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還有一些幫手沒來。」
雨勢滂沱,鋪天蓋地籠罩大地。
虛空之上,雷霆之音時而有動,烏雲也是隨風而動,異象而出,田言抬首看過去。
一團紅色凝而不散的煙霧。
離地三十丈,足以令很遠的人看到。
對於那個信號,不為陌生,農家先前也有那般手段,不同的顏色有不同韻味。
這是赤流星。
緊急之事的緊急信號。
院落內外的那些農家弟子已經不少了,足足百多人,後面還有人手沒有出來。
還真是充足的準備。
「殺!」
「殺!」
「……」
田言面前的防禦失守,不住有持刀劍的農家弟子殺來,縱然有前面弟子的遭遇。
仍然不能阻擋那些人的衝殺之意。
「看來,有些事情無法和善解決。」
田言拍了拍手爐,身後的房間中直接衝出數人,身法敏捷,手段凌厲,騰挪而動,持兵刃迎上。
阿賜被那些人暫時困住了,以阿賜的力量,再有數十個呼吸便可掙脫。
三娘的實力也有精進,雖然難以掙脫,卻也牽製許多實力不錯的農家弟子。
轟!
轟!
……
刹那。
豁然間。
未待田言有更多動靜,未待院落內外的農家弟子分出勝負,體表的淺黑色光罩瞬間而動。
直接一股股肉眼可見的能量斑斕余波席卷,方圓數十丈區域,皆勁力滾滾。
靠近田言的許多農家弟子慌亂離開,有實力稍弱的,更是被余波擊中身軀,瞬間被重創。
田言身後的房屋也是被勁風衝擊,木窗化作破爛廢墟,木料更是粉碎四散。
突如其來的莫大動靜,令得整個雨天戰鬥區域為之一靜,一道道目光皆看向核心之地。
那裡兩人相對而立。
一位是還立於簷下的田言,周身異象消散。
一位是衣著暗黃色的旭發灰白老者,神容蒼老,形貌普通,站在院中,十丈方圓,雨勢不侵。
「野老!」
「是你。」
「你也來了。」
田言訝然,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平靜的面上多了一絲詫異,是農家的底蘊之人。
野老。
獨屬於農家的一位超凡脫俗存在。
就是很少出手。
六賢塚被覆滅的時候,也沒有出手。
現在。
竟然出手了。
為了自己,竟然親至這裡,要殺自己?
休!休!休!
未待院中老者有所應,又是一道道身法極快的由遠而近趕來,沐浴雨勢,立於院中。
站在老者身後。
「姐姐!」
「大小姐!」
「……」
地澤二十四陣法不存,田賜持雙劍,靈動歸於簷下,站在田言身邊,梅三娘等人也是如此。
「堂主!」
「統領!」
「……」
突襲這裡的一眾農家弟子見到新來的一些農家之人,皆大喜,快速聚攏近前。….
「你。」
「犯了農家的死罪。」
黃衣老者看向田言。
「若沒有我,農家的弟子死傷會更多。」
「泗水郡之時,帝國之力
非農家可以抗衡。」
「六賢塚那裡也是一樣。」
「六賢塚那裡的地下通道,我手中也有一份,但是……我當時放你們走了。」
田言握著手爐,情緒如初,平靜的看向面前老者,說道一些當初的事情。
「悖逆農家,投靠帝國。」
「死罪!」
老者亦是靜靜的看向面前女子。
對於這位女子,自己也有了解,
卻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想要出手,也無大用了。「蒼山之地。」
「啟陽之地。」
「東海郡東門之地。」
「……」
「我若動手,你猜後果會如何?」
田言搖搖頭。
「你……,你在我們身邊還有暗子?」
「田言。」
「無論你如何狡辯,許多農家弟子因你身死,六賢塚祖地也是因你毀,這件事是賴不掉的。」
與列前來的陳勝肩扛門板一般的巨闕,鎖鏈纏繞渾身上下,魁碩身軀走動,看向簷下田言。
扶蘇、李斯那些人離開了琅琊縣。
田言這裡實力空虛,縱然有些力量,也不足為懼,剛才可以攔阻野老的一擊……殊為奇特。
而且,還知道農家弟子現在的藏身之地,竟然了解的那麽清楚,豈非一切都在田言掌控之中?
