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劈裡啪啦——”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當爆竹聲在南京街頭響起,洪武三十三年成功過去,迎來的,是永樂元年。
正旦新春這樣的節日,總是讓人浸染著喜悅和熱烈。
巨大氣氛,讓整個南京城都變得熱鬧非凡。
興許是蠲免的緣故,不止是繁華的內城百姓張燈結彩,就連外城的百姓漸漸地繪起了彩燈,爆竹聲所到之處,皆是節日喜慶的氛圍。
走過街道,一路的笑聲和歡聲笑語,縈繞在空氣中,令人感到愉悅和溫暖。
即便是南京城外的一些鄉野集鎮,也都熱熱鬧鬧的辦起了廟會,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攤位擠滿了趕集的人群,攤位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滿了整個市集。
這裡一邊是陶器,一邊是油脂,再往前走,馬上就能看到推著車子行走的小販,車上掛滿了諸如風箏、木馬、燈籠、魯班鎖和木雕等這個時代的玩具。
在新年的氣氛下,便是他們這些普通集鎮的攤販們都充滿著活力和喜悅,更別提居住在南京內城的那些江南富戶們。
整個內城都飄揚著各種年節食品的味道,普通百姓的飯桌上多了肉味,富戶家中則是擺滿了傳統的芝麻糊、面筋、餃子、以及其他的小食,味道使人陶醉。
孩子們在新年裡玩具和衣服的厚禮中盡情玩耍,家長們則與子女一起欣賞醇香的糖果和其他的小吃。
辭舊迎新,在這些喜悅的時刻裡,宮城之中也熱鬧非凡。
由於京城安定,留守北平的朱玉英等五位公主也在朱棣的安排下南下抵達京城。
因此,正旦節這一日的乾清宮內十分熱鬧。
包括朱高煦在內的三子五女齊聚,張氏與郭琰兩個兒媳婦也跟著到來。
其中,年紀最大的是剛剛被冊封為永安公主的朱玉英二十有四,比朱高熾還大一歲,並且早就被朱元璋賜婚嫁給了開國勳臣袁洪之子袁容,次女朱月貴二十有二,也被朱元璋賜婚嫁給了勳臣李達之子李讓。
雖然是賜婚,但老朱的賜婚水平明顯不行,袁容十分驕縱,唯有李讓還算恪守本分,有幾分本事。
朱高煦被冊封太子後,袁容常來春和殿,希望能謀個權力大些的差事,倒是李讓除了朱棣吩咐,其它時候都回避前往春和殿。
“飯菜上桌了,都吃吧,看著幹什麽呢?”
乾清宮內,伴隨著徐氏開口,一家人開始動筷,坐在朱棣身旁的朱高煦隱晦掃視了一眼自己的這群家人。
人說兒子像娘,女兒像爹,這句話放在自己這一家子也十分貼合。
朱玉英等人長得雖然十分白淨清秀,但也頂多就是一般容貌。
反倒是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他們三個長得不錯,尤其是朱高燧,可以說繼承了徐氏的容貌,濃眉長目高鼻,也難怪朱棣寵溺他。
當然,就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身材魁梧高大,形貌俊偉的朱高煦更符合尚武風氣的明初審美。
朱棣時常吹噓朱高煦像自己,也變相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實際來說,平日裡還算高大的朱棣一旦坐在朱高煦身旁,立馬就小了一號。
不止是他,幾乎任何人坐在朱高煦身旁都會小上一號。
“今日是家宴,都吃喝開心些,就是不要貪杯就行。”
朱棣作為一家之主舉杯開口,眾人也連忙附和。
朱高煦自顧自吃著飯菜,時不時與朱棣和徐氏說兩句話,倒是一旁的郭琰與張氏、朱玉英、朱月英等人說說笑笑。
她僅僅來了京城不足半年,就已經把京城大部分文武官員的妻妾聯系好了,甚至剛到京城不久的朱玉英、朱月英等人,也被她三言兩語說的笑容不止。
“漢王府和趙王府的營造如何了?”
