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
朱由檢靜靜地坐在這裡回顧這幾天的過往,給魏忠賢總結了以下幾點:1、魏忠賢從骨子裡充滿了對皇權的敬畏。2、魏忠賢的實力還不足以發動一場政變。3、魏忠賢的人員不一定是一條心。4、魏忠賢沒有長遠的眼光和見識。5、魏忠賢不佔據大義。魏忠賢以後能做的事情就是耍一些陰謀詭計,想辦法控制我,讓我對他惟命是從。我只要小心謹慎,不中其圈套,待時機成熟就可一舉拿掉魏忠賢,另外也要想辦法組建一支對自己忠心的人員。就在朱由檢深思的時候,王承恩走了進來。
“皇上,魏公公進獻了四個女子”
“哦,那就先安排他們到乾清宮吧”朱由檢知道魏忠賢的陰謀已經開始,“入宮後對他們仔細搜身,下去吧”
入宮後,對四名女子搜遍全身,並無可疑之物,只見各人都在裙帶頂端佩香丸一粒,大小如同黍子,名叫“**香”。此物十分奇特,男子一接觸便產生**效應,欲心頓起。朱由檢毫不猶豫地命她們毀棄這“**香”。
又一個晚上,朱由檢與大臣議論朝政後正在靜心思考忽然一陣陣奇異的香味幽幽傳來,似有若無,縷縷不絕。他這個不近聲色的人也不由得聞香心動了立即命近侍太監秉燭檢查,查遍了壁隅,竟一無所見。過了一會,望見遠處殿角有微弱的火星閃爍前往一查,見一小宦官持香端坐於複壁內。一審問,原來是魏忠賢派來的。朱由檢不由得長歎一聲“皇考皇兄皆為此誤!”。他不願成為如同皇兄那樣聽任客式、魏擺布的昏聵君主,但是要擺脫他們二人並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一方面,他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精力集中於冊封後妃及籌辦嘉宗喪葬事務上,不讓客、魏感到有什麽異常動態;另一方面他一如熹宗在世時那樣,繼續優容客、魏,對彈劾客、魏及其黨羽的奏章一概置之不理,給客、魏之流造成錯覺。
(客式,天啟的奶媽,與魏忠賢狼狽為奸操縱后宮)
九月初一日,魏忠賢率先向皇上提出辭去東廠總督太監的職務,朱由檢明確表示不許。
九月初三日,客氏請求從宮中遷回私宅,朱由檢批準了。天啟一死,客氏留居宮中顯然已無任何理由
客氏出宮雖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但對於魏忠賢及其黨羽無疑是一大震懾。
因巴結客、魏成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王體乾預感到事態之嚴重,立即於次日向皇上提出辭職。朱由檢明日這又是一次試探,不允。王體乾為人柔佞深險,從尚騰監太監升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辭去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之後,他急謀於客、魏,獲取了這一太監中的最高職位。此後一意附和客、魏,為之效力。按宮中制度,司禮監掌印太監地位在秉筆太監及掌東廠太監之上,但王體乾為了討好魏忠賢,破例把自己置於魏忠賢之下,因此魏忠賢對他一無所忌。目不識丁的魏忠賢按慣例不得為司禮監太監,因為客氏的作用,被朱由校任命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掌東廠。既然不識字,就無法代皇上“秉筆“,一切全由王體乾代勞,做他的“謀主”,凡遇票紅文書及改票,都出於王體乾之手。朱由檢深知此中奧秘,暫不觸動王體乾,也就穩住了魏忠賢。
然而,對政治十分敏感的大臣們還是嗅出了其中的微妙變化。
