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榮國府中的榮慶堂,歡聲笑語一片。
賈母和南安太妃兩個老太太坐在中間說著家常話,下邊是王夫人和邢夫人陪著。
而這一次的主角賈探春姑娘坐在下邊滿臉嚴肅,眼神之中有一絲恐懼。
因為,剛才南安太妃已經認她為乾孫女兒了。
這本來是好事,但是總透著那麽一絲詭異,讓賈探春這位聰明伶俐的姑娘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就在他們聊得高興的時候,賈瑞已經抱著神主,帶著薛寶釵,以及上百名親兵,來到了榮國府的正門前。
這裡看門的小廝一見這個陣勢也嚇了一跳,趕緊過來給賈瑞行禮。
“小的見過侯爺。”
賈瑞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開正門。”
這個小廝有些慌亂,他眼神躲閃的回答道:“侯爺,按照規矩,您要進榮國府,我們自然是高興,但是這正門是開不得的。”
賈瑞冷冷的說道:“難道開國老榮國公,也沒資格從正門進榮國府嗎?”
那小廝到這時好像才發現賈瑞懷中抱著的榮國公賈源的牌位,趕緊的跪下磕頭,
“小的眼花了一時沒有看到,小的現在就去開門。”
說完這句話之後,抬頭還看了看賈瑞,見到賈瑞沒有別的話說,趕緊站起身來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
不過,賈瑞要等到榮國府正門並沒有打開,而是把賈瑞直接晾在了外邊。
這也怪不得人家小廝,如果賈瑞要想從側門進的話,自然是沒有任何人敢阻擋。
可是這一回,賈瑞要從榮國府的正門而入,這就不是一個小廝下人能夠做主的了,現在他們應該進去稟告了。
賈瑞在榮國府門前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就圍攏了一大票人在那裡圍觀。
這些人中不乏都有賈氏一族的族人。
很多人看到賈瑞懷中抱著的牌位都嚇了一跳,有些人都不由自主的跪倒在那裡給祖先牌位磕頭。
就連旁邊寧國府的當家人賈珍也得到了消息,他也知道事情大了,也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
剛一來到附近就見到人山人海,很多的族人跪到那裡都不敢站起來。
賈珍彷徨的分開族人走了進去,看到賈瑞抱著寧榮二公的牌位,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賈珍這段時間完全的沉澱了下去,幾乎不出寧國府,如果不是這一次賈瑞的動靜太大,他也不會離開寧國府而出來丟人現眼。
賈珍作為上一代的族長,可是知道這兩尊牌位的重要性,它幾乎就是賈氏一族的精神支柱,現在賈瑞把這兩尊牌位請了出來,一定是族中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而且這一次應該是榮國府惹出了什麽大亂子,所以作為族長的賈瑞,要拿著兩尊牌位找榮國府的當家人算帳。
賈珍也管不了其他人了,他自己小跑的來到賈瑞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
“子孫不孝,驚動祖宗,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賈珍一邊磕頭一邊嘴中嘟囔的說道。
賈瑞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站到一旁。”
賈珍不敢站起來,他趕緊向旁邊跪爬了幾步,讓開了正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榮國府的側門終於打開了,賈赦從裡面匆匆的跑了出來。
賈赦出來之後,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小,因為很多的族人跪在了賈瑞的身後,而賈瑞也沒有讓他們站起來。
而賈瑞本人懷中抱著寧榮二公的牌位,繃著臉站在那裡。
賈赦上前幾步來到賈瑞的身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賈瑞斜眼看了他一下,然後問道:“難道寧榮二公走不得榮國府的正門嗎?”
“走得,走得。”
“那還不趕快開門。”
賈赦這一回不敢有任何的猶豫,爬起身來又跑回去,不一會兒,在一陣沉悶的木軸摩擦之聲中,榮國府的正門終於是緩緩的打開了。
而賈赦本人就跪在正門的旁邊,低著頭。
賈瑞瞟了他一眼,然後抱著牌位,帶著薛寶釵和親兵從正門昂然而入。
之後賈瑞也不顧旁人,他繃著臉走在前邊,直接來到了榮禧堂。
而賈家的族人很大一部分不敢進來,因此跟在賈瑞身後的也只有賈珍父子以及賈赦。
賈瑞站在榮禧堂的最中央眼睛一瞟,然後問道:“賈代善媳婦兒為什麽不來?”
賈赦在下邊打了個哆嗦,不過還得硬著頭皮說道:“家母身體有恙,在後邊休息。”
“她身體有恙?剛才不是和南安太妃說的挺高興的嗎?怎麽一會兒功夫就得了病?”
