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晉明帝司馬紹親信溫嶠,使得王敦十分不滿。為了麻痹王敦,溫嶠故意裝得畢恭畢敬,經常將朝廷的秘密透漏給他,還極力拉攏錢鳳,得到了他們的信任。之後恰巧重鎮丹楊(江蘇揚州)出現職缺,王敦就把溫嶠派了過去,想讓他幫助自己窺探朝廷動向。溫嶠擔心自己的真實目的被錢鳳識破,就借著酒宴餞別之機,假裝喝醉用手打掉了錢鳳的頭巾,還指他罵道:“你錢鳳何人,竟敢不喝我敬得酒!”等他走後,錢鳳果然對王敦說:“溫嶠和朝廷關系密切,放他前去恐怕不妥。”但王敦卻已經上當:“溫嶠昨天喝醉了對你的確不禮貌,但又並非故意得罪,你怎能公報私仇?”
溫嶠返回朝廷後就把王敦和錢鳳叛亂細節全都稟告給了司馬紹,然後和庾亮一起商討對策——這個庾亮與司馬紹和溫嶠是布衣之交,三人還未顯貴時就是好友。庾亮為人端莊嚴肅,擅長老莊學說,深得司馬紹器重。
之後王敦得知自己被溫嶠所騙,十分懊悔。王導聽說他病得很重,率領宗族提前為他發喪,結果朝野內外都以為王敦死了而士氣大振。王敦得知後暴跳如雷,當即就想率兵進攻,但發現之前那些支持自己的世家大族卻全都倒向了朝廷——之前他們的威脅是一心想要加強皇權的司馬睿,如今情況早已不同,勢力強大的王家才是他們的心腹大患,畢竟對於各大門閥來說,平衡比什麽都重要。
無奈地王敦隻好找來一位算命先生為自己卜卦:“看看我的壽數幾何?”
算命先生卜算後淡定說道:“據卦象,如果您想起兵,那恐怕死期就在近日了,如果能夠鎮守不出,壽命將深不可測。”
王敦怒道:“那你認為自己的壽命還剩多長時間?”
算命先生又淡定地說:“看您表情,估計過不了一會。”
於是王敦下令將他斬殺,派遣錢鳳向建康進攻,並囑咐道:“皇上還沒有完成祭天,所以不能被稱作天子,無需手下留情!”
錢鳳等人很快就到了秦淮河南岸,溫嶠將部隊駐扎於北岸,燒毀了渡橋讓叛軍無法通過。司馬紹聽說橋斷了,又心疼又生氣,但溫嶠說:“我們的兵馬太少,援軍還沒抵達,與其家破人亡,宗廟不保,又何必吝惜一座橋呢?”——由於當時的兵、馬、錢、糧都被各大家族把持,身為皇帝的司馬紹反而是實力最弱的,所以溫嶠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之後司馬紹和溫嶠終於打退了叛軍,王敦得知後也在心如死灰中去世了。錢鳳本想趁夜反擊,被趕來的將領蘇峻打敗,三千多名叛軍盡數淹死,錢鳳自己也被斬殺——這個蘇峻本是一介書生,頗有才學,永嘉之亂後為了自保而成為流民統帥,後來歸附了司馬睿。
朝廷的官吏將王敦的屍骨挖出擺成跪著的姿勢,然後將頭砍下懸掛了起來。司馬紹於心不忍,允許他的親屬前來收屍,並下令赦免了王導在內的一眾王氏親族。
司馬紹聰慧機敏,善於決斷。當年,他眼睜睜看著王敦入侵後對自己父親耀武揚威卻無能為力,內心有多麽不甘可想而知。如今,他終於能在臨危受命之際將這個叛臣賊子誅滅,使得東晉基業重新穩固,夙願得償。可惜他這一生彷佛就是為了平定王敦之亂而準備的,叛亂剛結束就去世了。