飯桌上,看著一盤盤美味佳肴上桌,朱棣卻突然問了一句掃興的話,讓徐氏瞪了他一眼。
不過朱棣卻恍若未聞般看著朱高煦,朱高煦也停頓埋頭乾飯的舉動,擦擦嘴道:“雲南與湖廣布政使司上疏了,雲南的漢王府營造在五華山北,當地的昆明左衛搬遷至城外,王府南北東西各一裡,佔地近六百畝。”
“長沙的趙王府,在潭王基礎上擴建,佔地近五百畝。”
“其中,漢王府已經營造了三殿與王城,後續還需要大概三年的時間才能竣工,但眼下就可以入住。”
“趙王府還需要兩年竣工,但眼下也可以入住。”
朱高煦說罷,朱棣聞言便直接開口道:“今年年末,老大你和老三就一起就藩吧,俺已經給老三相了親事,西平侯之弟,都督沐晟的長女。”
“我才剛到京城都沒一年就要讓我就藩,我不去。”聽到自己年末要就藩,朱高熾還賠笑,朱高燧就直接翻臉了。
仗著朱棣寵愛他,他怎麽說都不願意離開京城。
“俺二十就藩了,你如今也十九了,翻年剛好二十歲,就藩怎麽了?”
朱棣眼看朱高燧不上道,立馬就端起了臉。
京城是個是非窩,讓他們就藩是保護他們,這個傻兒子怎麽就不清楚呢。
“反正我不走!”朱高燧耍起了無賴,朱高熾見狀還勸道:
“老三,長沙那麽好的地方你不去?”
“那我們倆換換,伱去雲南,我去長沙。”
朱高熾是懂怎麽勸人的,一提到雲南,朱高燧立馬就覺得長沙不錯了,態度也沒那麽堅決了:“你想得美。”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朱棣拍板定下,全程朱高煦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就朱棣說完這件事後,飯桌上的氣氛也就變了。
吃完了家宴後,朱高煦便留下了郭琰伺候父母,自己則是以公務繁忙來搪塞,而後返回了春和殿。
只是他剛剛抵達春和殿,便讓亦失哈和鄭和準備車駕出宮。
不多時,一輛普通的馬車就駛出了宮門,遠遠跟著百余名騎兵。
應天百姓的生活情況,是朱高煦衡量他們父子治世的能力與進度。
乘坐馬車,他的目標直奔外城。
經過老朱的幾次遷徙富戶,還能居住在內城之中的百姓已經少之又少,即便是那些跑堂夥計,也基本都是住在外城,來內城打工的普通百姓罷了。
半個時辰的趕路後,他抵達了一個熟悉的鎮子。
大樹營鎮,當初朱高煦所逛的第一個外城集鎮。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七年,曾經因為朱元璋遷徙政策而人口驟減的大樹營鎮經過七年的發展,人口比洪武二十七年時更多了,集鎮面積也向外擴大了不少。
穿戴胸甲,披上圓領袍後,朱高煦便帶著亦失哈與鄭和在大樹營鎮內穿梭起來。
由於是新年,百姓們幾乎都穿著嶄新的白布衣,這是他們所能買得起的最便宜新衣。
一眼掃去,除了少部分年紀大的老人沒有新衣穿戴,其余百姓都穿著新衣,走在那被踩實的夯土路上。
街道兩側有各種販賣豬牛雞鴨等肉類的肉鋪,門板上還貼著官府的憑證,代表販賣的豬、牛肉合法合規。
由於是新年,因此買肉之人不算少。
朱高煦見狀,便對鄭和招呼道:“你去問問那肉鋪的掌事,今年新春與前幾年新春相比,百姓采買肉食數量有沒有什麽變化。”
“是。”鄭和應下,轉身便去詢問。
不多時,鄭和便帶著消息返回,與朱高煦一邊走一邊說:“除了去年因為戰事隻販賣不到兩頭豬外,前幾年正旦節都能賣出五頭豬。”
“今年因為蠲免了一半的賦稅,加上朝廷對整個江南以鈔抵稅,所以百姓們多了閑錢,肉鋪已經賣出四頭豬了,按照這情況,今天應該能賣出七八頭。”
