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做到,如果誰再隨意打罵匠人的話,我肯定不放過他!”李偉皺眉強調了一遍。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謹遵大人的吩咐。”
關子明恭聲道。
青年人看了李偉一眼,覺得這個當官的很不一樣。
“你把你爹扶下去休息吧,看看傷著沒有,有傷的話就趕緊找大夫看看。”李偉向這個青年人說道。
“謝大人!”
青年人道了聲謝,老人家也跟著道謝。
等青年和老人家走後,李偉又看了這些官員一眼,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他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他剛到工部也沒什麽親信之類的,只能平時多來看看。
離開煉鐵爐後,李偉又去別處看了看,又見到了巨大的水車,還有水車帶動的鍛錘,不過這個玩意使用起來很不方便,錘打的也都是大塊鐵料,刀劍什麽的是不能用的。
把軍器局的基本情況了解了一下後,李偉就和眾人離開了這裡,回了工部。
等回到工部衙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來回走這麽遠,李偉也累得不輕。
光這一來一回,兩三個時辰就沒了,古代就是麻煩,時間全浪費在路上了。
跟薛祥打了個招呼,李偉便回家了,晚上又跟來福和阿布了解了一下商會的事情。
雖然沈經看起來恭恭敬敬的,但是牽扯到利益,還是得自己多上點心,不然讓人坑了都不知道。
說到坑,李偉就想到了老朱,不過老朱那是硬坑,他挖好的坑,即便是你看清了不想去跳,也會被他一腳踹進去。
第二日,在李偉還沒起床的時候,朱元璋就已經登上了奉天殿的禦座,開始開早會。
李偉自從搞了個預算表,坑害了一個戶部尚書,拉下來個吏部尚書之後,就像銷聲匿跡了一樣,朝堂上再無他的消息,大臣們也都紛紛忘記了這個攪屎棍。
但是就在前幾天,皇帝又突然將這個好像不存在的內閣五品官,提拔成了工部侍郎,這一下子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心道這個奸佞又來搞事了。
昨天剛跟李偉照過面的趙俊,首先出班告狀:
“啟稟陛下,昨日新到任的工部右侍郎李偉,在上任當天便無故毆打下屬主事官孫建,臣認為李大人此舉甚為不妥,還請陛下予以懲戒。”
孫建是趙俊的同鄉,也是他舉薦上來的,這個李偉上來第一天就打人,明顯是不給他面子。
雖然李偉並不知道他和孫建的關系,但他不管這個,反正他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能彈就彈唄,而且他還有別的目的。
在趙俊身側的薛祥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事他還真不知道,畢竟昨天剛發生的事。
不過作為工部老大,趙俊這個二把手越過他直接向皇帝打小報告,還是讓薛祥感到有些不悅。
他是老了,快該退休了,不過只要沒退就還是老大,趙俊應該先給他知會一聲才是,不然陛下問起來,他什麽都不知道,顯得他這個尚書當得不稱職。
坐在上面的朱元璋聽完就是微一皺眉,沉聲問道:“薛祥,可有此事?”
薛詳出班來到趙俊旁邊,先是看了趙俊一眼,然後恭敬的行禮如實道:“陛下,此事臣不知情,不過臣覺得李侍郎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想來是事出有因吧。”
趙俊聞言,
暗中得意,他彈劾李偉一是出於和孫建的同鄉情誼,另外也是給薛祥挖個坑,只要這老家夥一退,下一任的工部尚書就非他莫屬。 果然,朱元璋聽完就有些不悅:“你這個工部尚書怎麽當的?”
“臣知罪。”
薛祥老老實實認罪,他本就是個務實的人,知道就知道,不知便不知,雖然看出來了趙俊不安好心,但也沒有否認或狡辯。
朱元璋也沒有再怪罪他,而是詢問道:“孫建來了嗎?傳孫建!”
“傳工部主事孫建上殿~!”徐壽立刻朗聲喊道。
孫建作為一個六品小官當然沒有資格在殿內,在太監的傳召下才從殿外走進來,一臉委屈的拜倒在地。
“臣工部主事孫建參見陛下。”
“昨天李偉打你了?為什麽打你?”朱元璋淡淡的問道。
“啟稟陛下,昨日臣隨李侍郎巡察軍器局,見一個匠人怠工擋路,臣便訓斥了幾句,沒想到李侍郎便勃然大怒,將臣踢倒在地,臣受點委屈沒什麽,但李侍郎還下令不許任何人再責罵匠人,臣唯恐匠人懈怠,完不成朝廷重托,因此才上報此事。”
孫建避重就輕的告狀道。
朱元璋蹙眉想了想,雖然他覺得這事也肯定事出有因,不會像孫建說的這麽簡單,但李偉打人肯定也是事實。
在大明,官打官和官打民可不是一回事。
吏部新任的尚書洪彝見機出班:“陛下,李偉此人年歲尚輕,入朝也不過半年而已,這麽快便將他提拔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臣覺得他恐怕難當大任,還請陛下三思。”
前吏部尚書,現禮部尚書偰斯聽完看了洪彝一眼,心道還是年輕啊,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他是看明白了,但凡沾上李偉的事,準沒好結果。
朱元璋聽了之後,沒有明確表示,而是掃了勳貴那邊一眼。
徐達站在最前面,立刻意會了朱元璋的意思。
“陛下,李偉製造了燧發槍,還有發明了三段擊的槍陣,此等功勞足以勝任工部侍郎,陛下慧眼識人,實乃聖明之舉!”
徐達一說話,原本打醬酒的勳貴們紛紛起哄。
“是啊是啊,魏國公說的對。”
“陛下英明!”
“……”
洪彝聽這些攪屎棍甚至連啥事都沒搞明白,就跟著瞎起哄,頓時臉色不快。
“哼,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罷了,是個匠人都能做,這麽點功勞怎配得上正三品之職?”
朱元璋聽到這話就是眼皮一跳,他現在對奇技淫巧這個詞有點上頭,上次就因為這四個字讓他錯失了發財的機會,後來還是厚著臉皮去李偉家裡搶的,此時再聽到這四個字,頓時就臉色一沉,呵斥道:
“你懂個屁,軍器乃是兵之大事,兵者國之大事,怎麽就是奇技淫巧了?你如此見識淺薄,咱看你這個吏部尚書才是難當大任!”
“啊?”
洪彝傻眼,不知道他這句話怎麽就戳著皇帝的痛點了。
偰斯老神在在的站在一邊,暗道果然如此,朝堂凶險,伴君如伴虎啊!
他已經想好了,今年就找個機會告老還鄉,回家安享晚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