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姬母說什麽也不同意,但是在姬松用稍微改良之後的石磨磨出精糧麵粉之後,就不再管他了。
武德年間除了關中等地,其他地方還戰亂頻發,糧食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栗米價格一直在石米一千錢和兩千錢之間波動。
不過,小麥此時還不是主流糧食,特別是還沒有磨成麵粉的小麥,此時每石在八百錢到一千錢之間。
至於姬松為何要買這麽多小麥?那是姬松發現,此時關中基本上還沒有普及種植小麥,都是以栗米作為主食。
這就導致大家一年只能種植一季糧食,造成這種原因一是消息不流通,二是農戶的不信任。
所以姬松就想在自家地裡種植小麥,以前姬松年齡放在那裡,誰又能相信他的話呢?這幾年隨著他年齡的增長,和逐漸積累起來的威信,漸漸使得大家開始信服起來。
而謝廉的到來,更是使姬松放下了隨波逐流的想法,這不是現代法律健全的社會,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封建社會,沒有地位,任何人都可以踩你一腳。
這段時間裡,謝廉不止教導姬松的學問,並且還將此時的統治結構對姬松說了一些。這才將姬松從隨波逐流的狀態一下子打醒了過來。
這不是一個虛幻的世界,這裡有視他如命的母親,有對他關愛有加的三叔族等長輩,大虎叔,大山叔,對他視若親子,更是有著將振興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眾多族人和村民。
他享受著這麽多,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墮落呢?這裡的族人可愛可親,這裡的村民純樸善良,這裡的孩子天真無邪,這裡的一切都使得他恍若置身夢中。
但是姬松不滿意,他很不滿意!
慈愛的母親應該享受這世上所有的美好;對他百依百順的三叔祖應該頤養天年;大山叔,大虎叔一身本事,不應該在這村子裡浪費光陰;族人和村民們至少要能吃飽肚子,還應該有余錢給自己和孩子做幾件新衣裳;純真的孩子,應該去讀書,以此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
所以,姬松不打算渾渾噩噩下去了,世家豪族算什麽?自己有著上千年的人類文明積累,惹急了他,大不了魚死網破。
造紙術,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火藥等等,哪一件不是能夠推動人類社會大前進的東西,而這些,都在自己的腦海裡。
姬松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猶豫,他將買來的小麥和進混有草木灰的水裡,將漂浮在上面的壞種分離,田地早已準備好了,這是上年休耕的二十畝地。
現在剛好是種植冬小麥的時節,他不是將其種成整齊的一行,而是將種子均勻地撒在地裡,再施上農家肥,還好這幾天下過幾場雨,地裡的墒情不錯,做完這些冬小麥的種植就告一段落了。
姬松沒敢將種子種植的太過密集,現在還沒有專用的肥料,最多也就是農家肥而已,還不能有充分地肥沃土地。所以,他只是在前世播種的基礎上減少了三分之一的種子量。
雖然大家對姬松的做法有些遲疑,但也沒有去說什麽,一沒有種他們家的地,二就是這幾年在村中的作為起了作用,大家雖心存疑慮,但大家又對姬松是寬容的,所以這件事就算是推行下去。
如果說種植冬小麥的的做法使得大家疑惑,
那麽姬松接下來的做法就讓大家欣喜若狂了。 冬月,農忙時節已經過去,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大家夥基本上都不怎麽出門了。
但是,就在這一天,一個消息使得有些寂靜的薑家坳徹底沸騰起來。
“王家媳婦,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了?”
“這你都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其他人啊!”
“什麽事?還神神秘秘的?”
“聽說族長家的松哥兒,準備在咱們村裡建學堂了。”
“什麽?真的假的?不行,我要馬上告訴孩子他爹。”
沒錯,姬松準備教村中的孩童讀書了。這件消息徹底引爆了族人和村民的熱情。讀書啊!這是多麽遙不可及的事情,這是可以使得孩子改變自身和家庭命運的機遇。
建學堂,並不是姬松心血來潮的想法,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想要使得族人和村民富裕,讀書是必不可少的。
“松哥兒?你真的要辦學堂?”
此時再姬松的房間裡,有著五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其中一位牙齒都掉光的老人顫抖著身子,看著姬松說道。
“二叔祖,您就放心吧!松兒什麽時候騙過你們,這件事已經和我娘商量好了,不過..........”
姬松趕緊上前攙扶住都快站不住的二叔祖說道。
“不過什麽?你要是有什麽要求就說,還是有什麽人在搗鬼,你告訴我看我不打死他,真當我姬家的家規是擺設不成?”
二叔祖有些激動地說道,看他樣子,要是真有什麽人敢阻攔這件事,就算不死,也沒臉在村裡待下去了。
已經八十有五的二叔祖,按照大唐的刑法,只要不造反,就是百無禁忌的存在,就算真的打死人了,那也屁事沒有。
沒錯,這在大唐律法中明確規定的,要是後世那些八十以上的老人來到現在,恐怕做夢都能笑醒。
“哎,我的二叔祖啊!您別激動,就是現在還沒有地方............”姬松還沒有說完,二叔祖大手一揮。
“建,你說建在什麽地方?大家夥都去幫忙,一個個在家閑的只剩下造娃了,都懶成狗了,誰要是不去,那他家的孩子就沒有資格去讀書。”二叔祖霸氣地說道。
“是啊!就按二叔說的辦!”
“就是,這是關系咱們姬氏今後前途的大事,誰要是敢不盡力,老朽看他是不想進祖墳了。”
“姬哥兒,你盡管去教書,剩下的就交給我I們幾個老不死的,誰要是敢欺負你,看老夫不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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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老人話,讓姬松的鼻子有些酸處,他何德何能,能夠讓大家如此厚愛,姬松堅定地點了點頭,和五個老人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