鄭和的這句話如果沒有摻假,那說明今年應天百姓的生活肯定比洪武年間要好。
朱棣的蠲免一半賦稅讓他們多了閑錢,朱高煦的以鈔抵稅則是將建文年間濫發的寶鈔從他們手中回收,使得他們沒有遭到太大的利益損失。
這樣的環境,才普通的百姓敢於大膽買賣肉食。
不過在大樹營生活了好幾個月的朱高煦卻清楚,單從肉食來看外城百姓的生活情況十分片面,因此他帶著亦失哈和鄭和看了看其它商販的攤子。
竹編的各類籮筐,以及鐵匠鋪門口擺放的各類農具是最受百姓歡迎的地方。
凡是路過這些地方,朱高煦都會讓亦失哈或鄭和前去詢問,得到的結果也是比洪武三十一年和洪武三十二年的生意要好。
這樣的繁榮讓鄭和和亦失哈臉上掛上笑容,但朱高煦卻清楚,這樣的繁榮只是一時的。
如果沒有了蠲免和以鈔抵稅,那眼前的繁華就會凋零至洪武三十一年以前的情況。
當然,從局部來看,江南的局勢會好,因為朱高煦均分出了上千萬畝耕地。
這些耕地讓大量的貧農得到了利益,即便他們依舊是貧農,可日子會比之前過得更好,可要說北方……
“回去吧,戶部那邊應該快來人了。”
朱高煦開口,轉身帶著亦失哈和鄭和返回了宮城。
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在他抵達東宮春和門的時候,便得知了戶部尚書鬱新的求見。
朱高煦走進了春和殿內,果然看到了等待許久的鬱新。
六十多歲的他起身對朱高煦作揖,朱高煦則是毫不避諱的脫下圓領袍,解下了胸甲。
這一舉動,讓鬱新知道了朱高煦肯定是探訪民情去了,因此他將思緒稍做調整便開始上奏。
“戶部敲算了今年的開支與稅目,固定的稅目中,軍屯籽糧因為遼東、山東改屯為民的政策,下降到了二千一百四十余萬石。”
“當下,戰兵數量尚有八十七萬六千,屯兵經過改屯為民,尚有九十九萬二千余人。”
“山東、渤海、大寧、遼東的十萬五千戰兵,以及補員過後的神機營和女真八衛有近六萬人,他們的軍餉是祿米二十石,軍餉八貫,還有各類布匹食鹽。”
“其它戰兵和屯兵待遇不變,因此今年六軍都督府開支近二千六百萬石糧食,一百四十六萬貫銅錢。”
“戶部這邊,得補貼四百六十萬石和一百四十六萬貫,還有二百一十六萬匹布,二千四百余萬斤鹽……”
鬱新還想匯報得更詳細些,朱高煦卻在坐下後打斷道:“詳細的,我事後會看戶部的文冊,鬱尚書隻管說大體的開支和收入以及缺額就行。”
“是……”鬱新見朱高煦這麽說,也掃了一眼自己的笏板內容,隨後說起大致情況。
“武勳、六部及三司合計四萬七千六百余人,俸祿支出一千八百六十余萬石。”
“營造北京每年支出二百萬貫,疏通黃河每年五十萬貫,還有運河、吳淞二江的疏通今年支出五十萬貫,下西洋船隊五十萬貫,六十萬石。”
“宮城之中,內外廷今年開支不低於一百四十萬貫……”
“援遼糧食六百萬石,發配雲南的建文佞臣安家糧食三百萬石……”
“以上各種相加,總支五千四百二十余萬石,六百三十六萬貫。”
鬱新說完了總支出,朱高煦面無表情,見狀鬱新只能說起收入。
“按照去歲定下的田賦額,以及山東改屯為民的田賦額,今年理應收取田賦額三千三百五十萬石。”
“算上軍屯籽糧,合計五千四百九十萬石。”
“至於鹽鐵茶課,以及各色絲綿折色合計四百二十六萬貫,西南官營礦場折色二百四十六萬貫,合計六百七十二萬貫。”
“正常來看,還能結余七十萬石,三十六萬貫。”
朱元璋留下的底子,加上朱高煦對山東、遼東的改製,讓大明朝的財政在營造北京、疏通黃河、運河、吳淞二江,籌備下西洋的同時,居然還能結余,不得不說這是一份財政奇跡。
