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的山梁上,步兵炮炮彈下雨一樣砸下去,火光飛濺,碎石飛舞,幾個身穿土布軍裝的士兵同時被炸飛上天,落地就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
“咚咚咚……”
爆炸聲還沒完全停下來,沉悶的重機槍掃射聲已經在戰場響起。
六挺重機槍一字排開架在山梁前的土堆上,槍口噴出長長的火舌。
打出去的子彈準頭非常高,幾乎全都貼著山梁頂飛舞,交織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幾個身穿土布軍裝的士兵剛把腦袋探出去就被打爆,紅白腦漿到處飛濺,慘不忍睹。
“團長,鬼子上來了……”一聲驚呼突然在山梁上響起。
“咳咳……呸……”孔捷咳了兩聲從彈坑爬出來,吐掉吃進嘴裡的泥土,慢慢從彈坑邊緣探出腦袋。
“呸……”
政委李文英同時從彈坑爬起來,吐掉嘴裡的泥土就開始抱怨。
“老孔,小鬼子太看得起我們了,上來就用步兵炮轟,完全不給咱獨立團活路啊!”
“還有六挺重機槍跟兩個步兵中隊!”孔捷沒接李文英的話,一邊觀察敵情一邊介紹。
李文英嚇了一大跳,趕緊從彈坑探出腦袋。
三百多個鬼子浩浩蕩蕩殺向山梁,有人端著步槍,有人抱著歪把子,還有人扛著擲彈筒……嗷嗷叫著往前衝,速度飛快……
眉頭立馬皺起來,一臉沉重分析:“鬼子的進攻火力是我們的兩倍以上,還有迫擊炮跟步兵炮提供炮火掩護,硬碰硬我們肯定不是對手!”
“不是對手也要打!”孔捷咬著牙齒很堅定回答。
“旅部就在後面,周邊只有我們一支部隊,拚光也不能讓鬼子威脅到旅部安全!”
“全團做好戰鬥準備,準備好手榴彈跟刺刀,把鬼子放到五十米後再開火!”
“三槍過後扔手榴彈,一二營上刺刀跟我殺出去,政委跟三營留守陣地,不惜一切代價打退鬼子進攻!”
“老孔你是團長,獨立團離不開你。我帶一二營反衝鋒,你留守陣地!”李文英毫不猶豫否決孔捷剛才命令。
“不行,我是軍事主官,打仗的事兒我說了算。我帶部隊衝鋒,你留守陣地!”孔捷堅持剛才的命令。
“孔二愣子”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平時最擅長衝鋒跟打硬仗,說什麽都不能讓政委去跟鬼子拚命,自己留在後方當觀眾。
李文英太了解自己搭檔:每次部隊遇到險仗惡仗,他都是第一個迎著子彈衝上去。既然已經做出帶隊反擊決定,肯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只能妥協:“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獨立團離了誰都不能沒有你孔捷!”
“黃宇……”李文英叫來自己警衛員。
“到!”一個身手矯健的年輕人從後面竄了過來。
“你從今天開始給團長當警衛員,如果團長在戰場出什麽意外,我拿你是問!”
黃宇蒙了一下,但還是很快領命:“請政委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小鬼子就別想傷到團長。”
“不行!”孔捷擺手拒絕!
“黃宇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警衛員,跟我以後你怎麽辦?我有警衛員,把他留在你身邊我才放心!”
李文英堅持道:“老孔,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鬼子來勢洶洶,什麽意外都可能發生!”
“黃宇練過武,身手好,戰鬥經驗豐富。只有讓他跟著你,我才放心讓你帶隊發動反衝鋒。
不然我作為獨立團政委,有權對你剛才的命令進行一票否決!” 孔捷同樣很了解李文英,知道他說到做到,隻得點頭同意:“那就讓他暫時跟我,戰鬥結束在還給你……”
“鬼子快上來了,部隊做好戰鬥準備!”
“機槍盡量往鬼子人多的地方招呼,別管小鬼子重機槍!我們火力太弱,互相對射只會被他們壓著打,還不如趁機多殺幾個鬼子……”
下命令的功夫,孔捷順手抽出盒子炮,打開保險,正對前方一個鬼子小隊長。
“打……啪啪啪……”開火命令跟槍聲同時響起,鬼子小隊長應聲倒地。
孔捷手一偏,對著小隊長旁邊的鬼子機槍小組連續扣動扳機。
獨立團僅有的八挺輕機槍跟六百多條步槍同時加入戰鬥,還算密集的火力瞬間乾掉五六十個鬼子。
但他們好運沒持續太久。
遭到突襲的鬼子很快趴在地上進行反擊。
隨隊進攻的歪把子一開火就把山梁上的機槍火力點死死壓製住。
擲彈筒趁機打出榴彈,就好像長了眼睛,瞬間摧毀其中三個機槍陣地。
孔捷看得心痛不已,趕緊對李文英建議:“鬼子進攻火力太強,對射越久我們越吃虧……”
“只有提前殺出去短兵相接才能彌補我們的火力短板!”
“一二營全體上刺刀, 司號員吹衝鋒號,跟我殺……”
話音未落,孔捷就操起他的鬼頭大刀衝出山梁。
黃宇緊緊追上去,一手握著盒子炮,一手握著大刀,很警惕護衛在孔捷周圍。
“殺……”
五百多個戰士同時衝出山梁,有刺刀的上刺刀,沒刺刀的手握大刀跟紅纓槍,嗷嗷叫著朝鬼子反衝過去。
日軍裝備的歪把子還在繼續射擊,好多戰士倒在反衝鋒路上,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僅十幾秒功夫,兩支部隊轟的一聲撞到一起。
孔捷的身手很好,鬼頭大刀在他手裡左砍右擋,瞬間乾掉三個鬼子。
黃宇同時乾掉兩個想要偷襲團長的鬼子。
要不是為了保護團長,以他的身手,戰果肯定不會低於孔捷。
其他戰士明顯沒他們身手好,平均犧牲兩個戰士才能乾掉一個鬼子兵!
就算這樣,鬼子仍然不想跟獨立團拚消耗,才傷亡一百多人就開始撤退。
孔捷見好就收,同時命令部隊撤回山梁。
這裡太危險,鬼子的重機槍跟火炮隨時可能覆蓋這裡,越早撤退越安全。
“嗚嗚嗚……轟隆隆……”部隊剛退一半,炮彈劃過天空的尖嘯聲跟爆炸聲就在耳邊響起,十幾個戰士在奔跑中被炸飛,永遠倒在這片土地上。
“團長……快趴下……”黃宇的驚呼聲同時響起,瞬間變成一頭豹子,猛得撲向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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