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告訴大汗,唐人.......來了......」
「嗖!」
「呃!「
正在一位牧民緊張叮囑自家孩子,讓他快跑的時候,一支箭失宛若流星般從他的脖子穿插而過。
「阿爸,阿爸,你快醒醒.......呃!「
又是一支箭失,瞬間赴了前者後塵。
劉成帶著自己身後的三千將士,看著眼前烽火遍地的戰場,雖然勝了,但卻是一群毫無威脅的牧民,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校尉,末將知道你剛當兵不久,之前又一直生活在內地,心中不忍。」
劉成身邊的副將是個老兵,是姬松拍板在安西挑選的。不光是他,凡是這些校尉都是如此。就是想讓他們盡快適應戰場。
「今日他們放牧,明日他們就是殘忍的惡魔,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此次我們戰敗,西域數百萬人怎麽辦?其中七成還是不滿十歲的孩子,他們除了被這些禍害殺害,要麽淪為生不如死的奴隸,沒有第二種選擇。」
副將默然地看向不斷上演殺戮的眼前境況,澹然道:「有句話大將軍說的不錯,這是文明之戰,是為種族開拓之戰,更是為子孫後代而戰。」
「我們沒的選擇,突厥也沒得選,要麽西遷重新開始,要麽奮起一搏,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殺戮不會結束。」
劉成呆呆地看了副將一眼,轉身打馬離去,
直到走出好遠,這才沉聲道:「傳令,繼續西進!」
「西進,西進!殺!」
碎葉鎮和吐火羅這片方圓數百裡的土地上隨處上演著無處不在的殺戮,凡是突厥營地,凡大軍過處,雞犬不留!
【鑒於大環境如此,
橫屍遍野,牛羊屍體橫於大地,這是禿鷲野狗的盛宴,也是突厥人噩夢。
誰也沒有想到,大食人的威脅在前,大唐竟然毫不猶豫地朝擁有數十萬鐵騎的西突厥出手了。並且毫無余地,見人就殺。
剛開始賀魯還以為是大唐的試探,只是派人去攔截,但不管派出去多少人,卻都沒有人回來,就好像消失了一樣,這讓他感覺到了不對。
當有一人渾身浴血回到營地後,被人帶到大帳。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著奄奄一息的族人,賀魯再也平靜不了。
「屍橫遍野,族人們.......都死了!」
「是誰?」
「唐....人,是唐軍!」
緩緩放下懷中的族人,看著死不瞑目的他,顫抖著手撫過他的眼睛。
「大唐,哈哈哈,大唐,李世民,姬松,好狠啊!」
「來人!」
賀魯豁然轉身,大聲道:「派出斥候,定要探查清楚唐軍的動向,我要......報仇!」
「是,大汗!」
三日,整整三日賀魯再也沒有睡過,每次剛剛躺下就有人來送來最新的消息!
死亡,死亡,還是死亡!
短短半月時間,凡是外圍的突厥部落全都受到了唐軍的攻擊,只要遇到就是不死不休,雞犬不留。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族人。
一萬,三萬,五萬,還是十萬?
數不清了,族人來報,全是屍體,很少遇到活著的人,就算是遇到了也差不多瘋了,活
生生的嚇瘋了。
砰!
暴怒的賀魯掀翻桉幾,拿起彎刀在大帳中不斷砍伐,就像是眼前的東西就是李世民,就是姬松。他現在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恨不得打到長安,將李世民踩在腳下,要問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不給突厥一點活路,為什麽要逼他!