晉成帝司馬衍正式即位,年僅五歲,王導、庾亮奉旨輔政,然而要事全由庾亮決定。之前王導用法過於寬松,因此得到了很多喜歡徇私枉法的王公大臣支持。等到庾亮上位後一改松散,用法嚴峻,引起了眾人的不滿。祖狄的弟弟祖約,自以為名人之後,身份地位不該屈居人下,結果輔佐幼主的重任卻沒有自己,一直心懷怨懟。再加上晉明帝遺詔封賞的大臣中又忽略了他和陶侃,二人商議後都懷疑是庾亮把他們剔除了。而蘇峻自打為國家立下功勞後也開始目中無人,驕縱放肆,招攬了很多亡命之徒不說,還強行向朝廷索要物資糧餉,一旦不合意還會肆無忌憚地咒罵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庾亮既懷疑祖約、蘇峻,又畏懼陶侃,於是把溫嶠派往重鎮武昌(湖北)震懾三方,同時還加緊修築石頭城來防備他們。
親王司馬宗本來深受司馬紹的信任,司馬紹臨死前甚至把禁軍都交給他掌管。後來庾亮懷疑他密謀作亂,哭著跪在司馬紹的床前苦苦規勸,這才罷免了他。司馬宗因此深恨庾亮,而他又和蘇峻一向交好,於是想要先下手為強的庾亮派兵殺死了他。之後某日,年幼的司馬衍突然詢問庾亮說:“往常看到的那位白頭髮老公公去哪了?”——指得是司馬宗。庾亮回答說司馬宗因謀反被殺,司馬衍聽後哭道:“您說別人謀反,就可以輕易將對方殺害,要是將來有人說您謀反,我該怎麽辦呢?”庾亮聽後大驚,一時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的,恐懼得變了臉色。
庾亮認為蘇峻終究會引起禍亂,於是下詔強征他前來建康,王導反對道:“蘇峻陰險多疑又手握重兵,必定不會乖乖前來任人宰割,此舉無異逼他造反!”溫嶠也數次寫信勸導庾亮,但他根本不聽。
蘇峻的確還沒做好叛亂的準備,所以得知這個消息後還派人客氣地跑去請求庾亮,表示願意妥協前往更偏遠的郡縣,只要不回建康受罰就行,但是庾亮拒絕了他的請求,還派遣重兵布防在他的四周。蘇峻無奈,隻好邀請祖約一同叛亂,祖約欣然允諾。
溫嶠得知蘇峻、祖約將反,想要率兵回防建康,被庾亮阻攔:“你所鎮守的西陲邊境是防備後趙羯人的重要防線,更為關鍵!”有大臣建議趁叛軍到來之前先行截斷幾個重要通路,並封鎖長江以西的渡口,王導也認為有理,但庾亮還是沒有采納。之後蘇峻果然通過那些通路攻克了重城,奪去大批軍需糧餉,庾亮這才感到後悔——光有忠心正直而沒有能力,對於國家反而弊大於利,說得就是庾亮。
328年正月,在庾亮的無效防禦下,使得蘇峻一路勢如破竹,有如當年王敦一般再次打到建康城外。有人向庾亮獻計說:“蘇峻知道石頭城有重兵把守,必定不會直接進攻而是轉投南邊小路,我們可在那裡伏兵將他一舉擒獲。”庾亮沒有聽從,結果蘇峻果然於夜間從那條小路而來。至此庾亮失去了最後一個守衛建康的機會。
眼見京師危急,大批官員將自己的妻兒送往了東邊的會稽山(浙江)避險。蘇峻攻入城後,因風縱火,將城內諸多官府寺廟盡數化為灰燼。庾亮本想在皇宮門口布防以做最後的抵抗,結果未及列隊,士兵們就丟盔棄甲逃亡了,於是庾亮也只能和自己的親屬乘船逃難。
有位大臣追在後面罵道:“你還有臉跑?社稷傾覆,是誰的錯!”
