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今天著實開心,我代表娘家去程府替姐姐‘鋪房’,定要盡善盡美。”沿途蘇轍最為興奮,一邊說話一邊手舞足蹈,就像一位指揮家指揮著樂隊,深情在其中激蕩,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洶湧澎湃。蘇軾壓根沒有搭理這貨。楊姨一如既往的慈笑少語。
婚禮一般的都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步,但在宋朝的時候隻保留了納采、納吉、納征、親迎四個程序。
納采,男方向女方送求婚禮物;
納吉,納幣之前,男方卜得吉兆,備禮通知女方,決定締結婚姻;
納征,即納幣,納吉之後,擇日具書,送聘禮至女家,女家受物複書,婚姻乃定。亦稱文定,俗稱過定;
親迎,即迎親,通常是由新郎親自到女家迎娶新娘。
除了這四個程序,在北宋出現了一些新的習俗。由於商品經濟比較發達,在議婚時,開始出現了相媳婦和通資財的做法。
相媳婦,即相親,由男女雙方約定一個日期,雙方見面,如果相中就在女子的發髻上插上金釵,稱為“插釵”,如果不中意,則要送上彩緞,稱為“壓驚”;
通資財,是在通婚書上除寫明男女雙方的姓名、生辰外,還要寫明家中財產狀況,嫁娶論彩的表現十分明顯。在親迎之前,男方要送花粉一類的東西“催婚”,女家要用帳幔、被褥之類的裝點新房,稱為“鋪房”。
馬車行駛至程府正門,只見大門緊閉。雖然程府也已張燈結彩,但門口冷冷清清,門倌兩人亦是無精打采,與蘇家門前熙攘喧囂反差極大,全然不似大喜之前的樣子。
蘇軾見此情景,眉間緊皺,沉默不語。
楊姨上前跟門倌打過招呼,門倌走側門而入進去通報。不久,一位十七八歲清新俊逸的青年快步從側門而出,喜眉笑眼直奔蘇軾。此人正是表兄程之才。
“子瞻弟弟、子由弟弟,沒曾料想今天是兩位弟弟前來鋪房,為兄甚是歡喜。聽聞兩位弟弟都在中岩書院負笈求學,一切安好?”程之才話語情深厚意,並未口是心非。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蘇軾感覺程之才並非虛情假意,臉色緩和微笑著說:“見過表兄。我和弟弟在中岩書院一切都好。先行恭賀表兄明日大婚之喜,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恭祝表兄和姐姐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可是蘇轍一口怒氣填胸,未曾宣泄,皮笑肉不笑地說:“表兄還知道今天蘇家過來鋪房。程府正門都不打開迎客,這是什麽道理?如果阿娘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程之才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尷尬不已地說:“兩位弟弟,阿娘有言明日大婚,為顯鄭重,今日不開正門。阿爹和為兄實在執拗不過,只能依阿娘所言。”隨手抱拳拱手道,“為兄生平最是敬重姑母。姑母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敢於打破一切世俗牢籠的束縛。勤儉持家,上孝下慈,勉夫教子,是為賢婦賢母。驟聞姑母身體漸感不適,為兄心揪,還請轉告姑母望其善自珍重,不可操勞過甚。”
蘇軾聞言一陣唏噓,程之才如今長大雖是一表人才,但其媽寶男的本質屬性未變。亦未曾想到程之才對於程夫人敬重如斯。如今程府,表面是程浚當家,實則是妗娘做主。轉念再想到妗娘的強勢,舅父的憋屈,蘇軾也是束手無策。
蘇軾沒有再過多糾扯,在程之才的陪同下從側門進入程府。楊姨守在程府新人新房門外,蘇軾和蘇轍在屋裡方方面面、一絲不苟地布置好新房,隻待明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