「大汗,這是唐人的計策,他就是要激怒您啊,現在大食人還在攻打大勃律,打完大勃律還有吐火羅,他就是要在大食人來之前消滅我們啊!」
「姬松不是旁人,他絕不會留下如此大的隱患和大食人開戰的,更不能讓我們作壁上觀而無動於衷!」
「醒醒吧大汗,要麽馬上西征,繞過大食人直接去身毒。身毒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以我們的實力,很快就能站穩腳跟,以後有的是時候報仇!」
「要麽立即和大唐開戰,只要我們拖延時間,等大食人到來,我們或遠遁作壁上觀,或聯合大食人攻伐西域,唯獨不能像現在這樣任由族人被殺啊!」
「大汗!」
賀魯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渾濁的眼淚流下。
「傳令,讓所有族人向碎葉鎮靠攏,命帳下精銳啟稟全部出動,攔截大唐騎兵。」
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狠聲道:「李世民,姬松,既然你們要戰,那就是好好戰一場,就是不知道和我突厥大戰之後,你們還有何能力應對大食人?」
之前他看的很清楚,大唐的主要敵人是大食,從姬松在南海滅殺十萬大食艦隊之後,就徹底激怒這個新生的國度。
大食人的勢力壓知道,西邊多少國家被其滅亡,這些年南征北戰,大軍過處,無不臣服。就連他也不得不佩服大食人狠辣!
他想著只要自己苟住這段時間,等大食和大唐開戰,那時候突厥就徹底佔據了主動,或戰,或西遷,全都可以!
他不是沒想過大唐戰敗了之後,自己進起大軍攻略西域,東進玉門關,兵臨長安的美夢。但他知道,大唐太強大了。
就算這次戰敗,大唐最多數年就能恢復原氣,而再次背叛的大唐的他和西突厥,必然會成為大唐處置後快的主要敵人。
所以,他在等,最好是等雙方兩敗俱傷,他才有和大唐和談的資格,以期不用西遷。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期待雙發大戰的時候,那姬松卻義無反顧地朝突厥舉起了屠刀,殺的屍橫遍野,這是要屠滅西突厥啊!
突厥的動作很快就傳回了闐池邊上的大營,這段時間姬松不斷在教大家使用新式武器,從長安帶來的天火雷,三十門火炮,以及弩車。
並且他聚集了全西域的鐵匠不斷地打造箭失,沒有上限,盡一切權力打造,有多少就要多少。
他根本就沒想過和突厥人正面作戰,這樣做根本就不值得。一群喪屍之前而已,還做著坐收漁翁之利的美夢,也不想他們有沒有資格?
不管是大食還是大唐,都是這個時代中的無雙霸主,一個是西方霸主,一個東方霸主。在兩方霸主即將大戰的時候,你個早已被打出狗腦子的人想要幹什麽?
就算現在不大西突厥,等到大食人到來,只要對方主帥不是傻子,也不會坐看突厥人作壁上觀,更大的可能兩方先把在旁邊的財狼滅了再說。
獅虎相爭,一個鬃狗在旁邊想撿便宜?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傳令下去,不必和他們大部隊糾纏,告訴他們,襲擾,不斷地襲擾,本公要讓他們睡覺都要睜隻眼。」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直到他們求著我們決戰,或者立即西遷為止!」
當姬松的話傳出大營之後,凡
是有點見識的頓時明白了大將軍的意思!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好一個遊擊戰,好一個敵進我退,敵退我追。這事孫子兵法中的襲擾騙啊,只是沒想到還能這麽用?」
程咬金和郭孝恪都是熟讀兵法的宿將,豈會不知道姬松想幹什麽?
現在就是要逼著突厥,要麽西遷,要麽決戰,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想在一旁撿便宜?想得美!
起初他還有些擔心,他們怕的不是突厥,這些年突厥人的戰力他們能不知道?說句不客氣的話,有十萬大唐精銳之師,就算是百萬突厥人他們也敢打,這就是自信!
在長安的時候,什麽百騎衝陣,打破萬人,什麽千人成陣,對方十萬大軍束手無策。百人攆著數千,上萬跑的事情在大唐根本就不算什麽稀奇事。
不管是士氣,將士素質,還是裝備都碾壓所有人周邊國家。
特別是在大唐不缺吃的之後,只要你能吃,有多少就吃多少。一個個養的都快成肥豬了,身體素質根本就不是那些一天吃不飽的異族可比的。
他們擔心的是在和大食人大戰之前,要是折損了太多士兵,將來面對大食人可不好說了。大食人的戰力他們在南海之戰中也見識到了。
近一半的折損,就連姬松也差點折在了那裡,所以,他們不得不考慮將來的事情。在此之前能不和突厥發生衝突就盡量避免!
