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出函谷關,取路上黨,道路通行攻伐慶都,在不遠處的都山扎寨,後續的長安君成嶠等五萬大軍則是在後方的屯留駐扎,以防前方戰事不利。
聞秦國大軍將至,趙國令相國龐為大將,扈輒為副將,同樣率領十萬大軍迎敵,歷經二十年左右生息,趙國的軍事實力頗有恢復,近些年,秦國也沒討得了好。
雙方對峙在趙國邊境區域,雖有小規模戰鬥,但雙方均沒有便宜可佔,反而蒙驁損失了不少人馬,為此,蒙驁派張唐前往屯留,催促長安君成嶠兵合一處,共同對抗龐。
“報,趙國太子嘉派使者前來,說是有重要之事!”
屯留之地,長安君成嶠率領的五萬大軍駐扎在其內,明面上隨時長安君為主將,但內在均是樊於期在指揮操縱,公子成嶠第一次領兵出戰,是夜,正在營帳內教導公子兵法策略。
聞外面兵士之聲,秦將樊於期與公子成嶠相視一眼,均有些狐疑,此刻秦國正在與趙國征戰,趙國太子嘉為何突然派使者前來屯留之地,而不是前往的都山之地。
“樊將軍,趙太子嘉為何派使者前來?”
長安君成嶠,年方十七歲,生的容貌俊雅,體態軒昂,端的一副好容貌,身披軟甲,端坐在上首條案之後,眼中閃爍疑惑光芒,看向不遠處的秦將樊於期。
“末將不知,不過此時秦強趙弱,想來不過是求和、緩戰之語,即如此,也無大事,可讓使者入帳,述說來意!”
聞此聲,下首而坐的樊於期挺直身軀,拱手一禮,聲音洪亮,神情亦是茫然,雖如是,但在絕對的大勢之下,趙國也翻不出什麽花樣。
“可!”
長安君成嶠頷首以對,旋即令下,讓趙國使者入帳。
未幾,便是一位頭戴鬥篷的黑衣人緩步入帳中,雙手持布帛,對著上首的長安君成嶠與一側而立的樊於期行李,而後,言語緩緩,將手中布帛獻上。
“你是何人?去下鬥篷,讓我一觀,既然是使者,為何要如此裝扮?”
觀此人,樊於期心中驚異,當即持劍上前,護於長安君成嶠身前,如此打扮,未免太過於怪異,不像是一位侍者,更像是一個身份神秘的存在。
“見過長安君,見過樊將軍,這是趙太子嘉讓某親自送來的東西,還望一觀!”
“至於鬥篷,待長安君與樊將軍看過布帛再行取下也不遲!”
那使者似乎還真有些怪異,見樊於期如此,連忙又是一禮,將手中布帛高高舉起,似乎並無惡意,聲音脆朗,似乎年歲也不大。
自身入秦營,膽子倒是不小,思襯此,端坐於上首的公子成嶠不由得單手揮動,示意樊於期將那布帛呈上前來,看來那布帛之中所載的東西價值不小啊。
“是,公子!”
雖如此,但樊於期仍舊不敢放松警惕,劍不歸鞘,周身血紅色的玄光擴散,無形的威勢擴散,踏步上前,從那使者的手中接過布帛,呈給上首的長安君成嶠。
“遺詔:立成嶠為王太子,政兒非本王嗣!”
從樊於期的手中接過布帛,很輕很柔軟,不似普通人可以擁有的,隻是看上去有一定歲月了,長安君成嶠面露好奇之意,
將布帛攤開在條案之上,頓時數十個血紅大字烙印在其上。 右上角便是兩個古樸的秦篆大字,其後便十三個形體略小的秦篆,均是血紅,像是用鮮血寫就,一目而觀,長安君成嶠頓時神色大驚。
與此同時,營帳下首的那位黑衣神秘使者亦是緩緩取下自己的鬥篷,露出真容,成嶠視之,更是吃驚,那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曾在趙國見過的太子嘉。
“太子嘉,是你!”
長安君成嶠神色呆呆,從條案後緩緩站起,口中緩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下首一側的樊於期見狀,同樣大驚,不明白那布帛之上到底寫了什麽,令公子成嶠這般神態。
“長安君知否,當初紫玉夫人過世,並非意外!”
展露身份,趙太子嘉上前一步,再次一禮,而後繼續言道,神情凝重,對著面前的長安君成嶠述說當年秦宮內的些許往事。
立於一側的樊於期聞聲,神色先是一變, 而後面露憤怒,果然又是涉及文信候,此人不過一商賈,卻臻至秦國相邦,權傾諸夏。
淫、亂宮闈,與太后私通,當初在鹹陽城就曾聽聞,秦王子政的身份有疑點,今日聽趙太子嘉言語,果然是假,如今那呂不韋、秦王、趙姬於一處,先王骨血外流,當真是王室的恥辱。
如果這一次蒙驁兵敗無功,所有的參與者都將有罪,蒙驁、張唐等懲處也就罷了,若是將公子成嶠也一並懲處,甚至外放,到時候是生是死,全部在呂不韋的一念之間。
八年之前,就曾聽聞,呂不韋手下的羅網將先王其余的子嗣斬殺,如今再將長安君成嶠斬殺,那麽,贏秦將會變成呂秦,一如當年的齊國一般,太公望一系不存。。
回想起先王對於自己的恩德,若無先王,今日自己隻怕還是一無名之人,還是一位閭左,念及此,又聞公子成嶠和趙太子嘉之語。
當即便是屈膝跪拜,神色憤慨,老淚縱橫,怪不得此次文信候呂不韋會令不諳軍務的長安君領兵,原來根由在這裡。
“若如此,今王非先王骨血,唯公子才是,文信候這次以兵權交付公子,並非好意,所擔心的不過是一旦事發,公子與今王為難,所以想要令公子出外,然後尋機刑誅公子。”
“值此之際,公子當明悟其中之詐,以防那呂不韋暗下殺手!”
秦將樊於期言語緩緩,每一句都落在長安君成嶠的心頭,每一句都直入長安君成嶠的內心極深處,一側的趙太子嘉見狀,連忙出聲符合,隻是神色之間確實流轉著一模若有若無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