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車營營房。
沈岩迅速推開車門,從小轎車上跳下來,催促了一聲:“登歡,老錢、大黃,跟我過來,其他人原地待命。”
一輛綠色軍車停在院中,可以看到車上有人,顯然是稽查處的人也在待命。
大黃……
楊登歡無語看了一眼黃天河,撇了撇嘴,跟著沈岩快步進了營房。
二師兄嚴守正滿臉諂笑站在桌子旁邊,聽著坐在椅子上的曹有光吩咐,神色恭謹,聽到門響,看到沈岩一行,遠遠地點頭招呼。
“要說和李長林最為相熟,一個是營部文書羅文耀,另一個是營警衛連長崔大可。”嚴守正轉過頭,恭恭敬敬地說道。
“快去!把侯先平,還有羅文耀和崔大可叫過來,我有些情況需要谘詢他們。”曹有光說道。
“猴崽子這就可以找來,他們倆嗎……”嚴守正有些猶豫。
“文書和警衛連不都在營部嗎?有什麽好猶豫的?”曹有光說道。
“之前是在……”
沈岩也不耐煩,快步過來皺眉說道:“什麽話直說,幹嘛吞吞吐吐!”
“我們營部調整,他們……他們……”嚴守正說著話,汗水流了下來,頗為狼狽。
“營部調整?”曹有光一愣問道。
沈岩和曹有光兩個人都是官場打滾的油子,這又有什麽不明白?擺明了二師兄排除異己,是不是太急了點!
“他倆在哪?”曹有光問道,語氣中頗為不耐煩。
“警衛連長崔大可被調整到了工兵連,現在正帶著部隊整修線路呢。”嚴守正看了一眼曹有光說道。
“整修線路?這種技術活你們乾得了嗎!這不都是鐵路局負責嗎?”沈岩一冷問道。
“技術活我們是乾不了,但是拔個草,幫忙搬個鋼軌,這種力氣活沒問題吧。”嚴守正倒是對沈岩沒有什麽畏懼之心,直接說道。
李長林身死,嚴守正可以借此機會收回兵權。想要收回兵權,必須得換掉李長林的人,換上自己人。
這些情況,官場老手曹有光明白。至於誰來做鐵甲車營營長,曹有光不感興趣,也不想管他們之間狗屁倒灶的屁事!於是揮了揮手說道:“先把猴崽子叫來,然後命令羅文耀和崔大可跑步過來!半個小時必須到位!”
嚴守正面帶難色,袁道上前一步瞪著他,嚴守正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想違抗軍令嗎?戰時可以就地正法!”袁道聲音嘶啞,聽上去像是一面破鑼,說不出來瘮人,嚴守正再不多話,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沈岩望著嚴守正皮球一般,快速滾出營房,冷笑地說了一句:“這廝奪權也太下作了點吧!這才多長時間啊?李長林屍骨未寒,就把他的人給換了!”
曹有光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沒有直接回答沈岩說話,而是問道:“怎麽樣?馬大頭那邊有收獲嗎?”
沈岩回頭看了一眼錢如發,示意他來說話,錢如發會意,上前一步說道:“這個人沒戲,整天嗷嗷叫著要報復的人,肯定不會真動手。”
“人放了?”曹有光又問道。
“哪能啊!這麽大的案子,不結案,誰也甭想放人!”錢如發搖頭說道。
“是啊,馬大頭家境不錯。再說乾他這一行,哪有不懂規矩的。”曹有光笑著說道。
錢如發知道這裡面的貓膩,躲不過曹有光的法眼,也就不再反駁,只是訕訕地笑。
“你們呢?郵電局查得怎麽樣?找到發電報的人了嗎?”沈岩接過話頭問道。
“線索太廣了點,幾乎沒什麽作用。所以才想到來這裡找找線索。”
曹有光看了一眼楊登歡,知道楊登歡肯定是將思路和沈岩溝通了,也就不再隱瞞。
不過曹有光也看出來,沈岩對於自己和楊登歡的關系,顯然並不明白。看來楊登歡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雙方目的一樣,但是屬於兩個部門,雖然說是聯合辦案,但是潛意識中畢竟還有競爭的心思在裡面,一時之間全部都不說話,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終於,嚴守正帶來了勤務兵侯先平,打破了這個尷尬。
僅僅是一天,侯先平模樣有了很大的改變,臉上雖然一道一道全是汗水印跡,但是臉色卻順從恭謹了許多。
腰間挎著的盒子炮也沒有了,變成了一條肮髒破舊,勉強還能看出來是白顏色的圍裙。
“怎麽回事?怎麽這副打扮?”曹有光皺眉問道。
“這孩子才十三,還沒有成人呢!老李太也狠心,這麽小年紀就讓猴崽子背了槍!我給他找了一個清閑差事,在馬棚喂馬,沒有任何危險,多好!”嚴守正滿臉笑容斜了侯先平一眼說道。
侯先平身子一抖,連忙說道:“謝謝營長,我謝謝營長。”
“沒事,不用客氣!我這人就是心軟,看不得孩子吃苦。”嚴守正歎了一口氣說道。
“猴崽子,這幾個長官找你問點事情,uukanshu 伱要如實回答,不得有絲毫隱瞞!聽到沒有!”嚴守正嚴詞厲色地瞪著侯先平說道。
侯先平連忙點頭,隨後不安地望向曹有光幾個人,不知道這些人又過來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楊登歡眼睛卻看向嚴守正,心中湧起一絲冷意。
二師兄長得挺憨厚,但是人卻不厚道啊!
這孩子才多大,他這是怎麽折騰這孩子,猴崽子居然嚇成了這樣。
“老嚴。”楊登歡突然笑著叫了嚴守正一聲。
嚴守正回頭,見是一位年輕人,還坐在沈岩的身邊,看來是警察局的人,和自己關系不大。不過該客氣也得客氣,不相乾沒有利益衝突的人,盡量不得罪。
“這位警官,什麽事?”嚴守正問道。
“侯先平目前是本案最為重要的證人之一,如果他有出現任何問題……”說到這裡,楊登歡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二師兄,冷冷地笑了一下說道:“聽清楚了,不管侯先平出任何問題,曹處長就找你說話!”
說著話,楊登歡用手一指曹有光,眼睛盯著嚴守正。
嚴守正聽著有些癔症,這人不是不是警察局的偵探嗎,難道還能牽扯上稽查處?
“楊警官說得不錯!侯先平是稽查處和警察局的重要證人,他的職務必須保持現狀!不能更改!”曹有光冷冷地說道。
嚴守正連連點頭,神色恭謹地說道:“守正謹遵曹處長吩咐,即日起恢復侯先平的勤務兵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