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18歲之前,是別人眼中的超級學霸。蘇祠街道因轄區內有“唐宋八大家”之蘇洵、蘇軾、蘇轍三父子的故居三蘇祠而得名。每天下課後和周末,蘇文就喜歡搬個小馬扎在三蘇祠裡尋一處清淨地兒坐著學習。日積月累接受先賢的洗禮熏陶,蘇文從小立志長大以後也要當一名大文豪!
大文豪且不說,但蘇文的學習成績確實拔尖兒。自小學到高中,每次年級考試,不是“狀元”,就是“榜眼”,想拿“探花”都很難。沒有什麽意外的狗血劇情,高考正常發揮,蘇文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自己理想心儀的北京的大學。
正所謂意氣風發少年時。遙想大學報道入京那年,那真是火樹銀花,氣吞萬裡如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北京的大學匯集全國各地最為優秀的學子,蘇文很快便泯滅於眾人矣。按部就班地大學畢業,甚至都沒有再繼續升造考取研究生的心思,蘇文毅然決然地投入工作的大軍,開始了長達18年的北漂生涯。其實這還算好,大學前後落差過於懸殊,無論怎樣蘇文都並未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並未做出“跳樓”等極端舉動,他坦然接受了現實。
四十不惑。如今蘇文正好年到四十,北漂18年,活成了21世紀典型的四無中年,無房無車無老婆無孩子。針對北漂18年的北京,蘇文對它的感官如下:望京望燕京,遼之陪都,紛戰金戈鐵馬、匯聚駝鈴商賈。望京望北平,國之將覆,槍響盧溝曉月、馬踏錦繡山河。望京望北京,離得開的是四九城的紙醉金迷,離不開的是千年凝視的那份牽掛。望京,一目千年過,回首蕭瑟處,笑看風雨情。
“哎!”蘇文用手輕輕摩挲著脖頸處的千手觀音玉墜,一聲輕歎。那玉墜,是家鄉三蘇祠旁邊一處觀音寺裡的老和尚贈他的。那年,蘇文考上北京的大學,敲鑼打鼓去家附近的幾處寺廟還願,其中就有這處觀音寺。觀音寺的老和尚說與蘇文見面即是緣,便將這枚玉墜送與他。蘇文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當年老和尚看見他時的驚奇模樣,以及老和尚說的那段雲山霧罩的機鋒話語“時也命也。千手千眼觀世音,日日觀其真身像,夜夜靜坐參枯禪,興許你就不是你了,興許你便就是你了。”
人都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蘇文已到不惑之年,但至今未立。後疫情時代,為了響應政府的號召,為國家減負,鼓勵人人創業,重拾地攤經濟。作為21世紀大好中年的蘇文積極響應,下班後,肩扛一大麻布袋,屁顛屁顛跑去公司附近地鐵口擺攤營業。
今天運氣真不錯,興許也是未加班來得早,蘇文尋到一塊距離地鐵口較近的地方,鋪好地攤,擺好商品,開始一晚人間煙火氣的吆喝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