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要攻打其他反王嗎?”下面的秦瓊有些不解,問道。
楊倓指著輿圖,一臉嚴肅道:“這裡,虎牢關,竇建德一旦南下援鄭,我們就在這裡消滅他。”
“陛下是不是得到什麽消息了,如此篤定。據臣所知,竇建德這一年來,與幽州的羅藝爭端不小,恐怕不敢南下吧。”來護兒也沒明白楊倓為何這麽有把握。
楊倓隻好耐著性子給眾人解釋了一番:“消息來源我不能給諸位透露,但可以肯定的是,王世充會派使者說服竇建德支援。唇亡齒寒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我們的威脅比羅藝大多了。”
“好了,時不我待,我們要盡快想個對策。”
樂壽城裡,夏王竇建德十分高興,就在幾天前,他終於打擊了羅藝囂張的氣焰,洗刷了前幾仗失利的陰霾。然而臣子們卻發現他們的夏王現在似乎變了,遠沒有剛起事時那般賢明了。
征服納降,人心漸漸雜了起來,有的部下看準竇建德的喜好,不斷討好,有看不順眼的人,則造謠誣陷。漸漸地,大夏的人心也隱隱有些浮動了。
“納言宋正本詰責夏王多矣,他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
“宋正本私下裡多有怨憤,暗中糾集勢力欲行反叛……”
竇建德聽見讒言中傷,不加調查就直接處死了納言宋正本,舉國震驚。
“大將軍王伏寶自持功高,驕縱無比。”
“王伏寶經常抱怨夏王給他的賞賜太少,多有不敬。”
“王伏寶暗中聯絡士卒,準備謀反自立……”
接二連三的讒言竇建德全然相信,聽聞王行本謀反之事,他大動肝火:“難怪此前攻打羅藝多次失利,哼,原來是我最信任的將軍有反心啊!”
王伏寶一臉驚恐地被押到面前,聲淚俱下道:“臣絕無反心,夏王怎能聽信讒言中傷呢!納言宋正本忠心直諫,您就冤殺了他,而今再信讒言殺了我,您就自己斷去了左膀右臂啊!”
竇建德聞言,一臉厭惡,不聽辯解,直接砍了這位最勇猛的大將。接連的恐怖讓手下人人自危,竇建德聲望大不如前,政教益衰。
轉眼時間就過了幾個月,這一天王世充的使者長孫安世和王琬偷偷來到了樂壽找竇建德求援。
長孫安世叩拜之後,急忙獻上了禮物和王世充的親筆信。
竇建德看了半天,才悠悠開口道:“鄭王是不是瘋了,他此前攻我滑州,兩面三刀,我憑什麽發兵救他?“
長孫安世不敢直接反駁,只是小心翼翼地為他分析道:“夏王您不要生氣,鄭王在信中已親筆致歉了。洛陽失陷,您或許可以一解舊氣,但您不妨細想一下。”
“隋軍平定中原,他會先拿誰開刀。李淵據守關中,怕是不好攻打,大夏緊鄰鄭國,恐怕大王到時候就是下一個了。”
竇建德漸漸平靜下來,一抬手示意使者起來,道:“此言確實有理,唇亡齒寒嘛,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我想問問,我幫洛陽打退了隋軍,能得到什麽好處?”
長孫安世心裡大定,一臉媚笑道:“倘若大王助鄭脫離此次危局,鄭王願讓數州土地於您,東都府庫珍寶錢糧也有大王的一半。”
竇建德滿意地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笑容:“好!本王答應鄭王的請求,會出兵的。就先請使者下去歇息吧。”
送完使者,竇建德一臉得意,隨口問一眾臣子的意見。
中書舍人劉斌帶頭肯定竇建德的英明決策,道:“大王說的不錯,若我們不出手,鄭必然會被隋軍所滅。我們一旦出手,和王世充裡應外合,隋軍必敗。”
“如果打敗隋軍保全了王世充,就能和南北亂世一樣,割據稱王。倘若隋軍大敗後,王世充大傷元氣,我們就乘機消滅他,集中兵力,再向西打,長安就能到手,則天下大定矣。”
竇建德大喜過望,一拍桌子道:“好計策,最後我們都能得利。不過眼下孟海公等跳梁小醜還盤踞在我大夏,得解決後顧之憂才好。”
劉斌急忙附和道:“孟海公等人,不過是三流貨色,被隋軍趕到了濮州苟存。夏王您大軍一到,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過了不久,竇建德就親自領軍,直接攻打孟海公。打了月余,孟海公難以抵擋竇建德大軍, 隻好投降。
竇建德心切,不等士卒歇息,就收編降卒,繼續西進支援洛陽。
一路上竇建德頗感意外,居然沒遇上像樣的抵抗,他們很快就打過了滑州、汴州,逼近了滎陽。
“哈哈,看來隋軍還在全力圍困洛陽,一路上都沒什麽守軍,我們得快點趕路,免得他們反應過來!”竇建德號召士卒們加快行軍。
成皋境內,虎牢關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夏軍疾行許久,到了這會,疲憊不堪,隻好駐軍在板渚。
竇建德看著遠方的滎陽城道:“先歇息片刻,然後我們一鼓作氣,拿下滎陽,讓王世充出兵與我裡應外合,直破隋軍!”
夏軍人馬剛剛扎好營,忙著漿洗造飯,忽聽得四周山丘叢林間馬蹄聲起,喊殺呼嘯而來。
秦瓊和羅士信早就率數千精騎埋伏於此,等待竇建德到來,瞅準他們疲憊之際,猛然殺出。
夏軍看見洶湧的騎兵,慌亂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很多人來不及披甲上馬,就被衝倒在地。
竇建德瘋狂呼喊發令,隊伍才勉強穩定下來,開始阻擊反抗。
秦瓊二人出其不意,來回衝擊,斬殺了數百人,等夏軍剛反應過來,又呼嘯著退回虎牢關裡了。
竇建德暴跳如雷,將頭盔狠狠地扔在地上,道:“隋軍如此奸詐,竟提前偵知了我的動向,快些整肅軍馬,設置防禦!”
“哈哈哈,竇建德,你不好好待在河北,靜候王師北伐,還敢興此逆兵,要讓你知道厲害!”楊倓在關內聽見戰報,十分開心,對秦瓊二人也不吝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