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農家的堂主,對於同為諸子百家的陰陽家自是有所了解,但根據農家的記載,無論是陰脈八咒,還是陽脈八咒,都已經在百多年前失傳了。
如今秦廷陰陽家的人竟還有人會使用這等手段,看來陰陽家隱藏的夠深,這等禁術威能巨大,而且中招之後,幾乎等同死人。
怪不得,從進入馬車之後,一觀殘劍大俠和飛雪女俠,都是有氣無力的,以二人的修為不應該的。想不到,會是這等緣由。
“朱堂主不必於我等費心。”
“此劍於我和師妹而言,均是傷心之物,師尊已經去了,今又刺秦未成,名劍又斷,身軀又殘,已經無顏面再去使用這兩柄利刃。”
“農家上下,高手眾多,在農家的手中,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對了,朱堂主,可知如今關外秦趙交戰情況?”
感應著師妹那雖有些掙扎,但沒有太大抵抗的力量,殘劍已知師妹心意。自己師兄妹二人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從今以後,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雖有心返回陘城書館,但以此刻二人的狀態,返回陘城書館,也是拖累老館主和路他們,心隨意轉,探尋聞之,關在秦廷多日,秦趙想來已經交手了。
“這個……,對於上黨那邊的戰事,朱家所得消息,也是數日前的,秦將蒙武陳兵井陘口,對峙老將廉頗。”
“既然五日前,殘劍大俠二人刺殺嬴政,那麽,依照秦國軍令騎使的速度,兩天前,就該有王書落在關外了,不出意外,此刻定然在交戰了。”
“雖然交戰,但老將廉頗擅長防守,又有太陘八口天險,秦國想要依靠十六萬兵力破開十二萬趙軍,短時間內,絕無可能做到。”
對於太行山兩側的秦趙交戰,朱家對其的關注並不大,此次秦國關外大營兵出,所為隻是威懾山東六國,並非是滅國大戰,故而,無論是秦國勝,還是趙國勝,都無關諸夏大局。
不過,秦國想要勝利,短時間內,絕對無法做到,這是對於老將廉頗的絕對信任,倘若廉頗連這般本領都沒有,那也妄稱趙國名將了。
“如此,便好。”
聽得朱家之語,殘劍心中也是有數。對於趙軍主將廉頗,自己也是頗為信任的,或許,趙國想要反攻不易,但防守還是綽綽有余的。
秦國想要從太陘八口破關而入,難矣,輕語而落,不複多言。
“天明,這兩日,你怎麽看上去不太高興,是不是扶蘇他欺負你了,還是你母親又責備你了,告訴父王,父王會為你做主的。”
鹹陽深宮,自趙國陘城書館來的那兩個刺客被擒之後,秦王政便是常常待在昭德宮,文武政令暫有昌平君、國尉等處理,也是足夠。
除非遇到不決之事,不然秦王政暫無心於其上。昭德宮偏殿深處,公孫麗神容略顯病態,躺靠在床榻之上,秦王政近身陪伴。
不遠處的屏風之側,一身錦衣貴袍的小天明正明顯情緒不高的吃著點心,有一口沒一口的,是個人都能夠看出小天明心中有事。
觀此,秦王政面露笑意,輕聲問之。數年來,對於天明這個孩子,自己還是喜歡的,一則是愛屋及烏,另一方面天明這孩子的確聰明。
無論是文事,還是武道修行,都得到不少的稱讚。是故,先前曾語驪姬,讓天明成為大秦文武重臣,可惜被驪姬拒絕了。
“大王,不用理會那孩子。”
“應該是被那日的情形嚇住了,生長在深宮數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那般。大王,不如相召國尉府的蒙毅、趙佗前來,他們常在一起,時間一長,應該很快便可忘記那般不快之事。”
聽得秦王政的問詢,躺靠在床榻上的公孫麗心中不由得一突,一如口中之言,天明如今的狀況,卻是那日所導致的。
更甚者是被飛雪姐姐口中之言引起的,數日來,天明一直問詢自己的父親之事,好在暫時被自己糊弄過去,殘劍大俠、飛雪姐姐送來的木盒之物,除卻武道修行之法,另外的東西也被自己燒掉了。
非是不讓天明知曉,而是暫時沒有必要讓天明知曉,不然,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護住天明。若然引得大王不快,更是擔憂。
“嗯,麗兒所言甚是。”
“趙高,傳寡人口令,召國尉府蒙毅、趙佗入宮!”
秦王政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那日之事雖已經過去數日,但無論是麗兒,還是天明,都明顯表現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如今,麗兒懷有身孕,萬萬不能夠出事,近日來,也在其身邊,慢慢給予疏導。至於天明,想來麗兒了解更為深刻。
既然麗兒言語如此,那就這般,一語而落,宮殿之外,少府令趙高的聲音而起,快速遠去。
“麗兒,對於數日前寡人的處理,你心中應該仍有不悅吧。”
那日之後,麗兒的身體也陡然變差了許多,院醫言語是心性低迷,精氣神不顯所至。近來,能夠導致此因的也就一件事。
一隻手輕輕拉過那柔軟的手掌,另一隻手將麗兒秀眉一側凌亂的發絲拂正,看著麗兒仍舊有些蒼白的容顏,秦王政低語而道。
“臣妾不敢。”
“大王能夠饒恕殘劍大俠與飛雪姐姐一命,臣妾已經感激萬分。大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也沒想到殘劍大俠二人入鹹陽宮會來刺殺大王。”
聞聲,公孫麗那躺靠在床榻上的身軀為之而動,想要坐起行禮,但隨後便是被秦王政製止。
“當日寡人就說了,比起寡人,麗兒你應該更為傷心。身為故友,他們竟然這般利用你,所以,為了懲罰他們,寡人對國尉下達了那般王令。”
“非是寡人嗜殺,而是寡人覺得,有些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不然,日後,再有山東六國的遊俠闖入鹹陽宮,寡人與你可還有安穩之所。”
“黑龍旗使已經歸來,不知道上將軍的大勝文書何時能到!”
