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潮生 六十二.2個目標

其實即便是自己審案，不也照樣奈何不了人家王立武?

之前又不是沒有審過！王立武就像是一塊老骨頭，又臭又硬，自己想想頭就疼。

楊登歡也沒有理會葉得歡，而是問王立武道:“聽說你那天崴腳了?”

王立武點了點頭，臉孔微微一紅說道:“我是後勤部副主任，馬廄由我來分管，聽到外面李來財喊了一嗓子‘著火是馬廄方向’，當時就有些急，出門沒注意，台階上有兩塊青磚松動了，我正好踩在上面，摔了一跤，崴著腳了。劉春富在我後面，把我扶起來，我心裡著急，不顧傷勢，讓他扶著我朝馬廄那邊跑。

薛大夫在最後，他看到我一瘸一拐，問怎麽回事，我說崴了腳，他讓我停下等他，然後他回去拿藥箱……”

葉得歡聽了，精神又是一振，衝過來大聲質問:“你說什麽?薛文謙又回去一趟?第一次問你為什麽不說?你耽誤了我的大事！”

王立武不屑地看了葉得歡一眼，無所謂地說道:“當時老子忘了不行嗎?現在見了楊兄弟高興，我又想起來了不行嗎！”

“你！”葉得歡氣得臉都綠了，伸手摸向後腰。

“怎麽著?想玩橫的?好啊！有本事朝著這來！”王立武伸手扯開衣襟，不服氣地說道:“甭拿你那一套嚇呼老子，告訴你老子不怕！老子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飛機坦克大炮九二式什麽沒見過?怕你這這把小八葉?”

葉得歡臉孔漲得通紅，如同鐵鎖橫江，上不去下不來。還是楊登歡打了圓場說道:“葉科長，消消氣，咱們破案子要緊，當兵的都是粗人，你也甭和王副主任一般見識。你是瓷器，他是瓦罐，何必相碰呢！”

葉得歡也只能借坡下驢，訕訕地收了手槍，一腳踹翻一張椅子，雙手掐腰，左右在那裡轉圈。

“薛文謙去了多長時間?”楊登歡又問道。

“不知道。薛大夫回去取藥箱，我心裡著急，所以就沒有等他，而是讓劉春富扶著我趕到馬廄。”

“噢。”楊登歡略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看到王富貴和郭參謀他們三個沒有?”

“沒瞅見。應該是我崴腳耽誤時間了，這三個人腳步快，把我們給落下了。”王立武搖了搖頭說道。

楊登歡起身，衝著袁道說道:“給王副主任開銬。”

袁道再次過去，這一次王立武十分配合，讓袁道給自己打開手銬，楊登歡說道:“王副主任，你和劉副營長都可以回去了。這裡面沒你們什麽事。”

王副主任看看楊登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他這邊剛走，葉得歡就湊了過來，衝著楊登歡一挑大拇指，佩服地說道:“楊兄弟，真有你的！這案子問的，哥哥我服氣！我覺得這個內奸八成是薛大夫！”

楊登歡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王富貴和李來財算是一對，劉副營長和王立武算是一對，他們嫌疑都已經排除，內奸隻可能是郭參謀和薛大夫其中一人！不過究竟是誰，現在下結論還為之過早。”

“如果說他們兩對，其中有一對兩個人都是內奸呢?”吳中成突然開口說道。

“那絕不可能！”楊登歡和葉得歡這一次意見統一，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內奸有同夥，這不言而喻，但是他們隻可能離得遠遠互相策應，

而不是湊在一起招人懷疑！但凡有一點常識的特工都不會這麽做。用謊言來證明謊言，最後只能被拆穿。 在這一點上，畢竟葉得歡自己就屬於特工，所以特別有心得。

吳中成見楊登歡和葉得歡同時反對，低頭不語，黨調處和稽查處都持一個態度，自己這個偵緝處瞎起什麽勁。

葉得歡見自己想法終於和楊登歡不謀而合，覺得與楊登歡之間，找到了共同語言，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拉攏楊登歡，這也算一個好機會，登時來了精神，湊過來說道:“楊警官，下一個咱們審誰?”

不經意間，葉得歡用上了“咱們”兩個字，旁邊人沒聽出來名堂，但是吳中成卻聽得明明白白，這是葉得歡在向楊登歡示好呢！吳中成眼光再次瞟向楊登歡之時，比之方才，不自覺地熱烈了許多。

楊登歡此刻心中想得是究竟誰才是內奸?

他利用排除法，剝繭抽絲，將王富貴、李來財、王立武和劉春富的嫌疑排除。

現在目標僅僅剩下兩個，參謀郭守成和軍醫薛文謙。

看似目標減少，但是往往到了這個時候，才是真假難分之時。

曹有光寄托自己於厚望，況且司令部稽查處長的位置如果落到曹有光手中， 對於楊登歡來說，當然也是一件好事，所以無論於公於私，楊登歡今天必須破案。

“楊警官……楊警官。”葉得歡見楊登歡沉思，湊過去輕聲喊道，神態頗為謙虛。

沒有辦法，葉得歡也是有苦難言，原本以為自己趁著曹有光離開，進駐南苑機場，從六個人中間找出內奸，那還不容易，幾套大刑上來，就不相信他們不招。

葉得歡想得是五馬三槍，結果是一片淒涼，不能用刑，這可把他給難住了。

關鍵是無論是宋將軍還是馮師長，對他們入駐南苑機場都頗有微詞，見自己遲遲破不了案，儼然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僅僅看看熱鬧也就罷了，況且還不止於此，這些老兵痞們一個個火上澆油，向自己上峰連連催促，甚至說出了讓自己這個飯桶回去，換個有本事的過來。

尼瑪自己居然成飯桶了！

現在看起來，這個警察局的楊登歡確實有兩下子，如果他能破案最好，也算是給自己解決了難題！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稽查處從警察局“借”來的。既不是軍方人員，也不是特務處的人，更不是黨調處的人，由他把案子破了，誰也不丟面子。三家誰也沒本事破案，那就誰也別埋怨誰！

有了這個想法，葉得歡對楊登歡十分客氣。這個態度不僅讓吳中成覺得奇怪，就是連袁道和杜建喜也是心中微微一動。

黨調處和特務處明爭暗鬥由來已久，葉得歡對楊登歡的這個態度，回去可得向組長曹有光好好匯報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