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科長好眼力,就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喬五德也連忙說道。
秦科長說這番話,想必也觀察到門口的馬車印跡,如果連這個也看不到,那也太飯桶了!
看來得露點真格的了!
“凶手是馬車夫,死者死於中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桌子上這杯毒酒就是馬車夫逼著他喝下去的!”
說到這裡,楊登歡展顏一笑,看著喬五德和秦科長吃驚的眼神,接著說道:“咱們聊聊這位馬車夫。此人身高大約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體格健壯,孔武有力,左腳微微有點瘸,還是一個左撇子,煙癮挺大。對了,他的馬車右側的車燈壞了,駕車的馬匹新換的馬掌。有了這些,是不是更詳細一些。”楊登歡不理會秦科長的諷刺,像是在自言自語,慢慢地說道。
秦科長眼睛登時瞪了起來,不相信楊登歡能看出這麽多細節!
關於這名馬車夫的身高,秦科長倒是也測算過,大概是一米七以上,不到一米八。
可是這個新入職的小警察,他又是怎麽推測出來的?憑什麽比自己要精準這麽多!要知道排查起來,數據每少一些,范圍就會縮小一點,不但省力,而且還省時!
秦科長回頭望向喬五德,想從喬五德那裡找到答案,卻發現喬五德神色比自己還要不可思異,居然誇張地張大嘴巴。
“老喬,他叫什麽……什麽……什麽歡來著?”
“楊登歡。”楊登歡不動聲色,輕聲說道。
“真的假的,你是怎麽看出來的?”秦科長見楊登歡答話,也就不再問喬五德,直接問道。但是在他眼神裡,除了驚詫之外,更多的是不相信。
“很簡單,沒什麽奇怪。”楊登歡撇了一下嘴,接著說道:“首先為什麽說凶手是馬車夫。這個想必兩位也看到了,外面山牆旁邊,昨晚停過一輛馬車。”
“你怎麽確定那輛馬車停過?說不定僅僅是是路過,而沒有停留呢?”秦科長眯著眼睛問道。
“地上凌亂的馬蹄印。如果說馬車僅僅從這裡路過,沒有停留,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凌亂的馬蹄印?顯然昨晚馬車夫將馬車停在山牆下,隨後和死者一起進了院子。”楊登歡侃侃而談。
“那就不能是這個院子裡其他人家使用的馬車?為什麽非得是他們倆?”喬五德也疑惑地問道。
“除了這兩條車轍印之外,沒有發現別的痕跡,說明大家都沒有出門。這樣也可以理解,畢竟昨天雪下的不小。所以必然腳印就是這二位留下的。另外……”說到這裡,楊登歡輕輕一笑,指著地上地腳印說道:“大家可以鑒別一下,屋內的鞋印和院外腳印一模一樣,一雙麻鞋,一雙皮鞋。現在皮鞋在死者腳上。離開的肯定就是馬車夫無疑。”
“身高呢?你怎麽看出來的?”
“正常人腳長度的六倍就是身高,這個我能告訴你?”楊登歡腹誹了一句,口中卻說道:“這個人步幅很大,我從步幅和腳的長度,得出來的結論。”
“那什麽瘸腳、煙癮大、左撇子、車燈壞了之類的,你又是從哪看出來的?”秦科長急切地問道。
“這就更簡單了。馬車夫兩邊腳印深淺不一,左邊腳印略淺,可以斷定馬車夫左腳微瘸。
之所以能看出來馬車夫是左撇子,那是因為死者右臂有淤青,顯然是馬車夫用左手抓的。正常人出手襲擊,多是使用右手,而他使用左手,不就是一個左撇子嗎!馬車夫很可能就是用左手抓著死者右臂,逼著死者喝下去毒酒。”楊登歡神色淡然,好像這些發現無比正常不過一樣。 “煙癮大呢?你怎麽看出來凶手煙癮大?”秦科長皺眉問道。
“滿桌子都是煙灰,而我剛才看了死者左手,毫無焦黃,顯然死者不吸煙或者煙癮不大。在短短時間裡,能抽這麽多煙,足以說明凶手煙癮極大。”
“你怎麽知道凶手在這裡停留的時間短?”這回是喬五德問道。
“桌子上的酒菜幾乎都沒有動,所以我判定凶手沒有在這裡停留多久。”
“車燈!還有車燈,你憑什麽說馬車右側車燈壞了?”秦科長連連問道,情緒十分激動。
“外面山牆上,也就是昨晚停馬車的地方,有一處新擦痕,如果不是馬車右邊車燈壞了,光線不好,馬車夫又怎麽會將馬車蹭到牆上。”楊登歡笑吟吟地說道。
“你是怎麽看出來死者是中毒的?而且還是被凶手逼迫喝了毒酒?”喬五德擺明了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看死者腳上的表情就知道了!至於中毒嗎……”楊登歡指了指桌上的酒杯接著說道:“剛才我聞了,味道微酸,莨菪鹼的味道。”
“你什麽時候懂這麽多了?”喬五德驚詫地問道。
“我一直都是好學生。 ”楊登歡輕笑了一下說道。
“精辟!太棒了!合情合理,簡直是絲絲入扣!看來凶手就是那個馬車夫!”說完這些,秦科長臉上露出決然神色,皺起眉頭仿佛在自言自語:“雖然北平城馬車夫眾多,但是有了這麽多線索,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小子給挖出來!這可是功勞啊!”
秦科長說完,轉身出門,喬五德一愣,連忙說道:“老秦!沒有你這樣的!這可是我們破的案子!該幹嘛幹嘛去!”
“那是,我現在就去抓凶手去!”秦科長得意地大聲說道。
喬五德聽了,著急地朝著秦科長手臂抓去。秦科長一閃,快步出門,喬五德連忙追出去,正好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法醫進門,兩個人一下子撞了個滿懷。
“慢著點!幹嘛啊你這是!”法醫不滿意地說道。
“慢什麽慢,著急抓凶手呢!”喬五德更是沒好氣,明明是楊登歡推理出來凶手是誰,要是讓秦科長佔了先,那可就太虧了!
“抓什麽凶手?我這還沒有驗屍呢!”法醫大聲說道。
喬五德不理法醫,回頭衝著楊登歡不滿意地說道:“你說你也是,剛才說那麽多幹嘛?要是被秦科長佔了先,功勞全沒了!”
“不會,咱們指定比秦科長他們快,北平城那麽多馬車夫,夠秦科長查一段時間呢!咱們直接去崇文門。”楊登歡笑道。
“崇文門?去那幹嘛?”喬五德一愣問道。
“昨天那輛馬車,是一輛洋馬車。”楊登歡得意地說道,喬五德聽了,眼睛不由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