庾亮搖頭歎息:“今日之事,還請不要再說了。”
之後庾亮好不容易上了船,還被那些走投無路的士民百姓阻攔,左右侍從隻得射箭驅趕,結果誤中了掌舵的船員,對方應聲而倒,船也開不了了。庾亮看後無奈地說:“此等箭法,也難怪被叛軍追著打。”——妥妥一出人間喜劇。
蘇峻輕而易舉地進入了皇宮,文武百官大都逃散,只剩下王導帶著幾個大夫共同擋在司馬衍身前予以護衛。叛軍不敢上殿傷害皇帝,於是闖入后宮強搶財物,拿鞭子抽打侍從,還把女子的衣服全都剝光,弄得到處都是赤身裸體以及嚎哭慘叫的聲音。就連飲食都被蘇峻霸佔,隻準掌管膳食的官員煮糙米給司馬衍吃。
數日後,蘇峻假傳聖旨大赦天下,只有庾亮兄弟不在赦免范圍內,又因王導素有聲望,將他官複原職,負責處理政事。之後王導想要暗中使用太后的命令傳達周邊郡縣,讓他們發動義軍前來相助朝廷,沒有成功
溫嶠聽聞建康失守後悲嚎痛哭,將自己的兵馬分了一部分給庾亮。溫嶠一向敬重庾亮,雖然他戰敗逃亡,但對他的尊重還是一如既往。之後二人互相推舉對方為盟主討伐蘇峻,派遣使者邀請荊州(湖北)的陶侃共同出兵。陶侃還因當年庾亮沒有安排自己為顧命大臣而心存芥蒂,不肯前來,直到溫嶠幾次三番寫信表達誠意,並許諾讓他擔任盟主才勉強答應。
等到陶侃抵達尋陽(湖北),庾亮在溫嶠的建議下親自前去拜訪,向他叩拜謝罪。陶侃看到真誠自責地庾亮,終於釋懷了心中不滿,還開玩笑地說:“您當年修繕石頭城就是想對付老夫,如今又親自前來見我。”於是大擺酒宴,和庾亮歡談了一整天,然後和他與溫嶠一同趕往建康。
溫嶠本來只有七千兵馬,有了陶侃的援助,士眾達到四萬,旌旗飄揚百裡,聲勢浩大地攻向建康,遠近震動。
溫嶠因為南方士兵擅長水戰,蘇峻的士兵擅長陸戰,於是下令全軍不得上岸作戰,違者處斬。但就有一個不信邪的將軍——毛寶,他看到蘇峻的運輸隊在岸上給祖約送去很多糧草,便率領一千兵馬前去劫糧,還說:“兵法有雲‘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我們怎麽可以坐視賊人而不去攻擊?”結果大獲全勝,殲敵上萬,造成祖約軍隊自此缺糧。溫嶠得知後上奏朝廷為毛寶請功。
蘇峻聽說西方兵起,立刻脅迫司馬衍前往石頭城駐守。當時天降大雨,道路泥濘不堪,王導在後極力阻攔,司馬衍也大哭不止,宮裡的侍從都為這個還是小孩子的皇帝請命。但蘇峻哪會管他的死活,將簡陋的倉庫稍加改造就強迫他住下,還經常對他說一些放肆的話。
各路軍隊陸續抵達石頭城,蘇峻登上烽火樓眺望,遠遠看見眾多士兵,不禁恐懼道:“我早就知道溫嶠有這個本事!”
之後陶侃數次與蘇峻交戰都無法獲勝,卻等來了祖約的援軍,隻得分兵派遣毛寶前去迎敵,溫嶠也拿蘇峻沒有辦法,雙方逐漸陷入僵持,難分勝負。蘇峻的屬下擔心守不住建康,多次勸他將王導等重臣全部處死另立心腹,蘇峻因為敬重王導而沒有同意。
不久後,溫嶠的糧草用盡了,隻得向陶侃去借。陶侃生氣地就想撂挑子:“如今與敵人的多次作戰全都失敗,如果再缺糧,還不如撤軍!”在毛寶的勸說下才勉強同意出借。毛寶又燒毀了蘇峻在其他地方積蓄的物資糧草,使得敵軍也開始缺糧,陶侃這才沒有離去。
