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西會館附近,許長生付了車錢,更換面容返回藥鋪,把長卿、景天喊來吩咐,“過兩日我要去禹州藥市進些藥材,或許還會去南京看看,我請了李大夫過來幫忙,你倆就往常一樣就是。”
長卿有些好奇,“師傅,咱們往日不都是去安國藥市麽?怎麽今年要去禹州?”
安國藥市位於河北,因為距離比較近,京中的藥鋪大多都選擇去這裡采購藥材,這種習慣今後幾百年都會一直延續,就算到了清代也是一樣,《大宅門》裡的白景琦去的就是安國藥市。
而禹州藥市位於河南,唐朝藥王孫思邈,遊居禹州,行醫采藥,著書立說,其流風遺跡,至今猶著,禹州縣內有“藥王祠”,民間有“藥不到禹州不香,醫不見藥王不妙”之說。
於是各地藥商紛紛在藥王祠以北開店賣藥,兼行醫道。至元世祖至元一年(1264),禹州已成為藥材匯集之區,其藥填滿街市,猶如糞土。
洪武元年朱元璋曾詔令全國藥商來禹州集結,現如今禹州藥市也非常興盛,“內而全國二十二省、外越西洋、南洋、東極高麗、北際庫倫,皆每車節轉而至,真可謂無街不藥行,處處聞藥香”。
只是因為距離較遠,京中小藥鋪無法承擔前往禹州進貨的支出,所以只有那些大字號才會派人前往禹州采購。
“安國藥市好是好,可白芷、南星、白附、二花、荊芥、生地、全蟲這些藥材還是禹州更佳,要想把生意做大,還是盡量去一趟禹州的好,這回我少帶點錢,先探探路,若是一切順利,明年再多備些錢去!”
許長生今後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隻去安國藥市的話,在外的時間太短,所以他思來想去,找了個去禹州藥市采購的理由。
安排好後,許長生借口要為明日遠行養精蓄銳,便早早地回房歇著了,等長卿、景天也睡下後,他便悄無聲息地出來,換成秀才打扮直奔正陽門外。
可以明顯看出,這些日子街上的錦衣衛、衙役多了不少,看到有嫌疑的人便上去盤問,許長生用銀錢開道,他們都以為許長生是急著尋花問柳的風流書生,而且他的體格身形也跟上面傳下來的信息大不相同,所以輕輕松松就躲過了盤查。
許長生從一開始就防著齊大,所以在和孫傳福等人閑聊的時候,假裝不經意打聽出了他的住處。
到了正陽門外就奔著齊大家去了,可惜沒人在家,許長生也不著急,找了處隱蔽的地方耐心等著。
沒過多久,就看到齊大帶著滿身酒氣晃晃悠悠回來了,國喪期間按道理是不準喝酒的,他忍了幾天沒忍住,便去尋了個地方偷偷喝了幾杯。
快到家的時候還朝著高顯所住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你們給爺等著,遲早有一天你們要落到爺手裡!”
話音未落,一隻手就從後面伸過來,鎖住了他的喉嚨,耳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哦?是麽?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第一次殺人最難,害怕、緊張、不知道如何下手,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就輕松多了。
99點的武力值,雖然不足以讓許長生一騎當千,可殺齊大這樣的小混混卻是綽綽有余,手指一捏,他便手舞足蹈一番癱在地上,嘴巴張大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不一會兒就再也動彈不了了。
這樣的垃圾死了純屬活該,許長生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處理屍體的法子,此處距離護城河不遠,他扶起齊大,一路避開更夫,將他丟進河裡。
第二天,許長生先去錢莊換了銀子,又到藥行行會登記姓名,京中的藥鋪要想去禹州進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你有多大的藥鋪,能進多少貨都有一定規製。
藥行行會就是負責管理這些的,登記完姓名到時候再統一前往禹州,誰要是不聽話,行會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如今執掌京城藥行的是鶴年堂、永安堂、萬全堂三家大藥鋪,許長生的回春堂只是個小蝦米罷了,好在那些大藥鋪多少要點臉,不好把小藥鋪壓榨地太狠,給管事的送點銀子,許長生便成了藥行商隊的一份子。
“賢侄回去收拾好,明日一早就來這等著吧,切記不可遲到, 啟程的時辰都是看好了的,晚了可不等人!”管事丁寶芝說到,他是鶴年堂丁家後人,因為出身的緣故得了這份差事,商隊也由他帶隊。
“多謝叔父提點,小侄明個兒天一亮就過來候著。”許長生起身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再改變容貌到正陽門外看了看,現在街面上消息都傳開了,說齊大是酒後落水而死,左鄰右舍都說他國喪期間還敢飲酒,死了純屬活該,根本沒人懷疑齊大是被人殺死的。
齊大父母早亡,孤家寡人一個,現在幾個遠房親戚為了爭奪他的家產鬧得正熱鬧呢。
哈哈,他這也算是惡人有惡報吧!許長生聽完哈哈一笑,這下他就可以放心地南下了。
翌日清晨,許長生帶上衣服銀兩,還有一些出外行走的必備藥物,給長卿、景天叮囑幾句,便前往藥行行會。
到了門口,一溜馬車正停在那邊,車夫、夥計忙碌地收拾著,京城藥行去禹州藥市不光買藥,還會把京城附近出產的藥材拿去賣,這個就跟許長生沒啥關系了,他現在還沒資格插手這門生意。
他也沒乾看著,放下東西就上前幫忙,丁寶芝見了微微頷首,是個懂事的,有他在,許家以後的買賣差不了。
收拾妥當,丁寶芝帶著眾人祭拜神靈,祈求一路平安,等吉時已到,車隊立刻啟程。
“賢侄,你坐那輛馬車吧!”上車的時候丁寶芝往後一指,給許長生安排了輛稍微寬敞點的車。
也算是沒白辛苦一回,許長生道了聲謝,上了馬車,準備開啟他來到大明後的第一次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