賈赦跪在下邊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賈瑞也不再理他,而是轉過身來對薛寶釵說道:“你帶著人去榮慶堂將這位老太太請出來,請她給咱們祖宗磕個頭。”
賈瑞說的這話非常重了,這是說賈母已經不承認是榮國公賈源的媳婦兒了,所以才請她出來,而不是讓她出來。
下邊跪著的賈赦已經嚇得打哆嗦了,要是這句話傳出去,他母親就得立刻上吊,否則的話都沒有資格死後和賈代善葬在一起了。
“族長開恩,族長開恩,我這就讓母親出來,這就讓母親出來,不要大動乾戈,不要大動乾戈。”
賈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賈赦見到賈瑞開恩了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榮禧堂。
再說這時候的榮慶堂內也是氣氛非常的緊張。
特別是榮國府的老祖宗賈母也有些手足無措,雖然她經歷了各種事件,但是像這種族長抱著靈牌逼迫榮國府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別說是榮國府沒有經歷過整個天下,也沒有哪個家族經歷過這種事情。
而坐在一旁的南安太妃也有些尷尬。
她知道賈瑞乾出這種事情來,一定和自己和賈母商量的事有關。
其實人家南安太妃也感覺到冤枉。
因為這一次南安太妃收乾孫女,第一人選並不是賈探春。
畢竟賈家現在有了賈瑞和賈政兩個人撐著,在京中的地位也是第一等,南安太妃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把目標打到賈家的頭上。
主要是她剛剛放出風去賈母那一邊就給他傳來了消息。
南安太妃還以為這件事是賈瑞也默許了的。
對此是南安太妃對賈家上下還非常感激呢,她以為為了救出南安郡王,賈家是不遺余力了。
她還想著等到南安郡王回來之後,一定好好報答賈家,特別是榮國府沒有想到,事情剛談攏,並且給了榮國府很多的實惠,剛剛接受了賈探春的認親,就出了這種事情。
而賈母為什麽執意要和南安郡王靠攏呢?那是因為她已經無法容忍賈瑞了。
現在的賈母已經有些鑽了牛角尖兒。
這位榮國富的老祖宗,雖然一直在榮慶堂安享晚年,但是她並沒有閑著,朝中的一些派系也被她打聽得清清楚楚。
特別是這一回南安郡王,突然被派遣南下,她就感覺到了事情不對頭。
之後,憑借著一些蛛絲馬跡以及幾十年來的政治經驗,她已經察覺到了南安郡王已經和皇帝合流了。
這樣一來,皇帝有了南安郡王這支部隊,再加上北靜王的幫襯,在朝堂上已經有了一些勢力了。
特別是勳貴這一塊,已經被他狠狠地撕下了一大塊,讓太上皇的基本盤出現了崩盤的征兆。
而他們賈家別看賈瑞現在為高權重如日中天,但是他的權勢都來自太上皇,一旦太上皇不在了,皇帝掌權,賈家就該得到清算了。
因此,賈母想著乾脆獻出一塊投名狀,讓皇帝知道榮國府也和皇帝站在一起。
而這塊投名狀就是換回南安郡王。
因此,賈母在收到南安太妃放出來的風聲之後,立刻就把他請到了家中。
然後賈探春就成了南安太妃的孫女兒了。
可是賈母沒有想到賈瑞的反應會這麽大。
因此賈母現在坐在榮慶堂的正中央,舉足無措。
賈母這個時候也知道,現在榮國府根本沒辦法和人家賈瑞對抗,賈瑞不但是族長,還是太上皇的紅人,從哪個方面人家都能拿捏榮國府。
就在賈母忐忑不安的時候,賈赦從外邊小跑著進來,進門之後也不給賈母行禮,而是狠狠的瞪了南安太妃一眼。
賈赦不敢對母親瞪眼,但是對於南安太妃,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沒有了南安郡王,南安太妃算個屁。
“母親,族長抱著寧榮二位祖先的神位在榮禧堂等您。”
賈母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強裝鎮定的說道:“既然祖宗的靈位已經來了,我這個老婆子自然應該過去拜見。”
說著話她就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旁邊的鴛鴦趕緊過去扶著。
榮慶堂中的王夫人和邢夫人也跟在賈母身後,出了榮慶堂,直奔前邊的榮禧堂。
而南安太妃就有些尷尬了,他是根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後只能是在宮女的攙扶之下跟在賈母等人的身後?
一行人很快的就來到了榮禧堂。
賈母在榮禧堂外向裡一看,只見到賈瑞渾身煞氣的抱著兩位祖宗的靈位,站在中中間,在榮禧堂外幾十個親兵分左右而立,各持兵刃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