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聽冬雪 第23章 盤算

他也實在有些尷尬，用自己的杯子給人倒酒，就算在前世也是不禮貌的，何況在這個禮教甚嚴的年代，對方若是個良家少婦，這等輕薄之舉，就算不哭鬧著上吊，那酒也早灑自己臉上了。

還好，她不是良家少……呃，呸、人家不過是見怪不怪罷了。

他覺得田蘭兒身在青樓，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事，卻不知田蘭兒平時很是注意，別說與男子共用一個酒杯，就算讓她陪陪酒，她也會想辦法推脫。

只不過見爾普似乎並非存心，而自己的年歲足可以當他娘了，這才沒有多想，但那魅惑的眉眼卻還是讓人想入非非。

洛大公子在一旁見兩人的言語動作，想當然的以為爾普是喜歡了人家，才故意做出這等輕薄之舉。

再看那田蘭兒，不但不惱那眉眼還透著笑意，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田蘭兒見爾普並沒有把酒杯遞過來，輕柔一笑，伸手自顧自的抓起酒杯，一飲而下。

“三大家族中姚家排在最末，在業城有幾十家商鋪，多數用作酒樓、客棧與車行，而孫家的生意主要以茶、鹽，藥鋪為主，需要的商鋪本就不多，要比姚家少一些。

而姚家與孫家的商鋪合起來也隻佔了業城商鋪三成不到，而剩下的六成商鋪卻都攥在肖家手中。”

田蘭兒說著話，有意的乜了洛凡一眼。

“肖家?”

爾普呐呐的道:“這肖家是做什麽生意的?需要這麽多商鋪?”

田蘭兒奇怪的看了眼洛凡，後者乾咳了兩聲，笑著接話道:“肖家各行各業都有生意，主要是做絲綢、錢莊和建築。哦，業城的商鋪就是肖家建的。”

“我靠……銀行加房地產?”爾普情急之下，前世的口頭禪脫口而出。

這肖家有高人啊。

最有錢的兩個實業公司都被肖家抓在手裡。自己的銀行貸款給自己的房地產公司，房地產公司賺了錢再投進自己的銀行放貸，這絕對是超前的意識。

“我……靠……是什麽意思?”田蘭兒眨了眨那雙媚死人的大眼睛，不解的問道。

“呃，這個……”爾普摸了摸鼻子，扯謊道:“就是厲害的意思。”

“哦?是嗎?”田蘭兒促狹一笑，輕咬下唇，長長的睫毛上下抖動，用一種我不相信的眼神盯著爾普。

一個擁有火辣身材，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已經熟透的嬌豔女人，此刻卻流露出一副小女人的神態，著實讓爾普有些吃不消。他不禁在內心呼喊，上帝怎會如此突發奇想，造出了女人這種神秘的生物?

“這小子奇怪的詞語多的很呢。”

洛凡在旁笑道:“比如說白癡，意思就是俊俏。哦，還有那個什麽買噶，是、是什麽意思來著?對，比喻像女人一般俊俏。”

田蘭兒笑面如花，她可不相信這些話是這個意思，便見那家夥講話時的表情，多半不會是什麽好話。

哐的一聲銅鑼響。

田蘭兒美目一抬，悠然的站起身，微笑道:“今夜的花魁已經產生，蘭兒要去操持一番，兩位公子可要留宿?”

說著話，媚眼輕輕一挑，接著說道:“便是那兩位落選的姑娘，也是可以的哦！”

二人趕忙推脫一番，洛凡要注意形象，爾普則對少女沒有感覺。

田蘭兒見狀也不再勸說，福了一禮，扭著纖腰出了包廂。

……

“今夜的花魁是……”

田蘭兒拖著長音，掃了眼翹首以盼的眾人，媚笑道:“玉堂姑娘——”

嘩——

人群就似炸開了鍋，叫好聲、議論聲摻雜在一起，再看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得意的眉開眼笑，有人沮喪的搖頭晃腦，有人呆呆的傻愣當場。

還有人……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爾普抿了一口酒，心思卻沒在花魁身上，姚家酒坊每年二十余萬壇酒的銷量，讓他咂舌的同時，釀酒的心思也更加急切起來。

若按洛凡所言，三斤糧食出一斤酒，那每斤酒的總體成本大概在六文左右，自家五千斤糧食賣一萬文錢，用來釀酒能出一千五百斤，這時代的酒都是十斤一壇，也就是說可以出一百五十壇酒。

爾普略一盤算，便開口問道:“凡人，世面上的酒都是什麽價格?”

