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談吐間,仿佛這些全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讓李偉看得更是怒火升騰。
“事到如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後悔嗎?”李偉強壓怒火,冷聲問道。
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難道就沒有一點道德底線嗎?
“後悔?當然後悔!我後悔沒有早點跟張成那個王八蛋劃清界限,更後悔不該惹到您這位駙馬爺啊!”
吳興滿臉悲忿的道,若非是惹到了李偉這個權勢滔天的駙馬爺,他絕對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還有張成,他沒想到這個人竟會如此狠辣,為了自保竟要殺他滅口!
李偉聽到他的話,心裡大失所望,此人到了現在還在為自己的利益得失考慮,絲毫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沒有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眼裡,這種人簡直與禽獸無異,死有余辜!
“哼,你就等死吧!”
李偉冷冷的說道,隨即轉頭又向一旁的吳勇吩咐:“讓他把剛才的供詞簽字畫押!”
“是!”吳勇恭聲稱是。
李偉將吳興留給他們處置,自己獨自出了牢房。
府衙大堂裡,李偉氣憤難平,田慶小心的陪在一旁。
李偉瞥了他一眼,突然冷聲問道:“田大人,你沒有像他們那樣貪贓枉法吧?”
田慶心裡一驚,急忙道:“沒有沒有,下官為官清正,絕無他們那等貪贓之事!”
“哼,那就好。”李偉冷哼一聲。
見他沒有再追問,田慶暗自抹了把冷汗。
他確實沒有貪贓,不過不是他不貪,是還沒有機會,若是有了機會,也說不準會不會變成像張成吳興他們那樣。
吳興痛快招供了,那個沒死的獄卒在嚴刑拷打下估計也撐不了多久,這事一旦上奏朝廷,以朱元璋的作風,估計又得提起屠刀砍瓜切菜了。
本來他這次來揚州是建城的,不該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但是既然他遇上了,那就不得不管!
想到這裡,他不禁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很想安心的搞科技搞經濟,踏踏實實做點實事,然而如此世道,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讓他不得不分心。
等這件事畢,他得趕緊將心思放回到建城上來。
張成府上。
得到消息的張成神色慌張,匆匆的找到了張靜居。
“靜居先生,我派去的人暗殺失敗,被他們給抓了,這可如何是好?”
張成驚慌失措,顫聲道。
張靜居依舊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微笑著問道:“哦,怎麽回事?大人細說一下。”
“是這樣,昨晚本來一切還都順利,但是不知為何李偉的護衛突然衝進了監牢,把吳興給救了下來,還抓住了一個獄卒,若是他招供出我來,那可就完了!”
對他來說暗殺失敗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派的人有一個並未服毒自盡,雖然他手上握著這兩人的家眷作為要挾,但也不能保證他能承受得住酷刑拒不招認。
張靜居聽完他的話後,沉吟了半天,才輕聲道:“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辦法?”
張成很是驚喜,這個張靜居果然不愧為大才子,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竟還能想出解決之法。
“為今之計,只有讓這位駙馬爺永遠留在揚州了!”張靜居淡淡的道。
“你說什麽?”張成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把他……”張靜居說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張成呼吸一滯,內心驚駭欲絕!
“你在說什麽?你瘋了?他可是當朝駙馬!”張成低聲怒吼道。
張靜居微微一笑,輕聲安撫:“大人稍安勿躁,且聽我細說。”
“我不聽!此事萬萬不可!”
張成霍然起身,猛的一揮手,嚴詞拒絕道。
“呵呵,大人,你還有的選嗎?且不說之前你勾結豪強貪汙受賄的事,光是現在這件暗殺朝廷命官,就足夠大人你性命不保了!”張靜居譏諷道。
“你!”
張成看著態度大變的張靜居,滿臉的不敢相信,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中圈套了!
細想起來,這個張靜居來到他府上後給他出的謀劃,之前還算比較縝密,但是自從李偉暴起抓了吳興後,這個張靜居給他出的主意就開始不對勁了,跟之前的謹慎保守截然相反,先是誘導他冒險殺吳興滅口,現在更是過分,竟要他殺當朝駙馬!
“你不會一開始到我這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李偉吧?”
張成目光炯炯的凝視著他。
張靜居笑而不語,但這態度明顯就是默認了。
“你放肆!你竟敢利用本官,你以為本官會受你威脅嗎?”