雙手穩住驪姬的身形,讓其安穩的躺靠在床榻上,這個時候仍舊為那些不仁不義的故友擔心,實在是白費。若然故友真的看重麗兒,豈會如此。
非此事,一切對趙攻掠都是緩和為上,屠滅城池根本不可能有。但……他們自找的可就不能怪自己了,算算時間,接下來就看蒙武、王翦、王弟三人的了。
公孫麗聞此,秀首輕頷,事已至此,無可奈何,隻是看著不遠處的小天明,心中悠悠然的生起一絲憂慮,不知天明能夠和以前一樣快樂的生活在宮中了。
鹹陽城內,秦王政正在期待上將軍蒙武發回大勝文書。而此刻的關外太陘八口左側,十多萬大秦兵士而動,亦是在向著那個方向努力。
井陘口!
作為太陘八口最為關鍵的一口,更是秦軍想要取勝,必須拿下的一大險關要口!伴隨著從鹹陽而來的那卷黑白文書,上將軍蒙武便是開始對其發動猛攻。
吸收第一次攻關的缺點,調集兩個千人輕兵營從山體兩側進攻,想要將欲要放冷箭的趙軍弓弩手剿滅,同樣三面強弓勁弩壓上,攻城兵近前,多管其下,欲要通關。
只可惜,老將廉頗對於防守終究還是老道,竟是在山體兩側埋伏陷阱,使得那兩個千人輕兵營,不僅沒有取得預計之中的戰果,還損兵甚多。
冷箭仍舊,攻城之兵承受的壓力巨大,整個攻伐城池的過程持續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秦軍仍舊沒有登臨關城垛口,觀此,上將軍蒙武下令鳴金收兵。
次日卯時,秦軍喊殺的強大攻勢再臨,莫大的壓力再次持續一個時辰左右,將趙軍逼近關城之內,然,一陣猛烈箭雨之後卻不見秦軍攻殺。
入夜,井陘口兩側山體,更是有大量火把甲士殺來此起彼伏不斷,對於趙軍的侵擾不絕,廝殺不斷,但似乎就是沒有下定決心一戰攻城。
如此三日,老將廉頗已經似乎察覺到秦軍的戰法,遂對趙軍下令,分隊輪換守壘,秦軍不大攻,趙軍不全守。秦軍但歇兵,趙軍立即同樣派出小股勇士偷襲秦軍營地,同樣使其不能安營歇息。
如此針鋒相對,竟是誰也不能脫身了,趙軍十二萬兵力被牢牢的牽製在太陘八口,秦軍的十二萬兵力也是被牢牢牽製在太陘八口。
“怪哉,有秦王嬴政的破敵文書,何以蒙武、王翦二人會采取這等僵持之戰?既不強攻,也不退兵,若如此,縱然一個月、三個月,老夫也能夠守下來。”
“但秦王嬴政的期待可就不存了,他想要破關屠城,根本不可能。這……又不合秦國一貫的傳統,趙穆,上三口與下四口的情況如何?”
身披紅色重甲,老將廉頗再次站立在早已了然於胸的輿圖跟前,看著輿圖上的各個險關要口,眉頭緊鎖,三日來,秦軍雖有強大的攻勢,卻似乎意不在此。
難道說秦軍準備從其余七口尋找突破?
念及此,身軀轉向幕府帳中,看向一位軍將。
“每隔六個時辰,其余七口均會有最新的消息傳來,根據三個時辰前的消息,秦軍在七口的兵力,也是不住的侵擾,並未大舉進攻。 ”
“斥候來報,秦國上將軍蒙武與王翦一直在中軍幕府調兵遣將,操練兵士,此外,並無異樣,上將軍,以末將來看,蒙武應該也是在尋求機會,畢竟嬴政給予他的文書,可是有一個月的時間。”
“故而,末將覺得,蒙武、王翦接下來可能會有大動作,之所以這般,是為了迷惑我等。”
趙穆,本為巨鹿之地的宗室侯爵之位,堪為王室頗為信任的統軍主帥,此次跟隨老將廉頗來此,一則為了監視,二則自是禦敵。
聞老將軍之言,趙穆近前一步,拱手一禮,他們有天險防守,秦軍根本不可能破開險關,而蒙武、王翦又沒有什麽動作,暫時來講,應無需太過擔心。
“秦國上將軍蒙武、王翦一直在中軍幕府調兵遣將,操練兵士,這樣看來……,嗯,此行秦國有三位領軍主將,若是老夫沒記錯,還有一位是秦國道武真君玄清子吧。”
“這幾日,斥候可曾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