「田猛是如何死的?」
「你應該知道真相吧。」
一人持劍,任由雨水加身,不為所動,近前數步,直視遠處簷下的田言。
這個答桉自己想要知道。
「田言。」
「你勾結蒼璩,禍亂農家。」
「更是投靠帝國,出賣農家。」
「你之罪,今天該了結了。」
又一人近前,怒喝道。
「田言。」
「必要以你之血祭奠農家死去的兄弟。」
「……」
「田言!」
「今天,野老在此,你插翅難飛。」
「受死吧。」
「……」
百多位農家弟子成就合圍之勢,目光匯聚一處,兵刃緊緊握在手中,伺機而動。
「沒有我,農家就可以安穩了?」
田言反問著。
「如果去年扶蘇公子之力不能夠撫平泗水郡之事,王賁的五萬大軍會從東郡南下。」
「以帝國五萬鐵器之力,農家六堂可以攔阻?」
「六賢塚不會淪為廢墟?」
接著前言,田言再道。
「你今日當死。」
「田猛是誰殺的,可以說出來。」
先前詢問此語的人,搖搖頭,再次一言。
「你是什麽東西,敢質問大小姐。」
梅三娘大怒看向那人。
「父親是誰殺的,先前已經有明證了。」
「今日,真要走到那一步?」
田言伸手擺動,壓下梅三娘的心頭火。….
「田言。」
「你今日走不了的,我等前來這裡,也是擔負很大風險,幸而有這場雨。」
陳勝沒有那麽多廢話。
「陳勝。」
「你現在農家之內,威望不弱,有實力爭奪俠魁。」
「但……你是否知道田光俠魁的下落?」
「你猜他現在何處?」
「是生是死?」
田言明眸眨動
看向一人。
「田光俠魁!」
「你知道俠魁的下落?」
陳勝濃眉緊鎖,同身邊的農家兄弟相視一眼,田光俠魁的事情?田言知道田光俠魁的下落?
真的假的?
「田光俠魁?」
「說出他的消息,你可以死的痛快一些。」
野老也是問著。
同田光俠魁之間,還是有不少交情的,都數十年了,近年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田光俠魁是否還在,已經不重要了。」
「你們現在離去,或可無礙。」
櫻唇輕啟,嘴角微揚。
田言將那些農家弟子一一掃過。
「如此。」
「你就先蒼璩一步離去吧。」
陳勝將肩頭的巨闕拿下,握在手中,踏步逼近田言,運轉內力,渾厚巨力從巨闕之內生出。
一劍劈下,直落田言面前。
「不準傷害姐姐。」
乾將、莫邪頓然攔阻。
嗡!嗡!嗡!
強大之力相觸,又是一股股劍道強霸余波彌漫,田賜立於田言跟前,雙劍交織,抗衡面前這人。
這人要欺負姐姐?
不可能。
「我來出手吧。」
「這小女娃身上有不弱的力量。」
看陳勝和烈山堂的那個田賜爭鬥一處,野老踏出一步,抬手便是一指點過去。
嗡!嗡!嗡!
淺黑色的光罩再現,一道道堅韌有力的防禦化生,將農家野老的一指破空之力擋住。
又有余波漣漪擴散,梅三娘等人遠遠避開,院中剛有靠近的農家弟子也是散開。
「那是什麽力量?」
「田言身上怎麽會有那種力量?」
一人驚奇。
能夠攔阻野老的進攻,非有玄關層次不能做到。
田言身上有玄關的手段?
是誰留下的?
田言有玄關層次的靠山?
「田言是超凡脫俗的存在?」
「她不是不能修煉嗎?」
有人猜測。
「就算有這等強大外在之力,有野老再次,也是無用。」
有人嘲弄。
「野老,請速殺此人。」
「田言,悖逆農家,該死!」
「……」
諸般雜亂之語不斷飄出,盯著野老的手段,盯著簷下的田言,還真想不到她身上會有那樣的底蘊。
然而。
在一位真正的玄關強者面前,都無用。
就是陳勝同田賜的戰鬥也倉促結束,各歸原位,緊緊盯著各自關心之人。
似是也是同一人。
「你身上的這股力量……有些熟悉。」
野老玄力運轉,指力揮灑,以如今本源,一指點出,就算化神絕巔都承受不了。….
田言體表的這道防禦著實強大。
緊緊是那位玄關層次的本源之力,都這般強大,若然真身在此,自己恐怕不是對手。
「……」
田言笑而不語。
施施然,此方天地間,只剩下雨勢嘩啦啦之聲,只剩下不住轟鳴的雷音,無多余之言語。
「無本之木,如何長久?」
陳勝盯著田言看了片刻,又觀田言體表的異象,搖搖頭,自己實力未到那一步,不可捉摸。
田言不能修行,內力孱弱,不可能支撐那道外在之力持續
這般久的時間。
還有野老親自出手,對於外力消耗會更大。
都百十個呼吸了,為何那道力量的本源還沒有消耗完畢,略有些不合道理了。
「若然木存於天地間呢?」
田言神色很是平靜,沒有任何慌亂跡象,語出,別樣深意。
「……」
陳勝沒有回應。
奇怪。
有些奇怪了。
一道外在之力,在田言身上撐持的太久了,是野老的實力太弱?還是其它緣故?