不過朱高煦很清楚,這份奇跡的前提是沒有更大的折騰,而鬱新前來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匯報財政情況,而是想弄清楚東宮還有沒有新政沒有頒布,以及以鈔抵稅是否進行。
“民間的鈔價,我剛才去外城詢問了一些商賈,基本維穩在了每貫實價五百文左右。”
朱高煦開門見山說起了鈔價,並對鬱新交代道:“我的意思是,維穩在這個實價就已經不錯了,誠然百姓也有負擔,但朝廷的負擔更重。”
“即日起,以鈔抵稅政策以陛下恩典為準,不固定以鈔抵稅。”
“同時,寶鈔僅保持以舊換新,不再回收與發放。”
“殿下英明……”聽到朱高煦這麽說,鬱新心裡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提醒道:
“如此操作,朝廷的負擔會減輕不少,不過廟堂之上恐怕會有不少人非議。”
“任他們非議去吧。”朱高煦平淡回應,這讓鬱新感到詫異。
老朱在寶鈔上的遺留的坑太大了,真的要填補,那肯定是填補不過來的。
他現在只有利用西南和日本、呂宋所產的白銀和銅錠來慢慢設立準備金制度,並且加強寶鈔防偽。
在宋代和元代要發紙幣,先要收進本錢,用後世的話講就是準備金。
雖然隨著王朝的衰弱,準備金通常會不足額,這也就會造成通貨膨脹,但總的來說,在基本收支平衡的前提下,紙鈔是可控的。
明朝的鈔法崩壞除了老朱發行量太大外,還有就是沒有準備金。
老朱沒有設置準備金,是因為明初面對的錢荒情況嚴重,但隨著西南銀礦和銅礦開發,大明就漸漸有了設置準備金的資本。
現在只要下東洋成功,大明成功在隱歧群島和金銀島設置長期互市貿易地點,那日本每年就能穩定向大明輸入價值二百余萬貫的白銀。
加上西南和呂宋的白銀、銅錠輸入,大明的國庫之中每年都會新增價值不少於五百萬貫的金銀銅錢。
大明和歐洲面對的情況不一樣,歐洲因為人口市場太小,而美洲白銀湧入太多會發生價格革命。
但是大明的人口市場龐大,別說五百萬貫,就是翻個兩三倍,也沒有辦法撼動大明的市場經濟。
朱高煦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實物稅更變為貨幣稅的道路上維穩海外金銀輸入。
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海外湧入白銀不穩定且數額太少,白銀的流入僅停留在鄉紳富戶手中,根本到不了內地百姓手上。
這樣的情況下,農民還得把糧食換成錢,再用來交稅,變相增加了農民負擔。
應對這種局面,朱高煦也有自己的辦法。
明面上不廢除徭役,但也不收取免服徭役的稅收,而是以“以工代賑”的形式,把從海外和西南收來的白銀和銅錠以錢幣的形式下發給百姓。
如此一來,既解決了白銀和銅錢沒辦法流通到百姓手中的問題,也解決了白銀、銅錢的庫存問題。
不過想要這麽做,就得繼續維持民間海禁,保持官營貿易,這樣才能保證大量的白銀銅錢掌握在朝廷手中。
朱高煦要做的,是真正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不是取之於民,用之於士紳。
正因看到了朱高煦想要走的道路,所以鬱新才會提醒他,廟堂上恐怕會出現不少非議。
說到底,以鈔抵稅這個政策雖然斷斷續續,但確實讓江南士紳們嘗到了好處。
朝廷要維穩寶鈔,不至於讓寶鈔跌價太多,讓百姓財富蒸發太多。
士紳要收取寶鈔,以此來抵稅。
這個循環本身沒問題,可問題在於朝廷現在的壓力很大,無法繼續維持這個政策。
對於鬱新來說,他能理解朝廷所面對的困局,可百官之中又能有幾個理解?