張成憤怒的咆哮,指著他一頓怒罵,甚至威脅立即命人將他拿下。
然而張靜居卻不以為意,怡然自得的抿了口茶,靜靜的看著他無能狂怒。
發泄了一通之後,張成余怒未消,喘著粗氣,寒聲道:
“本官若是出事,你也跑不了!”
“呵呵,大人放心,我這不是已經為大人謀劃好了嘛!”
張靜居見他總算冷靜下來,才悠悠的說道。
張成嘴角抽搐,什麽謀劃,分明是算計,把他算計的死死的!
“說!”張成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張靜居這才道出他的謀劃:“我聽說大人與衛指揮使周斌交情不錯,其實大人也無需直接參與,只需想辦法將那周斌拖住,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你有什麽安排?”張成追問。
“這個大人就無需知道了,反正咱們只需將這駙馬除掉,以大人在揚州的根基,肯定能輕易控制住場面,到時將一切證據封鎖銷毀,大人自可安然無恙。”
“哼,你當我傻?當朝駙馬死在這揚州城裡,陛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到時真徹查下來什麽都瞞不住!”
“大人無需擔心,他不會死在城中,而是在城外被偷渡而來的倭寇所殺。”
聽到倭寇之名,張成頓時心神大震:“倭寇,你竟還與倭寇有勾結?”
張靜居笑了笑,並未回答他。
張成盯著他看了片刻,最終放棄了追問。
或許這些事,他知道的越少才越好!
張成臉色變幻,內心遲疑不決,這件事風險太大了,萬一暴露,那就是九族盡滅的罪過。
然而若是不答應,以他現在貪贓殺官的罪名,也足夠讓他死上好幾回的了。
一時間,他也是左右為難,沉默良久。
“真的只需要我拖住周斌就行?”
“不錯!”張靜居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
張成咬了咬牙,終是答應了下來,一直風輕雲淡的張靜居,見此也是輕輕松了口氣。
在他的計劃裡,讓張成去拖住周斌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如果周斌反應及時帶兵營救,就憑那點倭寇肯定不夠看,必須得把他和衛所兵都攔在城裡,然後趁李偉外出時動手截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下定了決心後,張成又忍不住問道。
此時他也意識到了張靜居絕非一個人,這麽大的事沒有一個強大的組織是肯定乾不成的。
“呵呵,大人還是不知道的好。”張靜居笑道。
聽到這話,張成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兩人又商議了一下具體的細節,做好的計劃,只等一個李偉出城的時機便準備動手。
他們並沒有等太久,李偉想盡快把新城建起來,次日便又帶著蔣荃等人去外面勘查了。
反正現在張成的主要罪證已經有了,他已派人去京師請旨,只等聖旨下來,便可把張成捕拿,連同其同黨一網打盡!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張成困獸猶鬥,已經準備好了殊死一搏!在得到他外出的消息後,立刻就通知了張靜居,然後便帶上一些酒菜, uukanshu去找周斌喝酒了。
李偉跟諸勳貴關系不睦,揚州的衛指揮周斌作為武將,自然不會主動去巴結他,甚至他這都到揚州這麽久了也沒有主動拜見,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對於張成的到訪,周斌也沒有多想,他們同在揚州多年,關系不錯,偶爾共飲也是常有的事。
與此同時,張居靜也派人將一封密函送到了衛指揮同知范廣陽的手上。
范廣陽作為揚州城僅次於周斌的武將,也掌握著部分兵權,在收到密函後,便匆匆帶著一隊親信趕向城門處。
揚州城東,李偉帶著蔣荃等人沿著運河探查地形,新城沿河而建,運河就成了現成的護城河,此時蔣荃正在跟他介紹著他們勘探的結果。
“大人,城牆沿江而建,西面與舊城連接,這樣咱們只需建三面城牆即可,總長約一千五百余丈,我等估算了一下,總需花費約五萬貫便可。”
蔣荃輕聲稟報道。
李偉聽到這個數字,不禁詫異:“怎麽會這麽少?”
才五萬貫,這跟他預想的結果差了太多。簡直就是個零頭。
“呃。”蔣荃愣了愣,心裡暗自腹誹,五萬貫可不是小錢,然而面前這位駙馬爺竟然還嫌少,真是令人無語。
“大人,不少了,三丈高的城牆工料錢不過三十貫,再加上城樓、敵台等設施以及其他費用,五萬貫足以。”
李偉聽完,頓時明白了過來:“用工的工錢呢?怎麽沒算在內?”
“用工可以派發徭役,只需提供糧餉便可,無需太多花費。”蔣荃解釋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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