九月十四日,由右副都禦史調任南京通政使楊所修上疏彈劾魏忠賢的親信兵部尚書崔呈秀、工部尚書李養德、太仆寺少卿陳殷、延綏巡撫朱童蒙等人。理由是十分冠冕堂皇的,而且與天啟朝政治了無關涉。他說,皇上禦極,首崇聖母之封,表明以孝治天下。但是近日丁憂的崔呈秀、李養德、陳殷、朱童蒙等人,父母過世,都因先帝奪情而留任,有悖以孝治天下的準則,希望皇上準令他們辭官回籍守製,以明萬古綱常。他還指責主持人事工作的吏部尚書周應秋沒有恪守職責,負恩寵而愧統之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很明顯,楊所修的言外之意是請皇上在以孝治天下的幌子下讓崔、李、陳、朱等魏忠賢親信回家服喪守製,削奪其權力。朱由檢何嘗不想這樣做,只是時機還不成熟。他不但沒有接受這一建議,反而下旨斥責楊所修“率意輕詆”。
遭到彈劾的崔呈秀、李養德畢竟心虛,陸續上疏請求辭官回鄉守製,皇上下旨慰留,不允所請。
被指責為漫無主持的周應秋也上疏請求罷職,皇上也下旨慰留。
這些舉措,令老奸巨猾的魏忠賢如墮五裡霧中,不知皇上究竟意欲何為。為了試探虛實,他在九月二十五日向皇上乞求停止為他建造生祠的活動。為此,不識字的魏忠賢特地命親信代他寫了一本奏疏呈給皇上。朱由檢看了他的《久抱建祠之愧疏》,提筆批複道:“以後各處生祠,其欲舉未行者,概行停止。”從這些話中揣摩,皇上對魏忠賢的建生祠似乎采取一種既往不咎的態度。其實不然,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帳還是要算的,只是時機未到。
當然不會日心於束手就擒,這場權力鬥爭涉及每個人的身家性命,他們必定要在這場政奄品分治賭博中繼續押下賭注。最引人注目的事件便是吏科都給事中陳爾翼的以攻為守、倒打一耙。他在給皇上的奏疏中,抓住前幾天楊所修彈劾崔呈秀、周應秋之事大做文章,斥之為“播弄多端,葛藤不斷”,歸結為“東林余孽遍布長安,欲因事生風”。他請求皇上下令東廠、錦衣衛及五城兵馬司嚴加緝訪,企圖再度造成恐怖氣氛以鉗製輿論。這種明目張膽的反撲意在把水攪渾,以黨派門戶之爭的表象來掩飾閹黨擅權亂政的真相。
對於這一棘手的政治敏感問題,采取簡單反對的方式是無濟於事的。他批示道:“群臣流品,經先帝分別澄汰已精。朕初禦極,嘉與士大夫臻平康之理,不許揣摩風影,致生枝蔓。”
陳爾翼的以攻為守策略無法奏效,另一個閹黨分子、雲南道禦史楊維垣施出了丟車保帥之計。 十月十三日楊維垣上疏彈劾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崔呈秀,力圖把人們對閹黨專政的不滿情緒全部轉移到崔呈秀身上。他指責崔呈秀“立志卑汙,居身穢濁”“指缺議價,懸秤賣官”。並且特別提及大行皇帝崩逝次日,百官入宮朝謁新皇上,忽聽得隆道閣前有幾名宦官大聲招呼:“兵部尚書崔家來!聞者莫不驚愕於何以隻招呼崔呈秀一人--“天下事豈呈秀一人所可私語耶?”不過楊維垣在奏疏中隻字不提魏忠賢的罪狀,反而為他評功擺好:“先帝信任廠臣甚專,而廠臣亦孜孜竭力,任怨任勞以圖報稱,此其所長也。獨是誤聽呈秀一節,是其所短。”似乎魏忠賢唯一的過錯就在於“誤聽呈秀”,以致造成“內諛廠臣,外擅朝政”的結局。
朱由檢佯作不知,甚至連“車”都不讓丟,下旨譴責楊維垣“率意輕詆”,對崔呈秀不予追究。
十月十八日,楊維垣再次上疏,彈劾崔呈秀“通內”,基調依然是五天前的丟車保帥,不過這次的重點在美化魏忠賢,稱“不知者謂呈秀於廠臣為功首,於名教為罪魁。臣謂呈秀毫無益於廠臣,而且若為廠臣累。蓋廠臣公而呈秀私,廠臣不愛錢而呈秀貪;廠臣尚知為國為民,而呈秀惟知權納賄”雲雲。
崔呈秀的罪狀已暴露無遺,作為第一步,斬斷魏忠賢的左右手是極其必要的。於是朱由檢下旨:“令靜聽處分。“經過兩天的周密思考,朱由檢終於作出了懲處閹黨的第一個重要決定:免除崔呈秀兵部尚書、都察院左都禦史兩項職務,令其歸籍守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