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潮生 九十.線索

顯然司火吃了一塹之後，智商完全回歸，將衣物痕跡清理的乾乾淨淨，甭說是指紋，就連一個頭髮絲都沒有留下。

司火顯然是個講究人，衣服和風衣禮帽，全是上等貨色，出自於崇文門大街的老約翰製衣行。

雖然製衣行都會對顧客進行登記，但是也嚴格替顧客保守秘密。

這家製衣行的主人是一個英國人，保留著中古時期的騎士風度。相信他一定會固執地給顧客保密，拒絕透漏任何信息。

畢竟現在對付這些洋人，尤其是使館區附近的洋人，警察局還有一些鞭長莫及。

箱子是大路貨，銷售量非常巨大，而且很多店鋪都有銷售，幾乎沒法查詢來源，這條線索也可以放棄。

步槍是德式毛瑟九八式短步槍，簡稱K98K。這種步槍，國府購買了大概5000支，但是大部分裝備在金陵的幾個教導團中，此刻遠在北平，居然發現了一支，這讓楊登歡很感興趣，翻來覆去地觀察這支步槍。

槍托槍管明顯有銼印痕跡，應該是槍身原先有編碼，而被人為銼掉，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楊登歡翻遍了衣物，沒有任何證件或者文字，能夠證明司火身份的東西。

“有些麻煩了。”楊登歡皺起眉頭，轉頭問道:“技術處那邊怎麽說?”

“沒有任何收獲，得出的結果和咱們差不多一樣多。”沈岩歎了口氣說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說來也是，技術處原本處理指紋、血跡或者毛發之類，除過這些，基本上和其他部門人員也沒有什麽區別。

既然他楊登歡看不出來，拋開儀器，估計技術處那邊也沒轍。

“也就是說沒有方向了?”沈岩有些失望，身子朝沙發後面靠了靠，有氣無力地說道。

畢竟年齡大了，憑著一股立功受賞的動力，從昨天一直堅持到現在，誰知道終究竹籃打水一場空，案件似乎又陷入僵局。

“也不是一點方向都沒有。”楊登歡想了一想說道。

沈岩登時來了精神，湊了過去，推了一把楊登歡肩頭說道:“你小子就喜歡吊人胃口，就不能一句話把話說話。”

“從槍手司火這些衣服來看，西裝革履，不難看出這廝是一個崇尚西式生活的人物。”楊登歡笑道。

沈岩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是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楊登歡提起來中西方生活方式是幾個意思。

“中式生活方式和西式生活方式截然不同，這個不用我我來解釋了吧。”楊登歡又說道。

這一下，就連錢如發也來了精神，湊了過來，聽楊登歡分析案情。

“西式生活，喝咖啡，吃牛排，住洋房，坐汽車。這個環境在哪裡最合適?”楊登歡笑著問道。

“崇文門啊！那個地方是洋人窩子，北平城最好的西番館子，最好的洋裁縫，最好的咖啡館，還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出租汽車，都在崇文門內外大街附近……”錢如發如數家珍地說到這裡，眼睛突然一亮，有些驚喜地說道:“你是說咱們可以把那裡作為排查重點！”

“這只是一條線索，還有另外一條線索。”楊登歡笑著說道。

沈岩聽得津津有味，雙手緊握，目光炯炯盯著楊登歡。

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楊登歡硬是給趟出了一條路！

聽著楊登歡說這僅僅是一條線索，

沈岩更加感興趣，將自己椅子拉近了楊登歡一些，笑著說道:“登歡，你接著說啊！” “渴了！尼瑪從上來到現在光在這兒白活了，一口水都沒有喝呢！”楊登歡回頭看自己的大茶缸。

“快點！把登歡的水拿過來！”錢如發連忙吩咐。

一個機靈的偵緝隊員，快步跑過去，將楊登歡的茶缸端了過去，神色恭謹。

咕咚咕咚……

整個辦公室的偵緝隊員，都在看著楊登歡喝水，卻沒有一個不耐煩。

楊登歡喝完了水，抹了一下嘴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嘟囔著說道:“舒坦！太尼瑪舒坦了。”

說完之後，楊登歡不等其他人詢問，開口說道:“還有一條重要的線索……”

楊登歡剛說了一句，桌上電話鈴聲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

沈岩啪的一下，將手裡卷宗重重摔在桌子上，臉色難看。

錢如發連忙過去準備接電話，沈岩臉色鐵青著站起來，冷冷地說道:“我來！倒要看看是誰有什麽重要的事！這個時候來電話。”

沈岩抓起電話，那邊傳來傲慢的聲音:“我是戶籍科老馬，讓你們錢隊長接電話。”

“老馬?哪匹馬?”沈岩沒好氣地問道。

“馬保國！戶籍科統計股副股長級統計員！”

“噢，原來是馬副股長級統計員，你找我們隊長什麽事?”沈岩看了一眼偵緝隊員們，調侃著說道。

偵緝隊員臉上都掛著戲謔的笑容，上司難得開一回玩笑， 怎麽能不捧場。

沈岩心裡有火，這邊正討論案情呢，你戶籍科一個查戶口的，能有什麽急事！打電話也就算了，還他娘的非要隊長來接！現在還真是永定河裡的烏龜王八都成精了！

“少廢話！趕緊讓錢如發接電話，耽誤了局裡查戶口的工作，你能擔待的起嗎！”馬保國語氣蠻橫地說道。

“能。”沈岩冷淡地說道。

“能?你是誰！這麽大的口氣！警號多少！信不信我讓錢如發站在就開了你！”馬保國狂妄地說道。

“我是沈岩。”

“沈岩是什麽東……”馬保國剛剛說了一句，一下子愣住了，電話那邊傳來結結巴巴的聲音:“沈……沈處長……”

“正辦案子呢，沒事別再打電話了！”沈岩說完掛了電話。

“他是在告我狀呢。”楊登歡笑道。

“甭理這些王八蛋！快說說第二條線索是什麽?”沈岩著急地說道。

楊登歡不再推搪，臉色鄭重地說道:“假設槍手司火住在崇文門附近，崇文門和新街口局裡不近，那麽他是如何從崇文門到的新街口?最有可能乘坐什麽交通工具?”

錢如發眼睛一亮，大聲說道:“肯定是出租車！”

啪！

沈岩興奮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沒錯！滋要是查到這輛出租車，鎖定槍手司火上車位置，相必離他的住處也就不遠了！”

“查！我親自帶隊，徹底排查崇文門大街所有出租車，看看有誰拉了槍手司火到過新街口！”錢如發摩拳擦掌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