或者說,他們理解之余,又有幾人能體諒朝廷?
“升恩鬥仇,他們覺得不滿意,就自己跳出來吧。”
朱高煦平淡對鬱新開口,鬱新聞言便知道朱高煦是什麽意思了。
不滿好說,畢竟法不責眾,但如果真的有人跳出來當出頭鳥,那朱高煦也不介意殺雞儆猴。
他們父子不是朱允炆,而是憑著兵馬將天下拿下的父子。
討價還價在建文那裡行得通,但在永樂這裡就不行。
面對朱高煦的態度轉變,鬱新倒是沒有太多想法,倒是面對朱高煦收緊步子的做法,他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其實對於朱棣和朱高煦這對父子所做的事情,除了營造北京之外,鬱新並不覺得其它事情有問題。
當然,這裡的前提是日本確實有大量銀礦,且下西洋船隊確實能市舶回足夠的貿易金銀。
一想到下西洋的貿易,鬱新便開口說道:
“前幾日,鄭秉筆給戶部遞了下西洋貿易所需的文冊,不知殿下是否看過?”
“我看過了,戶部報價的文冊出來了嗎?”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回應,鬱新聞言也開口道:
“臣此次來,還有一件事就是商量這貿易貨品的價格……”
“按照戶部官員的依照歷年朝貢貿易的計算,青花白瓷盤每個應該作價五百貫,碗每個三百貫,瓶每個五百貫,豆青瓷盤每個一百五十貫,碗每個一百貫,瓶每個一百五十貫……。”
“此次下東洋由於是先遣,因此青花、豆青等瓷器,盤碗瓶各備一千個。”
“另外還有,生絲一百萬斤,每斤二百五十文,還有紅糖。”
“此外,戶部也列舉了前往東洋可收取的貨物,例如蘇木每斤一貫,硫磺七十文,紅銅五十文……”
朱高煦並不清楚日本物價,但聽到鬱新準備一個瓷盤賣五百貫後,他還是皺眉道:
“雙方互市還是得讓對方也有賺頭,按照你們這樣,日本恐怕沒有賺頭,貿易無法長期維持下去。”
“殿下。”鬱新作揖道:“日本蕞爾小國,歷年買賣青花與豆青瓷器皆以此價,眼下我們船隊抵達東洋販賣,他們省去了船價,理應高興才是。”
“何況朝廷也給了賺頭,例如硫磺在日本不過六文一斤,而朝廷給出七十文。 ”
“此次采買出售給日本的各類貨品,成本價格是四十二萬貫,售出價格是二百一十七萬貫。”
“采買蘇木、硫磺、紅銅等物,隻可調用五十萬貫。”
“如此一來,即便金銀島沒有金銀,朝廷也能淨賺一百二十五萬貫。”
“如果不是殿下您停止寶鈔,戶部都準備用寶鈔與日本結算。”
鬱新的話,代表了這個時代士大夫們的觀念。
朝貢貿易可以讓對方賺,但自己必須賺的更多,絕對不能吃虧。
在鬱新看來,還給日本五十萬貫,已經是天官賜福了。
“價格這麽定可以,但具體如何販賣,還是得看情況,畢竟朝廷還需要在金銀島和隱歧群島設置對日貿易市舶司。”
“倘若因為蠅頭小利而破壞了這件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面對鬱新的解釋,朱高煦只能先承認,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得以鄭和他們遭遇到的困難為主要。
這次下東洋,即便不賺錢也可以,只要能讓大明在金銀島和隱歧群島站穩腳跟,那就代表日本成為了大明商品的傾銷地。
長期來看,大明隻賺不虧。
“臣領教……”鬱新作揖應下,朱高煦見狀也吩咐道:
“所有貨品都提早準備,距離下西洋只有不到四個月了。”
聞言,鬱新頷首作揖在一聲“臣告退”中退出了春和殿。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朱高煦揉了揉眉心:“這群士大夫,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不過對日本嘛……”
說著說著,朱高煦也沒了負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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