但好巧不巧,賀魯做著疏勒都護府的都督好好的,竟然反了。不但反了,還徹底整合西突厥在大唐邊境駐留。
這是想幹什麽?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賀魯的打算,這是想撿便宜啊!
說實話,在打之前他們也心裡沒底。要是損失太多,或者突厥直接投降了大食人,那他們就徹底坐蠟了。
想要解決此問題,就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掉突厥人,但突厥人不是傻子啊,明知道越是拖延時間就越對他們有利。
怎麽可能可大唐決戰?
但姬松的做法讓他們明白了什麽叫做天馬行空,什麽叫做讓你戰,你就必須得戰。不然就等著被滅族吧!
短短半月時間,大唐將士屠滅突厥人近六萬,驅趕牛羊,馬匹無數,突厥人的人口物資損失根本不敢計算。
加上不斷拿出來的信使武器,特別是那火炮,簡直就是攻城拔寨的神器。還有那弩車,有了這東西和大量的箭失,來多少人都不是事!
但想起自己長史的抱怨,程咬金也不由得覺得一陣眩暈。東西是好東西,但就是他娘的太貴了。
精鐵打造的箭失,哪怕煉鋼技術突破,產量大增,但想到一支五斤重的弩箭居然成本五百文千,他就心底打顫。
一輪發射出去,那就是數千貫的錢財,這哪裡是殺人,明明就是拿錢砸人好不好?還是那種一輪砸不死,再來一輪的砸!
「不過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軍情司的人傳來消息,大勃律在五日前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國土了,要不了多久恐怕也就赴了石國的後塵。」
郭孝恪神情凝重道:「吐火羅就不用說了,這個國家情況複雜,根本就聚集不起太大的抵抗。只怕會被大食人一戰而下!」
「所以,我們必須要快!」
程咬金也皺著眉頭苦思良策,但他本就不擅長謀略,想了半天愣是連個屁都沒想出來。
「要是李績那老陰人在就好了,那家夥為人深沉,做事也不擇手段,正好可以用在此處。」
想到這裡他就一陣可惜,但沒用啊,總不能現在叫人來吧?到時候人來了,仗早就打的差不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盯著火
堆開始發呆,但發著,發著,程咬金突然眼睛一亮!
「著啊!」
「火,就是火啊,哈哈哈哈,老夫有辦法了!」
郭孝恪一愣,聽到這話著急道:「你有什麽辦法?」
「火啊!」
「火?」
然後程咬金在郭孝恪耳邊滴咕幾句,打郭孝恪的臉色瞬間變白,瞪大眼睛指著程咬金道:「你瘋了?」
「瘋沒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子毅還是有些軟了,老夫不相信他沒想過這個辦法,打他卻從來沒說過。」
「他大小就有種悲天憫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一個落魄世家出來的人哪來的這種想法?不過無所謂了, 他不做,老夫來做。反正我也老了,此戰之後怕是也沒機會上戰場了,名聲什麽的都是害人的東西,不要也罷!」
「走,老子和你一起去!」郭孝恪咬牙道。
「不,此事你不能去!」
但程咬金卻拒絕了,他死死地盯著郭孝恪道:「這裡除了子毅,就數我們地位最高。子毅我是沒辦法了,誰讓他是主帥呢?老夫更是不在乎這些,說不定我名聲越臭,回到長安反而越舒坦。」
「我們兩人都做了惡人,那你就不能了,總得有個人當好人吧?不然朝堂那些人就該滴咕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至少表面上我們三人決不能穿一條褲子!」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毅然朝主帥大帳走去!
郭孝恪想要叫住他,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他不是傻子,老程說的話他都明白,但心裡卻不是滋味,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