眼見雙方彼此消耗,油盡燈枯,卻又不能妥協,誰知這場內亂竟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在一次進攻中,溫嶠的部隊再次敗退,正趕上蘇峻在後方犒勞將士,喝多了酒。酩酊大醉的他竟撇下全軍獨自前去追擊,結果途中暈暈乎乎地從馬上摔了下來,正巧被陶侃的部將碰上,當即就將他的頭顱砍了下來。蘇峻的部眾看到主帥意外身亡後也全都潰散了,於是陶侃和溫嶠就這麽莫名奇妙地收復了建康——“蘇峻之亂”也以如此戲劇化的結局草草收場。
之後,導致這次叛亂的罪魁禍首庾亮跑到司馬衍面前叩首大哭,懇求罷免官職歸隱山林,司馬衍笑著安撫了他。庾亮又請求外派鎮守重鎮以將功贖罪,司馬衍答應了。
朝廷封賞平亂的功勞,將陶侃定為首功,但實際上他不配。朝中大臣都想溫嶠留下來輔佐政事,但溫嶠認為王導才是先帝任命的人選,在堅持推辭後離開了,還特意留下了自己的錢糧積蓄幫助朝廷重修殘破的京城。
沒過多久,溫嶠在駐地去世。
溫嶠不像陶侃,在他心中,名利富貴沒那麽重要,他最想成為的其實是和舅舅劉琨一般,始終以家國天下為己任的國士無雙。
當初陶侃和溫嶠討伐蘇峻的時候,曾發布公文給各地官員讓他們帶兵前來,湘州刺史首鼠兩端,始終不肯行動,隻想坐觀朝廷和叛軍的勝負好從中取利,朝野人士沒有一個不責怪他的。等到蘇峻之亂平定,陶侃上奏想要重罰湘州刺史時,王導卻認為叛亂剛過應當寬和禦下,否決了這個提議——《資治通鑒》的作者司馬光特意在這個史料之下注釋批判了王導。
如果說前趙的江山多半是石勒打下的,那對於後趙的江山,石虎則功不可沒。石勒稱帝後,石虎在他的命令下東征西討,先後打敗前趙之主劉曜和拓跋鮮卑,大大擴充了疆域。結果在進攻山西時,被劉曜親率大軍擊敗。劉曜趁勢包圍了重城洛陽,並分兵多路向周邊郡縣滲透,擺出一副要決戰的架勢。
石勒聽說石虎兵敗、洛陽被圍後非常震驚,打算親率大軍前去,左右僚屬都認為劉曜孤軍千裡,無力支撐很長時間,應當靜觀其變。石勒大怒:“劉曜一旦攻克洛陽,必定繼續進攻河北,到那時我們就危險了!”於是下令各路軍隊在滎陽(河南)會合,自己則親率四萬步騎兵趕往金墉城(洛陽西北)。抵達後,他對手下說:“劉曜如果能把軍隊集中駐扎在成皋是最好的策略,其次是沿洛水布陣,如今卻自困於洛陽,就只有被我擒獲的結果了。”
後趙多路大軍齊聚,眾達十五萬,然而前趙的軍隊卻還沒反應過來,石勒高興地以手指天:“此乃天意!”然後命令士兵脫去厚重的盔甲,並用器物綁住馬嘴不讓它們出聲,率眾走隱秘小道日夜兼程地趕往洛陽。
其實,身經百戰的劉曜已經很能打了,滅亡西晉、平定靳準、西征涼州都是他的功績,只可惜遇上了更能打的石勒。之後,暗中抵達洛陽的石勒突然襲擊,讓石虎帶著三萬士兵從北向西,其他將領率領精銳騎兵從西向北,兩面夾擊進攻洛陽,打了劉曜一個措手不及。此時的劉曜,和蘇峻一樣,剛剛飲宴完畢,醉醺醺地上了陣,結果也不出所料地被擒獲。石勒趁勢大敗前趙,斬首超過五萬,一戰盡殲前趙精銳。
劉曜被左右押著前往石勒面前時說:“石王,還記得當年與我們劉氏的盟約嗎?”石勒笑道:“今日之事,天意使然,何須多言!”
