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想當皇帝的想法浮現,越來越急迫。他本想殺光楊氏皇族,馬上稱帝,可卻被他二弟宇文智及攔住了。
“而今天下反王四起,我們剛剛除去暴君,不宜稱帝,不然恐為天下人所嫉。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暫且先立秦王楊浩為帝,他往日裡與我私交不錯,我知道他沒什麽才能。”宇文智及連忙建議道。
宇文化及聞言,思索了一會,緩緩地從龍椅上下來,說:“嗯,賢弟所言,有些道理。那李淵不就是如此嘛,他假立那楊侑小子,自己卻權掌大事!”
“不錯,我等照做即可,也立一個傀儡,才好行事。”智及解釋道。
“好!我還要學當年的高祖文皇帝,使持節,總百揆,都督內外諸軍事,也當一當那個大丞相。”宇文化及滿眼都是貪婪的**之火。
所以在當晚,包括楊倓在內的皇族宗室都被一一處死。頗具戲劇性的是楊倓的二叔,齊王楊暕。
當叛軍闖進齊王府邸後,睡夢中的楊暕還以為是父親楊廣要殺他,連忙求饒道:“詔使且緩一緩,孩兒自知錯以後,並沒有對不起國家啊!”
楊暕直接被失去耐心的叛軍殺死,做了一個糊塗鬼。他自己也不會想到,父親楊廣聽見叛軍聲音時,也以為是他這個兒子,“阿孩”前來作亂。
殺完宗室,宇文化及總算定了定心,問二弟還有什麽疏漏。
“自前年父親薨後,剩下四貴並不能全為我用。幾宰相裡面,我看裴蘊和虞世基不可留,其他資深位重,正好為我所用。”宇文智及建言道。
“哦?怎麽講,有什麽門道。”
宇文智及頓了一下,接著道:“裴蘊昨日欲調兵,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虞世基這個家夥,平日裡讒言不斷,貪婪無比。且這二人之前久在陳朝,乃是南人,要他們何用!”
宇文化及點點頭,隨後下邊的武賁郎將司馬德戡領命,兩個前一日還是宰相的高官,帶著遺憾與不甘,倒在了驍果士兵刀下。
看著一個個障礙倒在面前,宇文化及感覺身體都要飄起來了,之前被楊廣處罰的憋屈之氣得到了釋放,他在內心大喊著:“再也不用奴顏婢膝了,馬上這皇帝之位就是我的了!”
一整個晚上,宇文化及都在溫室裡流連忘返,楊廣的眾多后宮佳麗讓他應接不暇,聲色犬馬,一直折騰到三更天。
望見窗外的月亮,他才反應過來,明日還要昭告天下、擁立偽帝呢,這位輕薄公子才拖著疲憊無比的身體在軟榻上睡去。
一夜過去,天光早已大亮,宇文化及在楊廣禦塌上睡得正香,一個侍衛來到門外喊道:“將軍,大將軍,還請上朝議事了,諸位大人都在等了。”
“滾,擾我清夢,我要殺了你!”宇文化及坐起來,抓起一隻靴子,扔了過去。
“怎麽回事,如此慌張?”外面的司馬德戡看見侍衛跑了出來。
“稟將軍,我去喚許國公起床,不想惹怒了他,他揚言要殺我呢!”侍衛慌張道。
司馬德戡聞言,一陣後悔,隨即開口:“你先下去吧,我去找將作少監來吧。”
宇文智及聽說大哥還沉溺在溫柔鄉裡,連忙帶著司馬德戡來請化及臨朝。
“大兄,而今大事未成,還請兄長速速主事,早些昭告天下,封賞一眾功臣將士!”
宇文化及聽見二弟在門外勸誡,隻好應了一聲,不情願的起身梳洗。
江都宮成象殿裡,眾人排列整齊,宇文化及一臉得意地站在楊浩身旁。
楊浩旁邊坐著的蕭皇后一臉無奈,緩緩站起身來,開口道:“帝昨日崩於成象殿,今以古秦孝王之子浩為嗣皇帝,繼承大統。”
說完,蕭後不住地哽咽起來,緩了幾下,才又開口道:“本宮身體不適,先走了。”
正中間的楊浩木然地聽著,他沒有想到遭此橫禍,他反倒苟活了下來,此刻他也不知道該笑還是哭了。
宇文化及手一指,示意楊浩按眼前禦案上的詔書念,楊浩無奈,隻得打起精神道:“許國公、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扶危拯溺,保乂朕躬。今特加假黃鉞、使持節、大丞相、都督內外諸軍事、上柱國、大塚宰。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備九錫之禮,加璽紱、遠遊冠、相國印、綠綟綬,位在諸侯王上。”
楊浩木訥地念完一長串封號,頹然地坐了回去。
百官連連稱賀,宇文化及一時間隻覺得風光無限,他當即大手一揮,開始封賞。
“武賁郎將司馬德戡,驍勇善戰,英雄敢為,為溫國公,食邑三千戶,加光祿大夫,仍統本兵。”
“原將作少監宇文智及,運籌帷幄,以為尚書左仆射,領十二衛大將軍。”
“原鴻臚少卿宇文士及,遷內史令。”
“原通議大夫裴虔通,授光祿大夫、莒國公。”
“邳公蘇威,資深德隆,授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
“原黃門侍郎裴矩,學涉經史,遷侍中。”
“元敏授內史侍郎。”
“校尉令狐行達,授遊擊將軍。”
半晌,宇文化及嘴裡不停,一口氣封賞了隨他造反的眾人,賞了驍果軍士。為了拉攏人心,此前的好多大臣將軍也都給了封賞。
“怎麽不見許善心呢?弘仁,許大夫怎麽沒來?”宇文化及掃視了一圈,向下面的許弘仁問道。
“啟稟丞相,屬下這就回去看看!”許弘仁說完,急忙往叔叔許善心家趕去。
進了門,只見許善心一臉哀傷,許弘仁急忙問道:“二叔,而今宇文將軍攝政,滿朝文武都來會集道賀,您為何如此猶豫遲疑?”
許善心道:“天子方才駕崩,我身為隋臣怎麽賣身投賊?我許家歷代忠賢,安能毀於此際!”
許弘仁聞言立馬想方設法地勸說,好一會兒,許善心見火候差不多了,才開始松口,流著淚說道:“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宇文化及見許弘仁回來,連忙追問,許弘仁道:“吾叔因為顧忌許家名聲,因此不敢前來,我一番勸解,終於說通了。”
看著趕來的許善心,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許大夫高義,如此忠誠,化及十分佩服,希望你能繼續為我效力。”
許善心應允了下來,被宇文化及封為秘書監,兼禮部尚書。
朝賀完畢,已經是下午時分了,看著宇文化及那副嘴臉,司馬德戡眼皮跳個不停,他急忙對宇文化及說道:“丞相,而今朝內雖定,但榮國公來護兒尚駐軍郊外,我們不得不防啊!”
“哦?那你們的意思是?”化及反問。
宇文智及見狀連忙插話道:“來護兒沙場老將,歷來為楊廣所倚重,我們是無法用他的。”
“令弟分析得不錯,盡管我們此前調走了他手下許多人馬,但他號召力仍在,他幾個兒子都不是凡輩。”司馬德戡補充道。
“他並不知道內情,我看,不如假傳一道詔令,以那昏君的名義騙他入朝,然後嘛~哢!”宇文智及陰狠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好,此計甚妙,你們立刻去吧,早些‘護送’榮公入朝。”宇文化及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