洛凡正喜滋滋的瞧熱鬧，聞言想都沒想，隨口說道:“普通酒水一百五十文左右一壇，好一些的兩三百文，玉花紅這類的極品，產量極少，二兩銀子，再好的進貢的禦酒，流出市面的不會超過五兩。”

爾普默然的點頭，果然與自己想的差不多，雖然玉花紅一壇就要二兩銀子，但喝得起的人自然是少數中的少數。

北人雖好酒，但牧民的收入來源，大多數都來自放養的那幾隻羊、幾頭牛。除去生活日常開銷，手裡也剩不下幾兩銀子，所以銷往珈藍國的酒，多數應該都是很低廉的。

然而就算全部以最低的每壇一百五十文計算，姚記酒坊每年在珈藍國賺取的銀子，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壇酒的糧食成本六十文左右，加上其他費用，總體的成本不會超過百文，二十余萬壇酒的銷售額是三萬兩，成本不到兩萬兩，也就是說純利潤就有一萬多兩銀子。

而且，珈藍國也不乏有錢有勢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喝這種低價酒，那動則幾兩幾十兩的極品美酒，雖然銷售量不會很大，但利潤率卻是十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這樣算來，姚記賺的利潤絕不會低於兩萬兩銀子。

兩萬兩銀子換成前世的鈔票，那也是他一輩子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啊。

其實，他還只是算了珈藍國的這二十余萬壇酒，卻忘了北人雖好酒勝於寧人，然人口卻不及寧人十分之一。

所以，就算寧國的酒坊遍地開花，姚記作為三大家族之一，佔的份額也是很大的，每年總體的利潤遠遠高於他心目中的那個天文數字。

爾普禁不住的心潮澎湃，他不會釀酒，而且顯然這時代釀酒的技術都很成熟，就算自己釀得出來，也比不得那些經營了多年的酒坊。

但是自己卻懂蒸餾，如果從酒坊購買些便宜酒，再通過蒸餾技術加工成高度烈酒……

就是不知道時人會不會喜歡這種高度的烈酒。

爾普到這有些頭疼，隨即卻釋然了。

從前世歷史的進程來看，高度酒始終是大勢所趨，就算暫時接受的人不會很多， 但不久的將來喜歡喝高度酒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

何況，他也沒那麽大的野心，能佔一成的份額已經很知足了。

然而，他做夢都想不到的是，半年後，高度烈酒一經問世，瞬間轟動了整個寧國，僅僅又過了半年，整個酒水市場九成的份額都被高度白酒佔領。

當然，這是後話。

“小子，你有機會了。”洛凡笑吟吟的打開折扇扇了兩下，又覺得似乎有點涼，便將紙扇放到桌上，端起了酒杯。

“啥?”爾普還沉浸在YY當中，忽聽洛凡這話，沒懂什麽意思。

洛凡眨了眨眼睛，笑道:“玉堂姑娘中了花魁……你的牌子不是投給她了嗎?”

爾普這才明白，看了眼台上的白衣倩影，心中一樂，感情大多數人還是跟自己一樣，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

“那瓷壺裡少說也有幾百隻牌子，輪得到我?”從小到大，買彩票他是連五塊錢都沒中過。

“運氣這東西，可說不準。”洛凡說著，又一臉壞笑的問道:“你小子碰過女人沒?”

這個問題倒把爾普難住了，自己到底算不算碰過女人?要說沒碰過，前世交了好幾個女朋友，什麽姿勢都嘗試過。要說碰過……這具身體到現在連女孩的手都沒拉過。

洛凡見他沉默不語，隻道這話傷了他。

本來也是，一個窮小子自然沒有閑錢來青樓這種地方，而未出嫁的姑娘誰家不是看得緊緊的?

他招呼身後的馬三兒低聲吩咐道:“去讓田媽媽安排兩個姑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