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太基英雄傳說 第5章 新迦太基（二）

拉曼查高原位於托萊多山脈和昆卡丘陵西部山嘴之間，南以莫雷納山脈為界，北接拉阿爾卡裡亞地區，地形易守難攻。困獸猶鬥的馬爾克斯將全王國的兵力都集中在了進入拉曼查高原的一處險要的隘口處，這也是他敢於背叛哈米爾卡的重要原因之一，莫雷納險峻的山脈成為奧瑞塔尼王國重要的外圍屏障，要想進入他的領土必須首先攻克這個鎖鑰之地。在埃利亞被毀滅的半個月後，迦太基的討伐大軍終於來到了這裡。

當這個位於崇山峻嶺之間的隘口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包括哈斯德魯巴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海拔八百多米的山峰之間如同斧劈刀削般的切出了一個山口，中間只有一條可容納兩匹馬並行的狹窄通道蜿蜒而上，在接近隘口的地方被人用巨石所堵塞，關口處高聳的城樓由奧瑞塔尼人重兵把守，山下的一舉一動皆在山上的監視之中。

“只有這條路能進入奧瑞塔尼王國嗎?”哈斯德魯巴一邊觀察著遠處的隘口一邊向圖爾德塔尼首領伊斯托拉提歐斯問道。

“是的，哈斯德魯巴統帥，其他地方都被山峰和密林所阻隔，只有翻過前面那道山口才可以到達拉曼查高原，那個卑鄙的馬爾克斯就躲在那裡。”伊斯托拉提歐斯咬牙切齒地說道，妹妹和妹夫的身亡令這位圖爾德塔尼首領對馬爾克斯恨之入骨，一聽到哈斯德魯巴打算討伐奧瑞塔尼他立刻就帶著全族的戰士趕來參戰。

“這個膽小的叛徒，隻敢躲在這樣的關卡後面當縮頭烏龜。”阿德巴爾看著阻擋在道路中的巨石眼中快噴出火來，這樣的地形對他的騎兵來說實在是毫無用武之地。

“這家夥實在太狡猾了，他這是希望我們補給耗盡自動撤軍。”希勒諾斯擔憂地說道。

“也許我們可以通過夜色掩護偷襲。”漢尼拔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對方居高臨下，我們一點動靜他們都能偵察的到，晚上山上又特別安靜，恐怕我們還沒到半路上他們已經發現了。”蒙華覺得偷襲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全軍先在山前安營，然後再研究攻克隘口的辦法。”哈斯德魯巴見大家都對這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之地束手無策，便下令安營扎寨。

深夜的山中霧氣彌漫，山上山下都布滿了點點的篝火，令人仿佛置身於漫天星辰的銀河之中。在哈斯德魯巴的大帳之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地圖前一籌莫展，經過一整個白天的偵察，周邊都沒有一條可以繞過此處的道路，而剛剛借助霧氣發動的試探進攻也铩羽而歸，狹窄的道路和堵塞的道路令迦太基優勢兵力無法展開，而居高臨下的奧瑞塔尼人則可以向著黑暗中的動靜處不斷地發射弓箭和標槍。

“看樣子只能在天明時發起強攻了。”阿德巴爾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那樣傷亡實在太大，而且也要花費太多的時間。”漢尼拔不希望犧牲太多士兵的生命。

“也許我們可以試著製造埃利克城的那種大型弩炮，在清除障礙和發起進攻時都可以起到火力壓製的作用。”蒙華建議道，當時在胡加河平原上這種弩炮的殺傷力和射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明天讓我的族人們再擴大范圍搜索一下看看吧。”伊斯托拉提歐斯不甘心地說道，“說不定會找到不被人注意的獵人小徑。”

“時間緊迫，大軍在這裡停留太久很不安全，而且阿克拉.盧克現在防守空虛，我們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哈斯德魯巴下定決定說道，“明天我們多管齊下，一邊先清除路障一邊製造弩炮，同時繼續尋找可以繞過此地的道路。”

第二天清晨，借助著滿山的大霧掩護，迦太基軍中的伊比利亞士兵悄悄逼近到了隘口處巨石阻隔之處，開始想盡各種方法排除障礙。很快高處關隘上的奧瑞塔尼人發現了對方的企圖，弓箭和標槍雨點般的向著迦太基軍隊射來。迦太基的遠程部隊由於仰攻而無法攻擊到對方以掩護一方的人馬，所以伊比利亞士兵只能借助盾牌的掩護進行工作。隨著霧氣的消散，守軍攻擊的精準度越來越高，迦太基部隊終於承受不住無休止地打擊而開始後撤。另一方面，在蒙華的監督之下，後勤工程部隊開始根據繳獲的弩機樣品開始仿造這種射程和威力超級強大的武器。一直到太陽下山為止，迦太基軍隊對著隘口發起了五次進攻都無功而返，擔任清除障礙的伊比利亞人遭受了慘重的傷亡。在夜幕降臨之後，頑強的伊斯托拉提歐斯又親自帶隊發起了兩次進攻，可惜都铩羽而歸，伊斯托拉提歐斯的肩膀還中了一箭，所幸傷勢不重。哈斯德魯巴隨即決定暫停攻擊，先全力打造弩炮，期望可以借助這款武器掩護部隊進攻。

於是在經過第一天的血腥戰鬥後，山隘處接連幾天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對面山上的奧瑞塔尼人不知道迦太基人又想搞出什麽鬼花樣，所以一開始一直嚴陣以待，但是久而久之山下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們的膽子也就慢慢大了起來，大概覺得迦太基人被這險峻的關隘所嚇倒了，奧瑞塔尼人開始在山上大聲挑釁起山下的迦太基人來。所有的迦太基部隊都憋著一口氣，只等著弩炮做好就好好地教訓一下這些不知死活的奧瑞塔尼人。

