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江水上,給波光粼粼的水面度上了一層金色,草葉嫩綠隨江風起伏,草浪與水浪交相成趣。
陳劊和劉二騎在馬上,衣服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
抬頭看了看西邊的火燒雲,劉二不由得眉頭緊皺,“有可能下雨啊!”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一晚上就完了,再說,我的步槍能防水,除非下傾盆大雨,不然就沒事兒,至於火藥罐,到時候用點油布遮一下就行,而且下雨對方的火器也不能用,對我們的優勢更大一些。”陳劊笑道。
劉二帶著陳劊最先趕到的是一個石灘盤,在豐水期的時候這樣的石灘盤會深深的淹埋入江水中,此時枯水期卻露了出來。
這種石灘盤在後世是孩子們最喜歡搞野炊的地方,冬春季江水清澈,隨處可見的亂石也比較利用搭建柴灶,江水也會也一些樹枝帶到灘盤上來擱淺。
“這個灘盤把江水收窄了許多,這段江水最多只有八丈的寬度,到時候大家一起投擲炸藥罐,瞬間就能弄死戰船上的大半士卒,你感覺怎麽樣?”劉二指著江水對陳劊問道。
陳劊看了看灘盤上凌亂的石頭,又看了看灘盤四五十米的寬度,搖頭說道:“這地方不好,我覺得很不合適!”
“為什麽?”劉二皺眉問道。
“此地江水狹窄,確實適合打擊戰船,可也就適合打擊戰船了,可我們的目標卻並不是打擊戰船,而是弄死阿迪斯,然後還要搶奪戰船上面的銀子。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一下子就炸死了戰船上大量的士卒,對方會怎麽辦?”陳劊問道。
其實劉二只是想弄死阿迪斯,至於銀子倒是其次,可你沒有銀子,劉二手下的那些人肯定不敢。
人家可沒那麽高的覺悟,不知道什麽反清大義,和阿迪斯也沒有什麽仇怨,人家之所以跟著你劉二乾這麽大的事情,純粹就是為了銀子。
可你要是一下子炸死了戰船說的大部分人,拿剩下的人百分之百會逃跑,而戰船最好的逃跑方式就是順江而下。
都不用調轉船頭,只要把風帆繩子砍斷,水流自然就會把戰船帶下去,到時候你怎麽追?
你那麽厲害,那怕就是把阿迪斯弄死了,人家為了保命也肯定會跑,更何況你還不能保證第一時間能弄死阿迪斯。
劉二明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去第二個地方看看吧!”
離開灘盤沒多久,陳劊就叫停了眾人,笑道:“不用去第二個地方了,我覺得這裡就不錯!”
劉二看了看沿岸的豐盛的青草,皺眉問道:“這裡江岸一覽無余,連埋伏的地方都不好找,你怎麽選擇這裡?”
“就因為一覽無余啊,你覺得不好埋伏,對方也會以為這裡沒有埋伏,從而放松警惕之心,如果我們能先把阿迪斯乾掉,對方士卒為了報仇和脫罪,必然會全力上岸追擊刺客。
至於埋伏嘛,咱們完全可以在岸上挖掘一條壕溝出來,岸上居高臨下,用不著挖多深就能把人藏好,船上的人是沒辦法發現的。
以防意外,還可以在灘盤說安排幾個投擲手,萬一戰船想跑,到時候也能阻擊對方!”陳劊笑道。
劉二點了點頭,問道:“你打算怎麽做?關鍵是怎麽保證在這裡阿迪斯會露頭讓你一槍打死?”
“還是刺殺,不過用弓箭刺殺船上的士卒,至於阿迪斯會不會露頭,試一試就知道了。”陳劊笑道。
遭遇刺殺,阿迪斯怎麽也會出來查看一下情況,當然,這得取決於阿迪斯的怕死程度,所以陳劊打算先安排兩個弓箭手對船上的士卒發起攻擊。
直接一來就動用步槍,很可能會嚇得阿迪斯不敢露頭,弓箭就不一樣了,畢竟那東西威力並不強。
第二天,劉二安排眾人過來挖掘壕溝,為了隱藏痕跡,挖出來的新土都被挑去很遠傾倒。
根據探子回報的消息,阿迪斯昨日已經從江津出發,不過一天的時間隻揍到了白沙,昨晚就在白沙住宿的。
白沙雖然只是一個都,卻因為有深水碼頭,所以也非常繁華,阿迪斯在哪裡留宿,應該又搞到了一些銀子的。
下一站阿迪斯應該會在合江縣留宿,按照時間推算,抵達此地的時間則會在午時後,所以大家有足夠的時間布置伏擊點。
為了增加把握,陳劊安排了十個人在亂石灘盤哪裡埋伏,以免船上留守的人見勢不對順江逃跑。
張浩民還準備了一條小漁船,也安排了幾個人在下遊阻擊逃跑的戰船,不渴求他們在戰船逃跑的時候真的能攔下戰船,只要能拖延一些時間就行。
隨著戰船的距離越來越近,探子返回匯報情況的間隔越來越密集,大家也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過總得來說,都還穩得住,雖然對方是成都將軍這樣的封疆大吏,手上還有一條帶著十門火炮的戰船,可畢竟自己這方的武力也非常充足,而且還是打伏擊。
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船上有足夠多的銀子,這給了眾人無盡的勇氣,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比窮更讓人害怕的了。
戰船預計還有一刻鍾的時間到達的時候,陳劊也開始做最後的動員。
“想想你們沒吃沒穿的日子,想想你們家中吃糠咽菜、破衣爛衫的父母,再想想好酒好肉、漂亮婆娘,銀子、銀子。”
最後兩聲銀子陳劊是用盡全力喊出來的,他自己都喊得有些頭昏腦漲了。
眾人聽得更是熱血上頭,也跟著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銀子,銀子,銀子!”
陳劊滿意的點了點頭,“記住,我們是來搶銀子的,不但要搶銀子,搶到銀子之後,更是要守住銀子,然後花掉銀子。
所以,下手的時候絕不留情,萬一你們手軟,被對方整一刀,可就沒機會花銀子了。”
“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