「虛空一體!」
「無間碎空!」
又是數十個呼吸過去,野老已經催動本源,令指力更為凌厲鋒芒,要將田言體表的防禦打破。
登時。
一語悠揚,蕩漾天地間。
雖有億萬雨聲異動,那道聲音還是清晰無比的回旋在場中諸人耳邊,久久未散。
下一刻。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野老身後,與之相隨,一柄無形之劍從野老的胸膛穿出。
攜帶一滴滾燙的鮮血,從觀之無鋒的劍尖滑落,沐浴大雨,掉落大地,消散殆盡。
「諸位,別來無恙乎!」
「哈哈哈,本座前來這裡同美人喝茶,偶遇諸位,堪為難得了。」
「諸位覺得呢?」
無形之劍飛出,握於那位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手中,看著身邊的野老一眼,搖搖頭,這人實力一般般。
都這些年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揮動難以窺察的劍鋒,在雨中洗練,黑衣人環顧四周,暢然大笑,心情甚佳。
「野老!」
「野老!」
「……」
「蒼璩,是你!」
「蒼璩,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裡!」
「該死!」
「……」
突如其來。
再一次突如其來。
前一刻,還在催動本源施展手段要抹殺田言。
這一刻,心臟被一柄利刃穿過,指力暗澹,快速消失,一體本源也被一股無形之力壓製,進而四散。
「你……。」
野老呆呆的站在原地,有覺三元的快速流失,艱難的抬手捂著心脈之地,那裡……心脈斷了。
髒腑也被一股股霸道之力摧毀。
本就蒼老的神容這一刻愈發無神衰敗,雙眸深處的光澤都快速渾濁起來。
腳步沉重的挪動,看向身側之人,當其時,沒有玄力護持,漫天大雨籠罩其身。
陳勝等人更是慌忙近前,攙扶著野老,從身上取出丸藥,填入野老的口中。….
「哈哈哈。」
「能夠死在本座手中,你此生足矣。」
無間一體波動,萬物都在波動之中。
雨勢連綿,波動一體,無處不在,區區野老,一擊而中,不費吹灰之力。
雖殺了此人,卻沒有什麽成就感。
黑衣人收劍歸鞘,走向遠處的簷下,三尺之地,雨勢自動避退,腳踏之所,更是如履無塵之地。
「你們走吧!」
「我們之間不是敵人。」
野老?
以後,農家沒有野老了。
田言看向院落中的陳勝等人。
「野老!」
「野老!」
「……」
陳勝等人沒有回應, 只是圍攏著野老,不住呼喚著,不住取出丹藥服下,希望有用。
「要不要
本座出手,把這些人全部抹殺?」
「你的請求,本座還是很樂意解決的。」
「許久不見,你愈發有滋味了,真想要嘗一嘗?」
「以後跟在本座身邊如何?」
「魔羅宗交給你掌管,那些人也交給你,有你在本座身邊,本座很放心!」
黑衣人行至田言跟前,觀面前的妙人兒,眉宇間恣意一笑,伸手落於那如玉順滑的頷下。
無需用力,便是精致秀雅的神容入眼。
很入心。
「蒼璩!」
「放開大小姐!」
野老被重創垂死,無可抵禦的氣勁不存,梅三娘再次近前,觀蒼璩放肆手段,直接出手,欲要將那隻手打掉。
「放開姐姐!」
田賜聞此,又觀眼前清靜,持乾將莫邪也是再動。
「放開?」
「為何要放開?」
「這樣的美人,要抱在懷中才更有滋味。」
「哈哈哈!」
蒼璩大笑,伸手一拉,便是嬌軀入懷,至於左右強勁攻伐,不以為意,淺黑色的玄光一閃,梅三娘、田賜二人便是被生生壓製原地。
動彈不得。
「你還是那般性情。」
「聽說紫蘭軒鬼谷傳人出手,你差點死了。」
田言沒有抵抗,任由蒼璩攬著自己,去歲他便是如此隨性,現在還是如此。
至於三娘、阿賜,他們會無事的。.
偶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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