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蔡璿也看不下去了,她搖了搖頭,離開了大帳,向外面走去,趙權擔心她的安全,趕緊追了過去。
蟬鳴聲聲,夜風習習,蔡璿來到營地的一個偏僻角落,抬起頭仰望天上的一輪彎月,趙權來到蔡璿的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輪皎潔的明月。
蔡璿瞥了一眼趙權,低聲說道:“那韓滔誇誇其談,言過其實,朝廷怎麽竟然讓他做先鋒?”
趙權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輕歎一聲道:“好在主將關勝精通兵法,深明韜略,只要關將軍指揮得當,我們取勝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蔡璿知道趙權曾經乾掉過曾索和曾密,這小子深藏不露,城府很深,看他這樣信心十足,莫非真是成竹在胸了?
但蔡璿不明白趙權為何如此信心十足,柳眉微蹙道:“接下來,我們還要做些什麽準備?”
趙權笑了笑:“我們已經準備就緒了,關勝的大部隊估計也快要到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哈哈……”
說話間,趙權看了看營地的四周,一些官兵正圍著篝火邊吃邊聊,一副輕松自如的樣子,絲毫沒有大戰將至的緊迫感。
蔡璿卻依然半信半疑,趙權瞥了她一眼,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道:“此戰必勝,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你千萬不要親臨戰場,你可以做一些幕後工作。”
蔡璿對趙權翻了個白眼,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拭目以待了。”
蔡璿覺得趙權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神秘,趙權看起來很年輕,但有時候,他卻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趙權做起事來也很果斷,有著與他那年齡不相稱的冷靜,或許正因為如此,趙權才做出那麽多令人震驚的大事……
一陣夜風吹過,帶來了一絲絲涼意,蔡璿仰頭看向銀河的方向,幽幽道:“今天是七夕,要是在家裡,我或許會和月娥一起羅花列果,拈針弄線,望月穿針……”
“這是一個浪漫的日子啊……”趙權唏噓不已,隨即應景地吟誦起秦觀的《鵲橋仙》,“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時,趙權自然就想起了秦觀的孫子秦照,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找到新歡了麽?其實,崔念奴不適合秦照,他們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蔡璿重複了一遍這句詞,心中感慨萬分,“淮海居士才華橫溢,只是,他的命運太過坎坷!真是造化弄人啊……”
趙權冷哼一聲,心中忿忿不平,你爹蔡京那個老奸賊害了多少元祐黨人啊!只是,這句話卻不能在蔡璿的面前說出來……
蔡璿卻不知道趙權心中所想,她看著趙權,眨了眨眼睛,若有意若無意道,“沒想到,你竟然是第一個跟我在一起過七夕的男子……”
“如此說來,在下深感榮幸啊……”趙權嘿嘿一笑,這也是他來到大宋之後的第一個七夕!雖然李師師不在他的身邊,未免有些遺憾,但好在還有蔡璿這位美少女在此刻陪伴著他。
蔡璿斜乜一眼趙權,似笑非笑道:“這一刻,卻不知道師師姐姐是否在思念著你?好在有那位崔念奴姑娘陪著她……”
趙權乾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說起來,真要感謝你的幫助……師師和崔姑娘也都這麽說過。”
蔡璿下頜一揚,就像是高傲而又纖秀的鳳凰,俏臉上浮現出淺淺一笑:“趙官人不必客氣……將來,你幫我做些事情就行。”
趙權點了點頭,信誓旦旦道:“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或者傷天害理的事情,在下都會盡力而為……其實,你是蔡相公的掌上明珠,尋常的事情,找他都能解決。”
此言一出,蔡璿的表情瞬間就冷下來,她轉過身就要離開,一字字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別忘了,你欠我個人情……”
趙權皺了皺眉,一時間莫名其妙, 這丫頭的性格好生古怪,臉色說變就變,趙權正要追上去,蔡璿突然間飛身而起,就像一陣風一般,輕輕地飄走了……
趙權瞠目結舌,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麽?太神奇了!真是難以置信……
大戰將至,來來往往的客商很明顯少了許多,獨龍崗這一帶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三個莊子裡的莊丁們都在日以繼夜地操練,即將攻打曾頭市的說法已經流傳開來,晚上納涼的時候,很多人都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打仗就意味著要有死傷,很多老人包括扈太公都不希望戰事發生,相反的是,諸如祝彪和扈三娘這些武藝高強的年輕人卻在期待著開戰,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祝彪和扈三娘等人躍躍欲試,士氣高昂,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七月初八這天的晚上,一個身材高大的道士在夜色中走進了獨龍崗的客棧。
掌櫃的連忙站起身來,滿臉堆笑道:“敢問這位道長,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那個道士行了個拱手禮,微微一笑道:“貧道是來這裡找一位姓趙的官人。”
坐在櫃台裡的宇文虛中聞言眼睛一亮,他一邊打量著這個道士,一邊問道:“請問道長的法號如何稱呼?”
那個道士又對宇文虛中行了個拱手禮,微笑著答道:“好叫這位先生知道,貧道的法號是一清先生……來自於梁山那邊。”
說到後半句,那個道士的語氣特意加重了幾分,宇文虛中聞言心中一動,含笑點頭:“請道長坐下稍待片刻,在下去去就來。”