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明末,趙承成也嘗試過傳說中的“土法制冰”工藝的。
奈何這種用硝石溶解於水,得到冰水混合物的方法,趙承成試驗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水溫倒確實有所下降,但還遠不到可以成冰的程度。
並且溶解了硝石的水,根本無法使用,只能用作冷媒。
即在硝石水外再嵌套一層金屬殼,用來冷卻殼外的水,降溫效率會進一步降低。
所以,想要在夏天舒舒服服吃到一口冰,還是老老實實修建地下冰窖,提前存儲冬天自然冰,或是利用井水、地下水的低溫冰鎮,更加靠譜一些……
至於水果——楊貴妃想要吃口新鮮的荔枝,得跑死十幾匹上好的駿馬。
老百姓能吃到新鮮的水果,就跟做夢似的。
偏偏趙家村扼守淮河航運要道,先天就有物流上的優勢。
恰巧趙承成見這兩天從南向北運西瓜的漕船不少,便花銀子買了兩船的瓜,送到工地上給工人解渴。
這幫人吃了西瓜,乾勁更足,修葺城牆的工程進度也就更快,也就能更早讓郭全安寫下給鄭芝龍的薦信。
就連附近百姓,都湊過來,想要嘗個鮮。
趙家村就在寶應縣旁邊,趙承成能不跟附近的百姓搞好關系?
立即就叫手下弟兄,取出十幾個大西瓜,劈開了分給縣裡的百姓,吃得他們個個喜笑顏開,一個勁地給趙承成說好話。
也就有了縣令郭全安眼前的這一幕。
百姓安居樂業,有時候對父母官而言,卻不是好事……
聽到趙承成的招呼,郭全安鼻孔“哼”地一聲,咽了口嘴裡的唾沫,扭頭就走。
不料耳邊卻傳來熟悉而稚嫩的聲音:“爺爺,西瓜真好吃,你快來吃啊!”
聽了這聲音,郭全安“唰”地一轉身,竟然是自己最寶貝的小孫子,也在趙承成涼棚裡吃西瓜。
氣得郭縣令憋了一肚子話,卻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口,只能忿忿道:“小心吃壞了肚子!還不趕緊回去找你娘!”
親眼見到了工地施工的場面,衙役再怎麽匪夷所思的稟告,郭全安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接下來的兩天,城牆越砌越高。
終於等到第三天,來到縣衙匯報情況的,不再是衙役班頭,而是趙承成本人。
“縣爺,按照約定的,咱們縣的城牆,草民已經修葺好了,就等著縣爺前去驗收了。”
郭全安早就想好了,從趙承成接手工程算起,滿打滿算也就八天時間。
短短八天,就能把半報廢的城牆修葺完成,光能面上完工就近乎奇跡了,質量根本就不能保證,搞不好磚頭縫裡的黏土都沒乾,手指一用力,就能扒出一塊來。
沒成想,郭全安到地方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只見城牆東北、西北兩角新修的部分,同其他部位有著異常明顯的區別。
其他地方,都是幾百年前的老牆體了,灰黑、發黃,還爬滿了青苔,一看就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拿人來作比喻的話,就是個**十歲的老頭子,風一吹就倒了……
而趙承成新修的部分,則是顏色灰白、表面光滑,就是個十八歲剛出頭的小夥子,甚至表面連磚頭都瞧不見。
再走近一看,城牆表面抹上了一層不知什麽東西,遠遠看著光滑,用手一摸卻頗為粗糙。
但粗糙歸粗糙,還是沒有可以用勁、搭手的地方,攻城的時候想要攀援而上,幾乎就是癡心妄想。
略略看著倒是沒啥問題,但看不見內部結構材料,郭全安還是不放心。
趙承成搖搖頭,叫來手邊一個工頭,讓他用鐵釺把表面砸開,露出內裡,讓郭縣令開開眼。
“剛修好的城牆,現在就要砸開?”那工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趙承成的指令卻明白無誤:“我叫你砸,你就砸!哪那麽多廢話?”
“行啊!”
有了這話,那工頭也就不客氣了,掄起鐵釺就往牆上猛砸。
沒想到新修的城牆還不只是好看而已,堅固程度也超出想象。
那工頭使了吃奶的勁,才不過在城牆上砸出了一尺見方的創口,從中露出的是一排排疊放齊整的青磚。
這些磚,大多數都是原先城牆上的老磚頭,但用和牆體一樣的東西黏連之後,居然就變得異常結實穩固,同之前完全是兩碼事。
郭全安不懂軍事,但光憑常識和直覺判斷,就知道這兩處新修的城牆,工程質量就要遠遠超出以前的。
如果真的打起來,對手沒有重炮轟擊,且是長期轟擊,是絕對無法打破這兩處城牆的!
郭全安在驗收城牆之時,圍觀的百姓少說有上百人,也跟著一道“驗收”城牆。
他們可沒有郭全安的小心思,只知道保衛自己的寶應縣城牆如此堅固,那就是在亂世之中對自己最大的保障。
只要是見了新城牆段的百姓,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而父母官郭縣令則撫摸著城牆,陷入了沉思:這個趙承成居然如此神通廣大,原本讓他修建城牆,是給他下個套,沒想到他不僅工作做得天衣無縫,甚至還收買了人心……
這一手“一箭三雕”,被趙承成玩得如此順滑。
有這樣能力的,大約普天之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物,都不夠兩隻手點的。
這時,郭全安耳旁又傳來趙承成的聲音:“怎麽樣?這工程,知縣老爺看下來,還過得去嗎?”
何止是過得去?
其質量,遠遠郭全安的想象!
他畢竟不是那種臉皮厚,肯顛倒黑白的官:“好!好!我無話可說……無話可說……也不知趙村長,是用什麽來修補城牆的?可讓本縣大開眼界,還請不吝賜教。”
“這東西叫水泥。”趙承成回答道,“這是我們村子的新發明,別處還沒有,郭縣令沒見過,也是理所當然的。”
郭全安無奈地搖搖頭:“真不愧是趙村長啊……本縣服了……”
“那麽寫薦信的事?”
郭全安終於服軟了:“寫,我寫。就是那鄭芝龍,同本縣沒有什麽交情,這份薦信寫出去,恐怕不過是石子入海,激蕩不起多少漣漪。”
趙承成忽然正色道:“縣公這話就過謙了,若是能夠妙筆生花,又豈能不打動鄭大老板?縣爺,我給你交個實底,你知道,我想要結交鄭老板,所為何事嗎?”
“何事?”
“大可利國利民,小也可造福一方!”
“哦?此話怎講?”郭全安又被吊起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