了——屆時廣西、廣東乃至貴州的行政劃分或許還會有所變動。
說起貴州,崋軍在那裡的進展要更為迅速一些。
貴州與廣西、雲南一樣土司眾多,所以稱得上重要的城池沒有多少,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省府貴陽。
所以,當赫連嶽率領第三師主力攻取貴陽城後,其實大崋便算是拿下了貴州。
貴陽府東邊的思州、思南、石阡、鎮遠、銅仁、黎平等州府,此前在大明本受偏沅巡撫轄製,地方權力實際多為土司掌控,所以去年就相繼在名義上降了大崋。
至於貴陽府西邊的水西、安南、安順、普安等州府,也多為土司掌控——原本大明是以衛所監控、震懾這些土司的,但衛所製早在明朝中期就敗壞了,自然再難起到作用,所以這些地方大都是土司做主。
不論這些土司是否願意在名義上歸順大崋,大崋朝廷要實際掌控這些地方,都需費許多年的水磨工夫。
需知,大明在當初得到貴州之後,兩百多年來一直在改土歸流,方有今日這些許成就。
後世歷史上,清朝也是不斷改土歸流,甚至加大力度,卻也沒能像中原地區那樣,讓朝廷權力觸及貴州各處,等到清朝噶了,貴州依舊有不少地方為土司掌控。
所以,即便劉升有金手指,想要徹底掌控貴州、雲南、廣西這些土司眾多的地方,也絕非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而劉升給赫連嶽的命令,便是名義上拿下貴州——只要土司們不明著造反,不掀起大的戰事就行。
或許是因為奢安之亂才過去十幾年,貴州土司尚未恢復元氣,所以在赫連嶽拿下貴陽後,水西等地大土司也都紛紛獻上降表,改換旗幟,在名義上歸順了大崋。
因此,幾乎是在設立廣西行省的同時,大崋也設立了貴州行省。
和明末的貴州布政使司轄地相比,大崋的貴州行省行政區劃分基本沒什麽變化——不是劉升不想,而是以貴州的情況,當下按原明末的行政區劃分,已經是最合適的了相較於明初,播州被劃入了貴州布政使司。
至於貴州巡撫人選,劉升與李長文等人商議後,卻是點了呂大器的名。
這位說起來也算是明末名人了
呂大器,萬歷二十六年1598生,字儼若,號東川,四川潼川遂寧人。
其為崇禎元年進士,初授行人——這是大明朝廷行人司中人數最多的一個職位,從八品,理論上多達數百人,卻要以進士充任。
所以很多大明進士出身的官員都有個“行人”的履歷。
至於行人是幹什麽的?
主要負責給朝廷跑腿,如傳旨、冊封、征聘賢才等等,總之是個須得由“年輕官員”去幹的苦累差事。
做了一兩年行人後,呂大器在吏部等四部先後任主事等職,等於是被重點培養了。
之後便下放到陝甘任兵備道,以平賊之功升任甘肅巡撫。
在這一時空,呂大器任甘肅巡撫不到一年,李自成就攻進了陝西,之後便是京師被攻破,呂大器遂掛職離任,回到了四川。
見四川被崋軍接掌後隱隱變得比以前更好,呂大器乾脆降了大崋,被調到南京觀政。
劉升與呂大器交談過,此人軍政兩方面才能都還不錯,對大崋各種新政接受度也挺高。
所以,在拿下貴州後考慮巡撫的人選時,劉升便想到了此人···
十月二十五。
時已入初冬,即便是南京,也有了寒涼瑟瑟之感。
天心殿,被選任為貴州巡撫的呂大器正在向劉升辭行,或者說做上任前的奏對——他所要就任的畢竟是一省之行政主官,屬於封疆大吏,在地方的治理大略上必須和皇帝溝通好。
劉升問:“此去貴州赴任, uukanshu 呂卿認為當以何為要?”
“自是以招撫土司為要。”呂大器不假思索地道,“貴州土司眾多,雖多有不馴之輩,但十余年前經歷奢安之亂,當地人口十去五六,貴陽更是幾乎成為空城,不論是漢家百姓,還是土蠻,皆受重創。
故臣以為,即便土司中仍有野心之輩,或不服王化者,如今也難以掀起大亂。
只需安撫到位,當可令多數土司歸心大崋,漢、土百姓亦可安心生產,使貴州生氣漸漸恢復。”
劉升聽完先是微微點頭,隨即卻道:“就這些?”
呂大器抬頭看了劉升一眼,暗想:這位果然是個雄心絕大的。
事實上,呂大器此番前來奏對打了好幾個腹稿,為的便是能讓劉生滿意,或者說了解劉升對治理貴州的真實看法。
他方才所說的一番話比較保守,但絕不會錯。若劉升滿意,他便不準備多說,將以這套政策為基礎去治理貴州。
如今劉升既不滿意,他隻好再做些補充。
於是道:“臣以為,如今既是貴州土司虛弱之際,又恰逢新朝,除了安撫土司、百姓,或可趁機稍稍加快改土歸流的進度。”
劉升再次點頭,接著再問:“那改土歸流又該以什麽為主?”
這個問題有點寬泛了,若是沒準備的人,怕是要懵一會兒。
呂大器卻是早有準備,道:“如今貴州土司應已為我大崋軍威震懾,所謂‘恩威並施,方為良策’,故巡撫衙門推行改土歸流須得以恩德教化為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