石勒將劉曜押往襄國的途中,還體貼地為他安排了姬妾侍候,允許之前俘獲的劉氏親族前去探視。劉曜慚愧地說:“石王仁厚,俘獲我劉氏親族居然一直保全到現在,而我卻殺害很多石氏親屬,看來今日這個下場是我的報應。”
之後石勒讓劉曜給鎮守在長安的太子劉熙寫信,命令前趙投降,結果劉曜卻只寫了:“匡扶社稷,不要因我而改變心意。”石勒大怒,將劉曜殺害。
劉熙聽說劉曜敗亡後十分恐懼,率領百官丟棄長安向西逃亡。關中大亂,幾個將領穩住局面後將長安獻給了石勒。石勒派遣石虎從長安出發,向西對前趙的殘余勢力趕盡殺絕,全殲了劉熙及其他劉氏的公卿郡王共計三千多人,自此滅亡了前趙。
於是後趙佔據了河北、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等八州的領土,囊括了長安和洛陽兩座重城,只有東晉、成漢以及遼東的慕容鮮卑沒有臣服,疆域不輸當年的魏國。之後石勒自稱大趙天王,一切禮儀均按皇帝規格進行,冊立石弘為太子。
石弘不像石勒那樣驍勇善戰,甚至有點不像羯族人,更喜愛儒學文章,之前鎮守鄴城時曾因下令將石虎一家強行遷走而得罪於他。等到石弘當上太子,石虎生氣地對長子石邃說:“主上自從建國以來毫無作為,能有今日的功業全靠我浴血奮而來。皇位本該是我的,現在竟然授予一個黃口小兒,等主上死後看我怎麽對付他!”
也有臣子對石勒說:“太子仁孝溫恭,但石虎卻狡詐殘忍,除您之外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而且幾個兒子也都手握重兵。一旦太子即位,恐怕國家會被石虎篡奪。您應盡快削奪他的權勢,讓太子早點掌握朝政。”石勒沒有同意:“現在天下未安,石虎是我的骨肉至親,又有輔佐建國之大功,正應托付他如伊尹、霍光那般輔佐少主的重任,哪至於像你說的那般嚴重?”
石勒當上天王后,想要給自己營建一座新的宮殿,結果卻被一位臣子苦勸不止。石勒大怒,想要殺了他,又被其他人以忠言逆耳的理由規勸。石勒無奈歎氣道:“一戶平常人家富貴了尚且還要買棟房子獎勵自己,我一個國君,居然連這麽一件小事都無法隨心所欲!”於是放棄了,可見其英明無私。
他曾向群臣提問說:“你們覺得我可與古代哪位君王比肩?”有臣子答道:“漢高祖。”石勒笑說:“此言太過,假如我遇到漢高祖的話,應該會向他北面稱臣,成為韓信和彭越那樣的名將。假如遇到光武帝, 應當會與他爭奪天下,勝負未知。大丈夫行事終當光明磊落,不能效仿曹操和司馬懿那樣欺侮孤兒寡母,以不正當的手段奪取天下!”群臣拜服。
石勒雖不好學,但喜歡讓儒生讀歷史給自己聽,與他們一起討論其中的興衰得失。有一次讀《漢書》時,當聽到酈食其勸漢高祖冊立六國後裔,石勒吃驚地說:“此法如此失當,漢高祖為何還能得到天下?”後來又聽到漢高祖在張良的勸諫下放棄了這個提議,又說:“原來如此!”
沒過多久,石勒重病臥床,石虎帶兵封鎖后宮不許任何人覲見,然後假傳詔令將石勒在外掌兵的兩個兒子全部召集回宮。等到石勒病情好轉,看到身邊的兒子,大驚失色道:“我派你們在外鎮守,就是為了防備今日這種情況,是誰召你們回來的?應當立即誅殺。”一旁的石虎趕忙解釋道:“他們是因為思念您才回來暫住,很快就會離開。”
333年7月,石勒頒下遺命後去世:“石氏兄弟應當相互扶持,不要學司馬家那樣自相殘殺,使得社稷傾覆,親族盡滅。石虎也當深深追思周公和霍光那樣的輔政名臣,不要給自己留下罵名。”。
可惜石虎一句也沒聽進去,石勒剛死,他就劫持了太子石弘。石弘非常恐懼,當即表示要將帝位禪讓。石虎擔心遭天下人唾罵,於是假意辭讓,暫時扶持石弘即位,然後如同當年曹操一般給自己加封為魏王,總領大權。
可憐石勒開疆拓土,勞苦征戰一生,最終卻連屍骨都無法葬入皇陵,就被石虎隨便找了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給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