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找的地方位於DC區,具體胡同名字,楊登歡不記得了。之所以找這條胡同,緣於後世的一則報道。
在報道中,幾十年後某一日,DC區棚戶區改造,在某一處大雜院,施工人員挖出了許多金錠、銀錠還有珠寶。按照專家推測,寶藏時代久遠,所屬主人不詳。
現在應該沒人知道,寶藏埋在地下多可惜。既然自己穿過來,那就讓它們重見天日,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
楊登歡隻記得報道上說,藏寶的地方在一處大雜院的東廂房,胡同名稱記不清了,不過他記得好像胡同口有一顆大榆樹,好像這棵大榆樹和某一位古代大官有關系。另外胡同口還有一家後世非常有名的某某勞連鎖漢堡炸雞店。
按照命名學,地名的由來無外乎兩種類型,一種為了紀念,另外一種則是顯著特征。
既然胡同口有榆樹,這條胡同名字很有可能被叫做榆樹胡同或者榆錢胡同。
原本楊登歡以為,有了這個推斷,這條胡同應該不難找。等他信心滿滿地翻了地圖才發現,原來自己太天真,低估了北平城的情況。
北平城胡同眾多,民國時期胡同更多。胡同多不是問題,慢慢找就行,關鍵是管理混亂,胡同的命名非常隨便,許多胡同重名,甚至還有許多胡同連名字都沒有。
好像當年負責給胡同起名的人和楊登歡想得一模一樣,但凡胡同裡有一顆榆樹,甚至一顆榆樹都沒有,就敢叫榆樹胡同或者榆錢胡同。
不到二十分鍾,僅僅在DC區,楊登歡就找到了榆樹胡同、榆錢胡同、大榆樹胡同、小榆樹胡同、老榆樹胡同、錢錢胡同不下十幾條之多!
至於另一條線索,那家連鎖漢堡炸雞店,那就更是扯淡,此時漢堡總店開沒開張還不知道呢!楊登歡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中二,有種在玩刻舟求劍的感覺。
我的天啊!十幾條胡同,楊登歡捂住了頭。你說北平人幹嘛這麽喜歡種榆樹啊!
但是眼看到手的寶藏可不能不要,雖然目前已知條件有限,但是也得慢慢推理,說什麽也得找到這條胡同,把沉睡多年的寶藏挖出來!
楊登歡決定利用排除法,排除出去那些不可能,剩下最後的那個,就是答案!
不過目前自己手頭資料太少,光憑著一張北平地圖遠遠不夠,還得再搞點地理資料才行。
楊登歡記得自己後世讀過一本《老四九城旅遊指南》,好像是在1935年左右出版發行,那本書他印象最深的是張恨水老先生題的書名,應該挺靠譜。現在這本書應該不難買,待會下班書店轉一圈,看能不能買到一本。
楊登歡合上地圖,揉了揉眼睛,這才隱隱約約聽見問訊室中傳來陣陣慘叫聲。
“什麽情況?怎麽鬼哭狼嚎的?”楊登歡皺眉問道。
“合著你剛聽見啊!都換了三撥人了,沒見過牙口這麽硬的!這小子就是不招。”一個個子高高,身材瘦瘦,同樣也是一隊的偵緝隊員開口說道。
楊登歡對他有印象,昨天在“團建”活動中挺活躍,一個人摟著倆姑娘,大聲喊著“費用自理”的就是這位,好像是叫秦志超,是一組探員。
“主要這屬於普通刑案,也就是常規用刑,頂多抽一頓鞭子,再不就是胸口砸兩下,
也不敢真打壞了,要不然炮局胡同也不收啊!”另外一個酒糟鼻的胖偵緝隊員說道。 這家夥楊登歡也有印象,好像叫王大嘴,估計這是外號,好人家哪有起這個名字的。昨天晚上這廝倒是沒有要姑娘,但是桌上什麽四喜丸子、梅菜扣肉這樣的硬菜,基本上都被他給吃了,典型的吃貨一枚,這貨也是一組的。
秦志超湊近楊登歡,貌似神秘地說道:“今天早上給你們頭買煎餅果子了吧?”
秦志超口中的“頭”,自然是三組組長喬五德。
“你怎麽知道?”楊登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看見了!我是誰啊,我是咱們處有名的耳報神啊!”秦志超半趴在楊登歡的桌子上說道。
“我也看見了,煎餅果子這麽大個,裡面果子這麽老長。”王大嘴一聽說吃,登時來了精神,伸手比比劃劃。
“就知道吃, 一聽說吃比什麽都有精神。”秦志超看了王大嘴一眼,不屑說道。
“你還說我,見了娘們就走不動路,瞧你昨天看翠喜那眼神,是不是想頂隊長的缺啊?”王大嘴毫不示弱。
秦志超嚇了一跳,連忙四下看了一眼,錢如發不在辦公室,這才松了一口氣,輕輕地踢了王大嘴一腳嘟囔說道:“你小子胡沁什麽呢!”
楊登歡十分厭煩,卻裝作十分開心模樣,哈哈大笑起來,秦志超這才想起找他什麽什麽事,神秘地說道:“知道嗎,你要到一組了。我剛才見咱們隊長找內勤花姐把你資料轉一組了,以後咱們就是搭檔了!”
這麽快?看來錢如發要讓自己給他出力呢!
“可惜那套煎餅果子了。”王大嘴有些惋惜地說道。
一陣腳步聲響,門外面傳來罵罵咧咧地聲音,錢如發和李照輝大步進了辦公室,啪的一聲,錢如發將寬闊的皮帶摜在桌子上,重重地喘著粗氣。
李照輝警服上衣扣子解開了好幾個,裡面襯衣也解開了幾個扣子,喘著粗氣一把抓過大茶缸,咕咚咕咚地喝水。
“他娘的!你們仨去!咱們給他來個車輪戰,我就不信這小子不開口。”錢如發指著楊登歡三個人說道。
秦志超和王大嘴答應了一聲,裝腔作勢擼起了袖子,罵著粗話,大步出了辦公室。
楊登歡看到喬五德臉色非常難看,手中茶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眼睛望向窗外,錢如發臉色一下子也黑了下來,想要說話,卻被瘦猴李照輝使了個眼色給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