經過日夜的趕工，三十架弩炮終於在五天之後試射完工，蒙華帶著他的作品來到了山腳下，山上那些奧瑞塔尼人還不知情，依舊在那裡又跳又叫地辱罵著對方。哈斯德魯巴一聲令下，三十架弩炮同時發射，帶著強勁的風聲，三十枝巨大的標槍同時飛向了隘口處，還沒反映過來的守軍隻覺得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片金屬的反射亮光，兩米多長的標槍閃著寒光如雨點般地落在了人群之中，許多士兵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標槍所帶的強大勁道帶飛出了數米之外。蒙華對原有的埃利亞標槍進行了改造，首先減輕了原有的重量，然後將其槍頭改為了棱形，最後在其尾部增加了尾羽。經過改進後的標槍射程更遠，精準度更高，殺傷力也就更大。在厚重的弩機聲中，恐怖的巨型標槍雨不斷地從迦太基陣地中射出，覆蓋著城樓上的每個角落，第一輪打擊的慘重損失過後守軍才反映過來，急忙連滾帶爬地躲藏了起來。而迦太基軍隊士氣大振，伊斯托拉提歐斯指揮著部下快速向山上衝去，由於沒有了守軍的騷擾，破除障礙的速度明顯快速了許多，馬匹也被牽上前線來拖拉石塊。哈斯德魯巴大喜，立刻在陣前提升蒙華為工程部隊的指揮官。在天黑之前，伊斯托拉提歐斯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的障礙破除，而對方幾無反擊之力。整個關隘處已經如同刺蝟般地插滿了標槍。而偵察部隊也同時傳來了好消息，在離關隘二十裡的地方發現了一條可以繞行至後方的崎嶇小路，這條隻可容納一名武裝的步兵通過的小徑在懸崖之上，一側緊貼著山崖，另一側則是深達數十米的懸崖，下方便是波濤滾滾的瓜達爾基維爾河。

在晚上的例行軍事會議上，大家為以後的軍事行動發生了激烈地議論。以伊斯托拉提歐斯和阿德巴爾為首的老將們認為目前障礙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可以借助弩炮的掩護強攻關隘;而以漢尼拔和蒙華為代表的年輕軍官則認為應該雙管齊下，繞到對方後方發起騷擾行動與正面攻擊應該同時進行。雙方爭執不下，哈斯德魯巴沒有表態，只是靜靜聽著雙方各抒己見。

“巴力神在上，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現在敵軍的士氣已經被我們打擊到了最低點，在弩炮的火力下那些兔崽子連脖子都不敢伸出來，我們一個衝擊就能打下那個關隘。”阿德巴爾自信滿滿地說道。

“弩炮的精度畢竟有限，當我軍前進至關隘前時弩炮就不能再繼續發射了，否則可能會誤傷我軍。”蒙華耐心地解釋道。

“對方已經膽寒，我們就算沒有弩炮的掩護一樣可以快速攻下關隘，如果這時候去走那懸崖邊的岌岌可危之道，風險實在太大，何況就算能夠平安繞到敵軍後方也會變成孤軍深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軍覆沒。”伊斯托拉提歐斯擔憂地提醒道。

“巴力神保佑，伊斯托拉提歐斯首領說的極是，不過正是因為風險極大，敵軍才會疏於防范。《孫子兵法》裡講: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漢尼拔說完看向哈斯德魯巴請命道，“在下願率一支奇兵繞至敵軍後方，配合主力部隊奪取隘口。”

所有人都沒想到漢尼拔會主動要求執行如此危險的行動，在吃驚之余都紛紛勸阻。

“你現在是巴西德家族的繼承人，切不可輕易以身犯險。”希勒諾斯急忙站起來勸阻道，“何況你還不到二十歲，這項任務對於你來說實在太艱巨了。”

伊斯托拉提歐斯和阿德巴爾也一起站出來勸說漢尼拔不要衝動， uukanshu 眾人之中只有統帥哈斯德魯巴和蒙華兩個沒有出聲。

“父親和蒙毅老師都曾經教導我，無論做將領還是做士兵都應該盡忠執守、身先士足。”漢尼拔掃視著眾人豪氣雲天地說道，“此戰既是為我父親和蒙毅老師報仇，那我做為巴西德家族的一員更應該每戰爭先，不然如何對得起父親和蒙毅老師的多年教導，如何對的起那些英勇犧牲的將士們呢?”

漢尼拔的一番話說的眾人無言以對，哈斯德魯巴讚賞地看著面前這個已經快速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於是站起來宣布道:

“明天的進攻分為兩路，漢尼拔今晚即率領一千人繞小路至敵軍背後埋伏，伊斯托拉提歐斯務必在正午前掃清通道，阿德巴爾在正午時發起強攻，在此其間由蒙華負責掩護任務，務必到時候給敵人來個前後夾擊，一舉攻下關隘，全殲守軍。”

當眾將領命離開之後，希勒諾斯看著漢尼拔精神抖擻的背影不禁對哈斯德魯巴感歎道:

“此子將來必成大器啊。”

在明亮的月光下，漢尼拔親自挑選的一千名非洲戰士開始悄悄地出發了，為了不讓山上的守軍察覺，他們沒有點火把而是借助著月光行軍。蒙華站在營門口握著漢尼拔的手為他送行，兩個好朋友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路上注意安全，務必要見機行事，沒等到我們進攻你千萬不可提前暴露，明天中午我們在山上見。”蒙華有點擔心地提醒道，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你也一樣，明天中午我們在隘口處相見。”漢尼拔微笑地看著同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